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红帽的举动让我一阵惊愕。
当下我连忙把手挣了回来,整个人都向后退了好几步,然后戴红帽就怒声大吼着,猛扑上前,两手抓着木栅栏就对我一阵龇牙咧嘴的怪叫。
不得不说,当时我看着她的那个模样,我真的又惊恐又心疼,同时也对那个魂煞愈的仇恨,我誓一定要找到它,我要让它万劫不复!
接下来的半天时间里,我都是在戴红帽的嘶吼声中度过的,这让我挣扎又纠结。
这个时候,我其实是准备走的,因为我的事情基本上都已经办完了,而我也很久没回家了,我都不知道我爸妈已经着急成什么样子了,所以我想回家去,不过这个请求,我却是一直没能和三无先生说出来,因为我总觉得我这样一走了之,有点不负责任。
很显然,现在的戴红帽,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个负担,而这个负担如果和我无关的话,那就更没有三无先生什么事儿了,我不能就这样把戴红帽丢给他,那会让我心里有点内疚。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之外,我又想不到更好的法子来安顿戴红帽,所以这一下午的时间里,我都是纠结来纠结去的,神情好不苦恼。
三无先生倒是很淡定,他一直谈笑风生的,拉着我扫雪、打坐、参禅悟道,好不自在。
说来也巧,这天傍晚的时候,天色放晴了,一抹红霞从西天照下来,整个山头都一片橙红,让人心情随之大畅。
这中途,我问过三无先生,问他准备怎么安置戴红帽,是不是要把她送到精神病院去。
结果三无先生看着我淡淡一笑,摇了摇头,没有具体回答我,可是也否决了我的推测。
天色将黑,开始吃晚饭了,这个时候就又有些纠结了,因为戴红帽比较有攻击性,所以我们没法把她放出来,让她坐到桌子边上吃饭,只能再次弄了一个木盆过来,在里面盛上饭,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悄悄给塞到笼子里去。
然后她就趴在地上,把那烂梨一般的脑袋伸到木盆里,如同一只狼狗一般,吧唧吧唧地大吃了起来。
如此一来,她吃完之后,自然是满脸污秽,一身肮脏,那形象就有点让人不忍直视了。
最要命的是,我后来去收盆的时候,现她正蹲在角落里一动不动地看着我,一开始的时候,我还纳闷她怎么不吼叫了,结果等到我闻到了一股臭味,才知道她正蹲在那里方便,她真的是完全疯了,彻底不懂人事了,所以她方便的时候,不但不避人,而且连裤子都不脱。
入夜的时候,我和三无先生坐在灯下对弈,禁不住就问他道:“先生,戴红帽都这个样子了,您也不帮她收拾一下?”
“放心,这些脏活累活,有人会来干的,”三无先生微微一笑道。
听到这话,我不由是暗暗纳罕,随即也不再多问,和他下完两局象棋之后,就回去自己的房间里,躺下睡觉了。
许是白天的时候劳累了,所以我躺下之后没多久就睡着了,后来到了半夜的时候,就听到外面一阵劈啪的洗衣声传来,这让我有些好奇,不由是起身套上衣服走了出去。
出来之后,才现月色正好,小院里一片亮堂,这让我的心情提升了不少。
我打着哈欠走出来,扫眼看了一下,就现靠墙的井台边上,正有一个黑影蹲在那里洗着衣服。
我走过去仔细一看,才现不是别人,正是黑月。
他仍旧一身黑衣,脸上蒙着黑布,只是和以往不同的是,此时他面前正摆着一只大木盆,那盆里泡着一些女孩子的衣服,他正非常认真地清洗着。
“咳咳,”见到黑月,我不由是干咳两声,以便引起他的注意。
“你不用咳了,你从一踏出房门我就看到了,”黑月一边洗着衣服,一边不屑地对我说道。
我有些尴尬,讪笑着对他道:“以后,你是不是就一直这样照顾她?”
“只要我还在这里,肯定就不会丢下她不管,”他说话间,把一件衣服拧干,递给我道:“搭把手,帮我晾好。”
“好男人啊,”我微笑一下,接过衣服挂到架子上。
“真要说好男人,你才是,”黑月瞥眼看了看我,禁不住叹了一口气,抬头望着月亮,呆了大半晌,这才起身把衣服都晾好,尔后则是端着半盆凉水朝锅屋里走去了。
这个时候,我才现锅屋里有火光,进去看了一下,现他好像是烧了热水。
他用木盆打了热水,试了一下温度,现刚刚好,于是就满意地点点头,尔后则是端着水朝中屋走去了。
我跟了进去,这才现屋子里点着火盆,温暖宜人,戴红帽穿着一身单薄的小衣服,正一脸迷茫地坐在床边上。
“我要给她擦一下身体,你是不是回避一下?”黑月把水放下,转身看着我问道。
这话让我一阵郁闷,当下只能讪笑着往门口退了过去。
一边后退,我一边就问他道:“她不咬你?”
“我全身坚如铁石,她咬不动,再说我也不怕疼,”黑月不屑地对我说道。
“这样就好,那个,那个啥来着,我从书上看到的,说是类似她这样的状况,一般都是受了刺激,暂时性精神失常而已,你要多跟她说话,尽量引导她,那样的话,说不定她会恢复正常,”我退到门口,扒着门框对黑月说道。
“知道了,谢你的提醒,”黑月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到床边,伸手试图去解戴红帽的纽扣,结果戴红帽低头一口就咬在了他的手上。
我能够看出来,黑月在被咬的时候,身体明显颤抖了一下,这让我心里禁不住也一阵酸涩,连忙拉上房门,不忍再继续看下去。
出来之后,我已经是毫无睡意,于是就坐在廊下看着月亮呆。
这个过程中,我就听到屋子里一阵挣扎和嘶吼,戴红帽似乎又疯了。
黑月不停地安慰她:“红帽乖,别怕,我只是帮你把身上的脏东西洗掉,红帽乖,红帽”
但是,可惜的是,即便黑月再怎么温柔,再怎么耐心,戴红帽却一直都没能安静下来,她尖叫着,嘶吼着,俨然一头野兽。
不过,也就在我以为黑月压根就没法让戴红帽安静下来的时候,却不想屋子里突然传出来了“咩咩”的羊叫声,尔后戴红帽的声音就消失了。
听到那声音,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瞬间就泪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