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湄的右手胳膊酸痛难当。
她想要进空间去,让医疗舱检查一下是否脱臼。
她看着鬼戎:“单于这样防备我?”
鬼戎笑容添了几抹咬牙切齿:“郡主真是了不得。你想要刺杀我,反过来怪我防备?”
他终于见识到了薛湄的无耻。
不过,这样挺好。
未来要走的路,容不下天真单纯,要的就是薛湄这种说瞎话脸不红心不跳的性格。
她若是做官,可位极人臣。
“我只是试探,看看你对我是否真心。”薛湄道,“现如今看来,你不过虚情假意。”
鬼戎:“……”
他沉默片刻,又笑了起来。
一把将薛湄抱起来。
薛湄没有挣扎,静静看着他。金顶大帐内光线暗淡,隐约间能见她眸光潋滟,似一泓清泉。
鬼戎微微俯身,凑在她耳边:“做单于的女人,不委屈你。别想着杀我,这样不划算。”
薛湄趁机搂住了他脖子,声音暧昧而缠绵:“没有想杀你。我不是刺客,相信我!”
两人演了一场好戏。
鬼戎亲自把薛湄送回了她的大帐。
回来之后,薛湄赶紧进了空间,发现手臂的确脱臼了。
那个该死的暗卫!
空间给她接上了关节,又给她喷洒了太空时代治疗脱臼的医药胶水,取代地球时代绷带的作用。
薛湄很快出了空间。
骄阳从地平线升起,光芒万丈。晨露落在草尖,被阳光一照,璀璨晶莹。
薛湄还是有点头疼,关节还没完全好,她略微疲倦,倒在了铺卷上。
指尖似乎碰到了什么。
拿起来一瞧,居然是个小小荷包。
荷包是暗红色的,上用金线绣了一朵牡丹花,富丽堂皇。拿在手里,轻飘飘的没什么份量。
薛湄打开,里面只有一张黄纸。
黄纸上画了平安符。
薛湄看到这里,哭笑不得:“哪来的?”
昨天偷听鬼戎和安丹宵说话,薛湄知道自己弟弟薛润来过了。
难道是他送的?
“我做细作,送我一个平安符管什么用?”薛湄忍俊不禁,“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天真,将来如何是好?”
她虽然吐槽,还是很开心把平安符收下了。她寻了一根红绳,干脆将其挂在了脖子上。
到底是她那蠢弟弟的一片心意。
接下来几日,薛湄都不怎么出帐篷,她的头疼和胳膊都需要养。
而鬼戎正在跟澹台弘瑛谈判,梁国需要给多少东西,才可以换回公主。
鬼戎想要的,无疑是些物资,布匹、小麦和战马。
但谈判的时候,真正的目的肯定不能直接说出来。
“可以将白崖镇一分为二,以秣沙关隘为边界,关隘以南归梁国,以北让给我们。为了公平,我们可以让出千亩草场给梁国。”鬼戎道。
得到一半的白崖镇,可能性不大。
提这个条件,一来是安抚匈奴的贵族,让他们知道单于尽力了;二来也是让梁国有心里准备,这样他们给再多的物资也愿意。
鬼戎其实还有第三个目的:他希望把谈判的时间拖得很长,最好是两年。
两年之内,因为还在彼此交谈,只要匈奴不出兵,白崖镇不会攻打他们。
他要把薛湄留在身边两年,让她知晓他的本事和能耐。
当然,这些都是愿望。
“单于,割让城池,哪怕皇帝答应了,白崖镇那些守军也不会答应。单于如此要求,没有谈判的诚意。”澹台弘瑛道。
鬼戎跟他一来二去扯皮。
谁也不高兴,但谁也不会主动撕破脸。
澹台弘瑛说着说着,就把梁国的条件说了出来:“驸马已经与公主和离,现如今将公主和亲,嫁给单于为阏氏。
梁国愿意给丰厚陪嫁,光战马就一千匹,更别说粮食和布了。单于意下如何?”
匈奴人没有中原那么多的伦理道德。
在匈奴这里,父亲死后,儿子可以继承他的小妾。
有些首领,会抢自己部下非常能生养又美丽的妻子,做自己的正妻。
梁国人是不敢想象这种行径。
宝庆公主虽然出嫁了,皇帝勒令其改嫁匈奴,在匈奴人看来,这并不是对单于的羞辱,而是两族联姻。
接受梁国的示好,通婚之后通商,互惠互利。
鬼戎应该可以接受这样的条件。
但是他听到之后,当即大怒。
“那就请使臣回去告诉皇帝,等着给你们公主收尸吧!”鬼戎冷冷道。
澹台弘瑛:“单于不喜公主么?”
鬼戎:“使臣问这话,贵国皇帝陛下是羞辱于我?”
澹台弘瑛似有点小疑惑,“单于曾经跑到夏阳城,做公主的男宠,难道也是自取其辱?”
鬼戎顿时变了脸。
这件事,夏阳城已经都知道了吗?
他还以为,因为他身份特殊,宝庆公主怕背上通敌罪名,不敢四下张扬。
不成想……
鬼戎后槽牙死死咬紧,面颊线条绷得很利落,像是想要将谁活嚼了。
“使臣听谁说的?”鬼戎问。
澹台弘瑛立马笑道:“那便是我弄错了。单于,不如再考虑考虑,如何?”
当然需要考虑,彼此讨价还价。
让使臣先去帐篷休息,鬼戎没有去见自己的大将,而是去见了廖真。
这些大将更在乎自身利益,没有远见。
在匈奴,娶一个成过亲的女人不算什么大事,哪怕是单于。宝庆公主到底是金枝玉叶,大将们也许会接受梁国条件。
但鬼戎决不能。
他把此事,告诉了廖真。
廖真听了,沉吟片刻:“梁国这是心存侥幸。他们赎回公主,不管是花钱,还是割城,对皇族而言都是种耻辱。
梁国门阀豪族势力太过于庞大,让皇族掣肘也不是一两日了。皇帝丢不起这个脸。对他们最有利的,就是派公主和亲。
如此一来,公主是为国出力,给再多的钱也只是陪嫁,皇族面子上过得去。看来,这位使臣没有说假话。”
说到这里,他看了眼鬼戎,“单于不考虑?”
鬼戎一瞬间变了脸:“混账,千辛万苦接你出来,便是要你这般反问我?”
廖真正了神色。
“单于不同意,就只有另一条路可以走了。”廖真道。
鬼戎:“什么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