旌旗猎猎,铁蹄隆隆。
皇家猎苑里,西北风穿帘而入,夹杂着木棉树新发的嫩枝的清新,却无法令脸色铁青的司徒洌感受到一丝丝的惬意和享受。
只因为,刚刚他领着他的虎贲大军进入皇家猎苑驻扎地之后,大琦国使者天琦王爷也带着他们的骑兵进入驻扎地,却并没有按照他们之前安排好的阵型入列,反而异常张狂地将司徒洌的虎贲大军包围了起来。
虎贲大军虽半年多未经战争洗礼,但也时时按照战时的要求来操练兵士,平日里各种战时演练也断然不会少。一见己方被包围,各队立刻排列成突围队型,然后与大琦国的骑兵进行了正面的较量。
只是,大琦国的骑兵果然彪悍精壮,纵使有少部分天玦国骑兵冲出包围,大部分却还是被他们严密的队形给困在了里面。而没有了大部队的支援,冲出包围的士兵也不过是羊入虎口罢了,外围的大琦国骑兵非常不客气地用长矛将他们赶下了马背,脸上挂着明显的讽刺表情,轻蔑的俯视而下的目光,就好像在嘲弄地问:你们这种软脚虾,也配骑马吗?
此情此景,被大琦国骑兵包围其中的虎贲士兵个个都看在眼里,登时一张张刚毅不屈的脸庞因为屈辱而涨红着,牙齿却紧紧咬着下唇,一声不吭。而就在这时,虎贲军副指挥使刘纯毅下令,众士兵骑马上盾,转换成了天玦士兵早前就发明来对付骑兵的棘盾阵,终于打散了大琦国的骑兵阵,为天玦国挽回了一点颜面。
事后,与先前在大殿之上张狂跋扈的模样全然不同,天琦王爷恭敬地行到司徒洌面前,拱手称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开幕演练,算是为今日的骑射比赛助助兴,并无对天玦国虎贲大军的威严冒犯之意,一句话说的圆滑而暗藏刻毒,让原本就技不如人的天玦国士兵无法发作,还要咬碎了钢牙合血吞,认栽。
而不消片刻之后,他们刚刚给司徒洌赚回来的稀薄颜面,又在接下来的骑术比赛之中,被大琦国打得稀烂。
天琦王爷不知从何处弄了一个身型娇小的奇异女子,马术绝妙精伦,可以在马背上表演各种高难度的动作,又可在马腹下隐匿的连身影都难察觉,几个天玦国表演马术的士兵都被她轻松地踹下了马背,连带着他们的马都乖乖地跟着人家跑了。把几个坚韧不屈的士兵臊的脸红脖子粗,却也没有爆出半句不敬之言,光是看这一点,斯南风就极其佩服司徒洌的治军有方。
学着天玦国风流文士一般两袖往后一甩,天琦王爷迎着带群马而归的娇小女子而去,然后携着娇小女子恭恭敬敬地行到司徒洌面前,请罪:“天玦圣君切莫怪罪,此女乃臣下府中一小小姬妾,今日让她来表演马术,却不想玩性太大就把各位大人的马儿都给带走了。小妾失礼,望圣君海涵。”
天琦王爷的一句话说得谦恭而卑微,却将在场被那娇小女子打败的天玦国骑士挨个打了一轮耳光。连人家府中的一个小小姬妾都敌不过,他们这些妄称天玦国第一凶悍军队的士兵还有何颜面立足。
更何况,天琦王爷豪不掩饰言语中对此女子的轻贱贬低,就好像这种身份低贱不堪的女子在他们大琦国多如蝗虫,他今天只是兴致来了才允了她来参加骑术比赛表演,说不定哪一天他兴之所至,还会有更高绝的人出现在骑术场上。其中对天玦国骑术的不屑与轻贱,不言而喻。
静坐在高台正中的司徒洌,隐忍地听着他的请罪,愠怒的脸庞冷酷而阴鸷,却完全没有借口发作,正在犹豫不决是硬受了这不堪的屈辱,回去让他的虎贲将士再勤加苦练,还是直接由着性子拿下这个不怀好意的大琦国来使,顺带就将这支精良奇兵灭杀在这皇家猎苑中时,一旁一直懒懒地倚在太师椅上的斯南风突然开口了。
“我泱泱天玦大国,礼仪之邦,以人为本,当然不会和一个小女子计较。小女子从小与牛马畜生厮混一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念随性起,带着一群畜生狂奔寻欢也是情理中的事。我天玦国讲究人人之间的相处之道,知礼仪,晓进退,如果连这一点都无法理解,就太失礼不是?”
雪肤花貎的面庞带着温婉的笑意,清波明灭的琉璃眸斜飞,眼底却氤氲着嘲弄的意味,斯南风慵懒地将右手换成左手,继续随性地支着下巴,一对清明的目光望过去,顿时带起一阵不可逼视的威仪。
天琦王爷一直没有注意到坐在司徒洌略微往后一点处的斯南风,此刻甫一接触上这温婉却又锋利的目光,视线竟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而他的呼吸仿佛瞬间被斯南风旷世绝代的倾城之貌给掐住,思绪心驰神往,已然迷醉其间,哪里还听得到斯南风的讥讽之言。
倒是一旁一直卑贱地低着头的娇小女子,在此时蓦然抬起头来,一对怨毒的目光直射在斯南风的脸上,好似要在斯南风的脸上剜出两个洞来。
斯南风的讥讽之言不可谓不毒,一句‘从小与牛马畜生厮混一处,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当即将大琦国骑兵全数归入与畜生为伍的群类;再来一句‘天玦大国,礼仪之邦,以人为本’,便为天玦国骑士不如大琦国找了一个绝好的理由,因为我们国家注重人与人的交流,我们懂兵法,也善战,只是不喜欢和畜生打交道而已。
此言一出,高台下随行的天玦国众文臣心中大呼痛快,而接连在大琦国骑兵手上遭辱的虎贲大军士兵们心中一阵畅爽,眼眸顿时都亮了几分,翘首望着高台之上的斯南风。
这就是身为他们主帅的帝君的皇后吗?这样的倾世之姿,睥睨之貌,真真是与他们的帝君天生绝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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