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离被他的突然问弄得一愣,不解地道:“你又是如何知道我知道此事的?”
凌月反问道:“各国皆以帝都最为繁华热闹,念儿和宝儿又最喜欢热闹,你为何不带他们去?”
“这个……帝都人多眼杂……”
“你是怕念儿的行踪被某些人得知吧?”
“……”
“你刻意回避的这些人皆与花缅有所牵系,很显然你知道念儿便是花缅。?八?一w≈ww.加之你对她的有意接近,更加印证了这个结论。”
子离不得不叹服凌月的心思敏锐,直言道:“既然被你看出来了,我也就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我之所以知道念儿便是花缅,是因为她的魂魄曾到过千桐山,她亲口告诉我她就是刚刚过世的天照女皇。她易容的时候我便认出她,是因为宝儿跟她的莫名亲近。”因为不想让他知道他就是裴恭措,所以他并未提及冰棺。虽然半遮半掩,却也足以令人信服。
凌月不由蹙起了眉头:“难怪那日会失去她的踪迹,原来她竟去了千桐山!可她为何会去千桐山?”
子离摇了摇头道:“这个问题我也是百思不得其解,或许在她的记忆深处还存有对千桐山的模糊影像,所以当她的意念中出现千桐山的画面时,便心随意至地到了那里。”
此话有如醍醐灌顶,凌月突然意识到,念儿前世或许就与子离相识,所以他才会屡次接近她,直到最终确认她就是他想要找的人。
凌月重新躺回床上,直入主题道:“可否跟我说说她的前世?”
对于他跳脱的思维,子离微感讶异,但很快便想通了这中间的关节,于是也不打算再作隐瞒。他将手肘枕在脑后道:“她堕凡之前是天后之女,而她的生父却是凤凰族帝君。”
凌月感慨道:“想不到她的身世如此复杂。难道这就是天帝欲灭去她魂魄的原因?”
子离诧异道:“你说天帝欲灭去她的魂魄?这话从何说起?”
“四十年前,念儿遭遇九道雷劫,险些灰飞烟灭,指使之人便是天帝。”
子离又惊又怒:“我以为他毁去嫣儿的仙身已够残忍,不成想他竟狠毒到要灭去她的魂魄。难怪天后会一怒之下离宫出走。”
“哦?天后出走了?不知那场战争是因何而起?你们凤凰族可讨到了好处?”
“关于两族的仇怨,说来话长。这场战争因嫣儿也就是念儿而起,最终又因天后的失踪而不了了之,谁也没有讨到好处。”
“嫣儿?原来她以前的名字叫嫣儿。其实你不说,我也可猜出一二,凤凰一族之所以会和天界为敌,必定也有天后的原因。情之一字,不知所起,不知所栖,不知所结,不知所解,不知所踪,不知所终。”话落,他又道,“她的魂魄到了千桐山后怎么又跑去了天界?”
“那时帝君不知她是他的亲生女儿,对她使用了灭魂咒,我带着她的魂魄逃出千桐山后去找天后,让她帮忙盗取天帝的织魂灯,结果她将此事告诉了天帝,而天帝又暗中诱来了帝君。”
“原来如此!难怪她把前世后世忘得一干二净,竟是因为中了破魂草后又中了灭魂咒所致。生父养父都对她恨之入骨,她还真是可怜。”
子离附声道:“是啊,可怜,更加可悲。”
”那你可否告诉我,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和她……自然是有情人。”
“是吗?那霓裳又是怎么回事?”
“霓裳是凤凰族公主,也就是嫣儿同父异母的妹妹,而我则是世袭的凤凰族神官,自小和霓裳订有婚约。父母在神魔大战中双双殒命,他们临终前将我托付给了帝君,并让我誓,要用性命来守护霓裳,守护凤凰一族,任何时候都要以凤凰一族的使命为重。”
“凤凰一族的使命?”
“夺回神界的统治权,重返三十六重天。”
“原来如此。”凌月戏谑道,“你一来有婚约在身,二来又有重任在肩,整日在凡间围着一个女子打转,难道不觉得这样不合时宜吗?”
“那些和嫣儿相比早已不足为道,何况我来寻找嫣儿也是经过帝君肯的,如今他已同意我跟嫣儿在一起了。”
“他同意有什么用?那也要看嫣儿,哦不,看念儿同不同意。”
“所以我要跟你公平竞争!”
“她已没有前世记忆,你如何与我竞争?”
子离不由眯眸沉思了起来,嫣儿的记忆中没有他,他若想从凌月手中把她抢走的确是比登天还难,除非让她想起他。脑中突然灵光一闪,他想到凌月方才提到了照世镜,而白眉跟念儿聊天时也提到过照世镜。他说他用照世镜换走了成昭帝祖父的小女儿,也就是说,照世镜如今很可能就在东离皇宫中。
这个认知让他心头一松,他朝凌月微微一笑道:“那我就凭真本事来打动她好了。”
凌月坐起身来道:“希望到时候你不要自讨没趣就好。”
见他要起身,子离急声道:“你做什么去?”
“想念儿了,去看看她。”凌月说着便下了床去。
子离也掀衾而起道:“我也去。”
凌月也不阻拦,只道:“到时被念儿赶出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子离一愣,生生顿住了脚步。看着凌月洋洋得意地离去,他心中醋意直涌,暗下决心道,明日一定要去东离皇宫把照世镜偷出来。
第二日,当子离带着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众人面前时,花缅诧异地道:“你昨夜莫不是偷人去了?”
子离气恼道:“我们之中倒是有个人去偷人了,而且动静还闹得挺大,害得我一整夜都没睡好。”
花缅立即听出他是意有所指,脸上一臊便闭上了嘴巴。
凌月接口道:“我们不过是活动了片刻而已,你若是一整夜都没睡好,那可怪不得我们了。”
宝儿忽闪着大眼睛看着他们道:“阿月偷了谁啊?”
子离一怒之下口不择言道:“他偷了你娘亲你都不知道,也不知道你在房里有什么用!”
宝儿不解地看着花缅道:“娘亲,为什么你被人偷了也不叫醒我?”
花缅只觉尴尬异常,竟是不知该如何作答。
凌月摸了摸他的脑袋,循循善诱道:“我和你娘亲彼此爱慕,即将成亲,亲热一下乃人之常情,这不叫偷。若是阿月以外的人觊觎你娘亲并试图对她行非礼之事,那才叫偷。知道了吗?”
宝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啊!以后谁要是想偷娘亲,我就帮阿月赶走谁。”
凌月赞赏道:“宝儿真棒!”
子离连忙纠正道:“你娘亲还未成亲,在这之前任何人都可以追求她,包括我在内。你是希望娘亲嫁给阿月呢,还是希望她嫁给子离?”
宝儿顿时惆怅了起来,他看了看凌月,又看了看子离,只觉难以抉择,突然,他眸光一亮道:“娘亲可不可以既嫁给阿月又嫁给子离呢?”
“不可以!”凌月和子离异口同声地道。
“可是,娘亲以前就……唔……”凌月和子离不约而同地捂住了宝儿的嘴巴。
花缅因宝儿的那句话而羞臊不已,倒是没留意他后面又说了什么,所以也就没注意到凌月和子离的奇怪举动。
之后他们便起程向下一个城市高空飞行而去。
到达目的地后,凌月诧异地现此地竟是东离帝都燕州。行走在热闹街头,他悄声对子离道:“你莫不是打算假借他人之手来抢走念儿?”
子离微微一笑道:“非也,我不过是想来看看她的女儿而已。还望你能为我引荐一下。”
“你难道不怕在姬云野面前暴露念儿的身份?”
“念儿和花缅的样貌完全不同,只要宝儿不说,他是认不出来的。”
凌月提醒他道:“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招,别到时候惹出不必要的麻烦。”
“放心好了,这点分寸我还是有的。”
二人嘀嘀咕咕间便到了皇宫外面。花缅好奇地道:“咦,你们莫不是打算进宫面见圣上?”
子离道:“正是。”
花缅不解地道:“见皇上做什么?”
“因为他是我的故人。”
花缅顿时来了兴致:“真的?怎么没听你说过?”
“我这不是说了吗?何况你又没问过。”
说话间他们已经走到了宫门口,侍卫拦住他们,让他们出示腰牌。几人不由面面相觑。
子离不耐地道:“还真是麻烦,上来!”他说着化作凤凰,载了他们便朝皇宫之内飞去,惊得宫门侍卫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回过神来,然后派出一个代表风急火燎地向宫内跑去。
几人降落在乾清宫的时候,“有凤来仪”的消息已经在宫内沸腾了开来。
他们本以为姬云野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忙完政事回宫休息,结果听小太监说,今日宫内来了客人,姬云野正在御书房接见客人。
子离正欲载着他们去御书房,便听凌月对小太监道:“不知小公主在何处?可否带我们一见?”
小太监道:“小公主一直养在乾清宫,皇上方才专程让人将她抱去了御书房。”
凌月好奇道:“皇上既然将小公主抱给客人看,想来应是熟识之人,不知那客人是什么人?”
小太监道:“这个小的便不知道了。”
子离道:“说这么多做什么?过去一看不就知道了?”
凌月思忖再三,觉得只要康穆宁没来,念儿的身份便不会暴露,于是点了点头道:“也好。”
三人方一到得御书房外,便听到一阵婴儿的咯咯笑声和一个声音浑厚的男子的哈哈大笑声。而这个男声对于凌月和花缅来说竟是异常耳熟。
花缅心头一喜,当即便推开了殿门。殿内的二人因这动静纷纷转头向她看来。
与其中一人的目光相接后,花缅欢喜地道:“师祖,你怎么会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