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旗杆本是翠云轩竖在东边的一根酒旗,下面便是宽阔的街道。两人跃下旗杆,迅速向街道的另一边跑去,等酒楼的人追出来之后,两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韩仲麟和白衣女子在一条偏僻的小巷里停下了脚步,看着韩仲麟一脸狼狈的样子,白衣女子顿时笑弯了腰。韩仲麟板着脸道:“你笑什么?还不都是你害的?”
白衣女子道:“你还怪我,要不是我这么一闹,你又要破费银子了。”
韩仲麟不解地问道:“什么?你若是不闹,我会破费银子?”
白衣女子瞪了他一眼道:“你真是个呆子,你请我吃饭的银子还没付呢,我们就这样跑了出来,你是不是得谢我?”
韩仲麟哼了一声,没有说话,白衣女子道:“好吧,那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说完正要离开。韩仲麟道:“你还没告诉我我想要知道的,你不能走。”
白衣女子一副茫然的样子道:“我答应告诉你什么了?我怎么不知道啊?我什么时候答应你了?”
韩仲麟一想,白衣女子确实没有答应要告诉他什么,便道:“那我请你吃了这么一顿美餐,你就不能将我想要知道的事情告诉我作为回报吗?”
白衣女子道:“你请我吃饭了?你掏银子了吗?”
白衣女子这么一说,韩仲麟顿时哑口无言。只能眼看着白衣女子在自己眼中越走越远,直到消失。
原以为能从她口中知道一些林溪越的消息,没想到这条线索又断了,他是习武之人,若是以武力方式逼她说出她所知道的消息也并非什么难事,只是他作为朝鲜剑术大师张君清的弟子,绝不能以此方式要挟一个女子,再加上他本就不善言辞,只能眼看着白衣女子转身离去。
林溪越对他的情意如此之深,能不远千里来到福州帮助他报了大仇,他现在却连林溪越的生死下落都不知道,如今身在福州,举目无亲,这对于一个行走江湖数十年的人来说都是一件难事,更何况他只是一个初入江湖的少年。
一轮红日渐渐从西方隐去,华灯初上,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在一处毫不起眼的差摊上,茶摊老板一边招呼着过往的人来喝茶,一边内心里犯嘀咕:“这个年轻人在我这坐了快两个时辰了,碗里的茶还剩下一大半,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心里不痛快为何不去喝酒?偏偏要跑到我这里来喝茶?”
一个人心里不痛快,却不去喝酒,只是呆呆地喝茶,世间可有这样奇怪的人?
有,这种人韩仲麟便算一个。他在朝鲜王宫做了多年的侍卫,怎会不知喝酒会让人暂时忘却烦恼,大醉一场岂不更好?只是酒醒后那烦恼不会离去,非但不会离去,反而会更加深刻地折磨一个人的内心。
自从那次有一个和他很熟的人因为喝酒丢了性命,他就告诉自己,以后烦恼的时候绝不喝酒,喝酒只会在高兴的时候喝如果林溪越现在出现在他的面前,他会毫不犹豫地去买一壶酒喝个痛快。
耀眼的灯火照耀着这座古城,韩仲麟碗里的茶还有大半,他却突然站了起来,结了账向街的另一边走去。
“糖葫芦,卖糖葫芦嘞,又甜又好吃的糖葫芦,要不要来一个?”韩仲麟拿了一个糖葫芦,咬了一口,甘甜的滋味又让他想起了以前在京城的时候,母亲每到冬天就会给他买糖葫芦吃,京城的糖葫芦和福州的糖葫芦味道差不多,他却觉得这拿在手中的糖葫芦不及京城的万分之一。
不知不觉间,泪水已经模糊了双眼,他的眼中仿佛又浮现出了多年前的那种温馨的画面。
“你这是怎么了,才半天不见,想我都想得要哭了?”
韩仲麟猛然间醒悟过来,就看见了那一袭白衣,“竹姑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若不在这里,你怎么能知道那想知道的问题?”
“这么说,你肯告诉我林溪越的下落了?”韩仲麟一脸欣喜地问道。
白衣女子淡淡地说道:“随我来。”韩仲麟大喜,跟着白衣女子,向灯火阑珊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