失去ak-47冲锋枪的敌人空着双手,扭头瞅向周遭,寻找可供拼杀的武器,忽然看见他的一个同伴正伏倒在地上,双脚被一个浑身染血的中国兵死死地抱住不放,无论怎么踢蹬都无法挣脱开来。中文 w≈w≥w≥.≈
那同伴急得两眼赤红,左脚挣脱对方的束缚,狠狠一脚蹬在对方肩膀上,对方负痛之下,抓住右脚的手也登时松开,他乘隙向前爬动,伸长左手去摸那把工兵锹,手指刚一碰到工兵锹的木把,对手猛地抓住他的双脚脚腕,奋力往后一拽,他的手又够不着了。
那敌兵见同伴无法挣脱中国兵的双手,咆哮一声,箭步蹿过去,俯身抄起工兵锹,抡过头顶,自上直下地劈击,镗的一声金铁碰鸣,铁锹劈在那中国兵的头盔上,中国兵的脑袋登时以一个古怪的角度歪向一侧,显然凶多吉少,但双手仍旧紧紧抓着对方的脚脖不放。
那敌兵正想弯腰替同伴掰开中国兵的手,同伴向他嘶声吼叫,要他赶紧先去帮忙另一个战友,解决那个扎手的中国兵,他便抄起工兵锹,嗷嗷怪叫着跑去助拳。
陈广锐横过枪身,朝左侧一格,铛的一声响,对手的砍刀削到枪面上,刀刃立时开出一个缺口陈广锐乘机飞起右脚,正中对手的腹部,将其踢得跌跌撞撞地倒退几步,一交跌坐在地上。
陈广锐刚想抢上去一刀结果对手,忽然觉得腰部四肢酸软无力,左大腿传来一阵刺痛,有一股热乎乎的液体正顺着大腿内侧,蜿蜒流到脚脖。他心神一凛,低头细瞧,左大腿不知何时被敌人刺中一刀,大量鲜血从大腿两侧创口中汩汩冒出,整条左腿被鲜血染得通红。
就在他这愣神的当口,那个抄着工兵锹的敌人已冲刺到他身前,他刚一抬头,忽见一把铁锹凶猛劈向脑门,闪避和格挡都为时已晚,等待他的将是头碎骨裂的惨厉结局。
就在这千钧一之际,一件物事横飞而至,端巧击在工兵锹上,锵的一声响,离陈广锐的前额仅只两过的工兵锹偏向左侧,他的面部肌肉甚至还能感应到一股罡烈的劲风。
这时,陈广锐瞥见一条瘦削身影宛若疾风一般,擦过对手的后背,一蓬血浆冲天****。只见险些要了陈广锐性命的对手,正出夜枭悲鸣般的惨嗥,身子打着旋儿,摔倒于地,双手齐肘部以下不见了,创口处的鲜血似箭般喷出,原来他的一双前臂已与他身体分开,正紧紧地攥着铁锹在空中翻着跟头,飞落于寻丈之外。
陈广锐定神细看,那个突然出现,将他从死神大爷面前拖回来的瘦削人影正是副连长邓建国。
他心头大喜,揪心裂肺般的刺痛令左足站立不稳,一个趔趄跌坐下去。
邓建国一刀斩掉那个使铁锹敌人的双手,毫不稍停,转身扑向那个刚刚站起身子的敌兵,他的大砍刀尚未抡起来,邓建国已快如流星赶月一般冲刺到他跟前,刀光一闪,血花溅起老高,一声凄厉悠长的惨号自他的肺腑,只见他的身子就像被一双从冥府里伸出的鬼手猛烈地拍打,疾地打着转子,每一个旋转都会有一大片热血从肚腹内洒出。
此际,第三个敌兵刚刚掰开牺牲的中国兵的双手,扭头一看,邓建国正面如寒霜地盯视着他,
那双煞光暴射的眼睛,那把血淋淋的大砍刀,令他望之浑身起栗,勇气和斗志一下就消失得干干净净,知道这中国兵是个极其恐怖的人物,甫一出手便将两位同伴送进鬼门关,如行云流水般干净利落。
那敌兵被邓建国的威势吓得魂飞天外,爬起来掉头就跑,王牌雄师的钢铁纪律早被他抛到九霄云外。
邓建国冷笑一声,右手向右侧伸直,平举大砍刀,猛地一个大旋身,大砍刀脱手甩飞出去,呼呼的风响声中,大砍刀在虚空里旋转,径直飞向那个落荒而遁的敌人。咔嚓的一声脆响,那敌人的头颅已被大砍刀削飞,无头身躯狂喷血雨,跌跌撞撞地往前抢出好几米,才歪倒下去,双手双脚还在不停地抽搐。
双手齐肘被削掉的敌兵出惨厉号叫,满地打滚,两只脚在地上胡踢乱蹬,像失心病骤的病人一样,邓建国侧脸一瞥,见近旁仰躺着一个中国健儿的遗体,全身让血水浸透,肚腹被敌人用三棱钢刺挑开,肠脏外流,死状十分凄惨,而一双早已失去光彩和生机的眼睛,还定定地凝望着苍空,流露出对生命的急切渴望,对家乡和父母的无限依恋。
邓建国屈身蹲下,左手伸到烈士的脸庞,轻轻一搌,替烈士合上双眼。然后,心下一横,起身仿若旋风那般,刮至那个苟延残喘的敌兵跟前,猛力一脚贴地踢出,正中他的太阳穴,为其彻底解除痛苦。
邓建国感到心境无比畅快,转头看去,见陈广锐跌坐在那里,左腿满是鲜血,剧烈的痛楚使他全身酸软,肌肉抽搐,连包扎伤口的力气就没有了。
邓建国心头一疼,连忙近前,蹲下仔细查看陈广锐的伤情,见他正用双手紧紧捂住左大腿两侧,殷红鲜血不断从他指缝中挤出。
邓建国知道陈广锐的左大腿被三棱钢刺捅伤,非常担忧伤及筋骨,疾忙从他左大臂扯下急救包,取出手术刀,把创口处的裤子割破,随即刺啦一声撕开裤管,瞥眼之间,不禁心头悸,陈广锐左大腿中段的两侧各有一个三角形的血窟窿,显然敌人这一刀刺得够凶狠,将他的左大腿戳了个对穿。
邓建国仔细查看一下,心里暗自庆幸,这一刀只是扎穿了腿部肌肉,尚未损伤腿骨,造成血管破裂,如若不然,陈广锐的后半生只怕要当瘸子了。
此时,陈广锐脸色青灰,嘴唇浮出紫乌,显然痛楚难耐,他深恐自己的左腿残废,从此变成瘸子,那样的话,自己的余生就得在荣军院里度过,爹妈还指望自己能在部队混出个人样来,好光宗耀祖,娶妻生子,让他们能在邻里乡亲面前扬眉吐气一回,可如今自己啥功劳也没有立成,就这么残疾了,下半生该怎么过,家境如此贫寒,父母身体欠佳,弟妹太过年幼,自己又无力承担家庭重负,该如何是好?还不如干脆战死沙场,五百元的抚恤金兴许还能暂时缓解家庭的经济困难。
陈广锐想到这些,心里的求死**空前炽烈,邓建国的直觉已经感应到了他的心理状态,知道他老早就有通过牺牲换取烈士抚恤金,缓解家庭困苦的想法,便立马安慰他,说这只是皮外伤,过上个十天半月就会好起来的,不必忧心大腿会残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