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南风一如既往寡淡的面庞挂上一丝自嘲的冷笑,如此执着地爱一个人,值得吗?虽然这样嘲弄地质问已然随风而逝的魂灵,然而斯南风的冷厉里面却不再是纯粹的淡漠,还是夹杂了微薄的怜惜与同情。不论值与不值,斯南风都不得不承认,她被以前的斯南风这股倔劲折服了,司徒洌当真失去了一个爱他入骨的人,也许这辈子就这么一个。
仔细地将火云飞雀针收入怀中,斯南风衣袂翩跹地从房梁上跳了下去,原本自嘲的笑意早已淡去,又变回了那一张清冷疏离的绝代娇颜。既然司徒洌已经失去了你,这火云飞雀针也不会令他爱上你,白白送给他不如给我,至少我可以给你一个承诺,终有一日,我会让司徒洌,深深记你一辈子。
一字一句地在心中许下这一承诺,斯南风微微抬起眉眼走向御龙殿敞亮的外厅,脚步散漫而随意,刚刚走出几步,突然一大群宫人如潮水一般涌进了御龙殿内,并且伴随着响起一阵刺耳的太监通传声:“皇太后驾到!韵妃娘娘驾到!”
淡漠地挑了挑眉,斯南风当然不觉得此刻皇太后来御龙殿会是找司徒洌的,他此刻还在前边上朝呢,不是来找司徒洌,那明摆着就是来找她麻烦的了。
嘴角邪肆地勾起一抹浅笑,斯南风脚尖一勾拉过一旁的一张圆凳,顺势就坐了下去,然后懒懒地支着手撑着下巴看皇太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冲进御龙殿,在她面前站定。
“皇后,见到太后还不起来问安。”皇太后的身边紧跟着高昂着脑袋的韵妃,两人来到斯南风面前站定之后,等了一会儿见斯南风仍然不动,韵妃终于耐不住怒目上前质问道。
“韵妃,见到本宫还不上前问安。”仿佛鹦鹉饶舌般学着韵妃的话质问回去,斯南风作势要站起身来,却又如弱柳扶风般斜斜坐回了圆凳,一脸孱弱地忽闪着两只大眼,眼中还噙着泪光,向皇太后告罪道:“太后,臣妾昨日参加丛林追击战太过劳累,此刻站立不稳,还请太后饶恕臣妾不问安之罪。”
斯南风昨日在皇家猎苑的抢眼表现,早已经在朝前后宫传开了,而她立下的大功此刻也正在朝堂上被司徒洌强烈表彰,皇太后不可能不知道这回事。料想着当下司徒洌应该万般地重视斯南风的身体,不问安那就不问安了,免得斯南风一会儿出个什么事皇帝又来找她麻烦,皇太后便微微地颌了颌首,“既然体弱那就免礼吧。”
而这边的韵妃被斯南风一句话顶了回来,脸面上本就难看,再见到皇太后也忌惮着斯南风,甫一照面就让斯南风给了个下马威,那这接下来的事情该怎么继续啊?当即,硬了硬胆气,还就不给斯南风问安了,索性直接兴师问罪:“皇后,你可知罪?”
“韵妃,你可知罪!”照样鹦鹉学舌地重复一遍韵妃的话,斯南风蓦然冷下原本荏弱温婉的面庞,一双明亮的琉璃眸波光流转,带着一股强大迫人的威势,登时吓得韵妃身子一抖,嘴唇一哆嗦,连自己后面想要问罪的罪状都给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须臾,恍然意识到自己失态的韵妃不情不愿地低下头去,微微躬身,心想着好汉不吃眼前亏,别斯南风的罪名还没问出来,自个先给斯南风拉下去问罪了,当即咬着下唇挤出一句满怀怨恨的问安:“皇后娘娘吉祥!”望着地面的恶毒眼眸闪过一丝阴冷,却立刻窜起一团快意的火焰。斯南风,我看你还能得意多久,给你问安就问安吧,反正一会儿,你大概连笑也笑不出来了。
斜着眼看着韵妃微福的身子,斯南风并没有理会她,就让她那样干蹲着,然后漫不经心地转过脸来,对皇太后问道:“太后,今天这么大阵仗,想必找臣妾有事吧?”
当然有事,有大事!一旁蹲了半天实在累得不行便自己站起身来的韵妃眉开眼笑地在心中默默冷笑,接着斯南风的话茬便傲慢地说道:“皇后娘娘,你还装什么傻啊?你干的好事都败落了,还是赶快老实认罪,免得受皮肉之苦吧。”
“哟,韵妃娘娘想做太后想疯了吧?本宫询问太后,竟然是你来答话,这是不把本宫放在眼里呢?还是不把皇太后放在眼里?”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斯南风换了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坐着,目光连瞥都没瞥韵妃一眼,然而那清浅淡漠的一句话却像一股寒气噌地钻进韵妃的脚心,一路冲到天灵盖。
“你,你胡说,我没有……太后,臣妾没有……”原本颐指气使的姿态被斯南风简简单单一句话打得魂飞魄散,韵妃原本傲慢的涂满脂粉的脸立时萎顿了下来,着急忙慌地转头要向皇太后解释。
皇太后之前已经见识过一次斯南风的厉害,所以一直不动声色地耐着性子,盘算着韵妃的刁蛮任性那是出了名的,只要让韵妃在前面胡闹,自己默默站在背后给她撑腰,不怕今天斯南风不栽在这儿。
却没想这韵妃刚和斯南风刚打了个照面,就落得个一败涂地,瞧她那惊慌的样子,还不如对面身体孱弱、势单力薄面对如此大阵仗的斯南风来的镇定,当即皇太后便狠狠瞪了韵妃一眼,无奈地还是亲自出面了:“皇后,哀家也不跟你绕弯子,哀家问你,你父亲的本家是不是隐秘在侯夋一带的刈族三大贵族之一的斯家?这刈族多擅巫蛊之术者,你是不是也学了些不干不净的妖法带进了宫来?”
刈族?又是这个刈族?自从上一次从沈岚口中听说什么刈族三大家族之后,斯南风又一次听到了这个神秘的种族,心中疑窦顿生。然而,遍历曾经的记忆,她也没用找到半点有关于刈族的印象,说她父亲的本家是刈族,可是她父亲从小到大也没和她提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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