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一班长在急奔跑的过程中抵肩据枪,颇为令人叫绝。?w8w8w8.?8?1?z1w8.1c?o?m突然之间,前方的战壕内竖起两个半身靶,他抬枪就射,砰砰砰三枪,其中一个靶子倒了下去,另一个靶子也同时被后面两个负责掩护的战友击倒。他开完两枪之后,毫不稍停,向前卧倒立马来了几下横向侧滚翻,蜷局在一个土堆后面,蹲身从土堆右侧探出冲锋枪,掩护后面两名战友跃进。
三人如法炮制,俄顷之间,一班长已然逼近壕沟边缘。他见壕沟较深,右手持枪紧贴身体右侧,左手扶住壕沟上沿,左脚踏在壕沿上,奋力一撑一蹬,顺势跳进壕沟之内,随即掩护两名战友冲击上来。
三人配合得相当默契,战术动作娴熟得如兔起鹘落一般。
远处的大树腰上,邓建国举着望远镜,欣赏完他们精彩的表演后,甚是欣慰,为他们感到骄傲,也对他们信心十足,相信他们已经具备了克敌制胜的战斗技能,相信他们能够在战场上争得更多的生存几率。
接下来,一排的战士们分组展开训练。老兵除极个别人有些不近如人意外,绝大多数人都挥出了令人欣喜的水准。新兵们则表现得有些差劲,只有陈广锐等寥寥几人还能跟得上老兵。尤其是赵永生,其战术动作特别生硬和掣肘,由于是坡地,再加上体力不支,他跃进的度较慢,俯伏之时,频频出现56冲锋枪的长弹匣拖地的毛病,还有,他右手向前送枪的动作过于生涩,左手接枪的度又迟缓了些,致使枪管总是碰到前面的障碍物上。
面对着赵永生这样表现不佳的新兵,颇有耐心的三班长再三纠正都收效甚微,有些哭笑不得。性子躁暴的一班长简直看不过去,若是赵永生是他手下的新兵,他当真想上去海扁这个孬兵一顿。
张召锋又急又怒,本想把赵永生骂个狗血淋头,但转念一想,赵永生双手手掌给地面上的碎石磨得皮开肉绽,鲜血长流,仍然在咬牙坚持,从未有过想要放弃的意思,称得上是相当顽强。于是按下怒气,走上去接替三班长,亲自为赵永生开小灶。
此际,除了几个表现差劲的新兵仍留在训练场上外,二排的战士都各自休息去了。
张召锋奇迹般地耐住性子,一边给赵永生讲解战术动作要领,一边做着示范动作。他将本来需要一气呵成的卧倒加出枪动作,拆散放慢,好让赵永生能把每一个细节都看得清清楚楚。
赵永生也仔细地看,用心地领会,并跟着张召锋一起做,渐渐有了起色,度一下比一下快,动作也一个比一个流畅,质量更一次比一次高。张召锋脸上的愠怒和焦灼神色,慢慢散去,内心的欣悦见于颜色。
邓建国调整着望远镜的焦距,凝神一察看,现赵永生双腿膝盖处的裤子,两手肘部处的衣襟,已经隐隐现出暗红色晕,不难看出,他膝盖和肘尖不断地与地面猛烈接触,肌肉被坚硬的土块,尖锐的石子给磨破,流出了血。
只见赵永生低头弯腰,右手提着56冲锋枪,向前疾跑,冲出数米远之后,他左腿霍地弯曲,侧身跪地,左手就地一搽,上身俯伏,左腿朝后一蹬,同时右手送枪,左手接枪,进入卧姿据枪待射状态。
邓建国在望远镜里看得极其清楚,赵永生的战术动作相较之前,的确进步显著,只是膝盖和手肘带伤,令他每做一次战术动作,都会受到钢刷梳洗般的皮肉之苦。他满脸痛苦表情,额头直冒冷汗珠子,已是不堪忍受。
邓建国正自感到揪心,但见赵永生脸颊上的肌肉搐动两下,倏然收枪,右手持枪,左手小臂撑地,配合右脚的蹬力,拉动身体向前移动。地面的土石狠狠硌着他手臂和腿部上的皮肉,使他每移动一米距离,都会痛得嘴巴直打哆嗦。
邓建国兀自观察着赵永生的高姿侧身匍匐前进,忽然听得树下传来一阵奇异的声音。他心神一怔,倾耳而听,右的灌木丛飒飒作响,乍隐乍现,似有山风拂过丛林。然而,现在虽说日薄西山,可是丛林依旧闷热难耐,林冠平平静静,不见有那怕一丝微风吹的迹象。
邓建国收起望远镜,循声搜视右,目力及处,树下有一堆灌木丛竟然生了奇迹,正在缓缓向近处挪动。每挪动一尺远,就会有拂草弄叶之声传出,虽然极其微弱,但依然能听得清晰。显然,那堆灌木底下一定有活物,而声音也是传自此处。
邓建国心里有了底,当下冷哂一笑,缩身隐蔽在树叶间,稍事思索一下,抓起用三根细青藤拧结而成的绳素,甩手抛下树去,然后他顺着绳子滑到地面,一头钻进树丛里,双足交叉如飞,脚尖点地无声无息,瘦削身形仅闪动了两下,便即踪影俱无,只看得见几根横伸在空中的细树枝,兀自摇摇摆摆。
那堆看似诡怪的灌木已然停止活动,慢慢地往上隆起来,竟然露出了一颗黑白相间的球状物事,那绝对不是什么足球,因为上面有一双滴溜溜的人眼睛,还闪动着十分警惕和讶异的目光。原来是一张涂满伪装色的人脸。
又过不多时,灌木逢中分开,一条硕壮的人影直立而起。邓建国当真洞察秋毫,早料定那灌木大有文章,于是悄然溜走。果不其然,那堆灌木是人做的伪装物。
只见那人脱掉插满树枝的伪装网,露出一身65改军装,右手提着一支79式狙击步枪,正抬头望向之前邓建国藏身的那棵大树。他满脸都是伪装色,寻常人难以辨清容颜,只是一双眼睛还是那么神光炯炯,但也透露着一丝疑惧。
他刚才在远处明显搜寻到邓建国隐藏在那棵大树腰上,正在用望远镜观看二排的战术训练,而且看得格外入神,他自忖伪装得恁地出色,不可能会被对方所察觉。于是,他先高姿匍匐到距离邓建国藏身之所约五十米处,然后将四肢张开,全身尽力贴近地面,头部偏向一侧,依靠双肘和两脚脚尖蹬地,拉动身体缓慢前移。那知,当他龟潜行至那棵树下,再去察看情状之时,对方竟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他愣立于当场,一时弄不清自己在隐蔽行进之中,究竟出了什么纰漏?对方缘何能察觉到自己的潜踪?他正自百思不得其解,忽然听到背后有瑟瑟微响,像是有活物在拨动树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