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空闭着眼探脉了良久,又解开纱布看了看伤口,这才起身,“周施主的伤比较重,加之内伤,须得好好调养。施主既有良药,可否给贫僧看看?”
柯熙媛点头,“这些都是五柳先生配的药,您看看有没有可以用得上的?”
悟空仔细看了看,凝重的脸色慢慢放松下来,“贫僧惭愧,学医数载,也未能配出这样上好的内伤药。”,悟空拿出一瓶翠绿色的瓷瓶,“有这药在,周施主的内伤一定会好起来的,只要胸前伤口无碍,便可自行调息,再配以此药,一定事半功倍!”
“大师不必如此,先生师从世外高人,专心习医数载。所谓术业有专攻,大师不必执着!”,柯熙媛心里稍安,这才吐出一口浊气,说了几句安慰悟空的话。
悟空双手合十,“贫僧想左了,修行这么些年,竟是执着了。贫僧写些药方,晚些让弟子送过来。周施主失血过多,须得进些药滋补。”
“有劳大师了,此次多谢大师周旋,否则我今日也不能全身而退。”,柯熙媛现下才能真心说句谢谢,这一日下来,心里累极。
“施主面色也不是很好,似是血气不足之症。周施主有这灵药在,绝无大碍。倒是施主你,可以用下这位先生给的这瓶药。”,悟空又拿出其中一瓶药,递给柯熙媛,“每日两粒,会舒坦许多。”
“谢谢大师!”,柯熙媛也确实觉得最近有些吃力,若不是悟空提醒,强行继续下去,又恐旧疾复发。
悟空也不多言,念了声佛号便出去了。
九惠这个时候也烧好了热水,进来说,“奶奶,瑞安和柯放也受了些伤。奴婢嘱咐七巧去给他们包扎了,倒是那个叫水灵的姑娘,她说要见您。”
柯熙媛没想到他们一行三人都受伤了,凝着眉,“柯影,留下来看着二爷。九惠,叫水灵去书房见我!”
柯熙媛顺手拿起红瓷瓶,吃了一颗,暗自运起龟息功,看了眼周晨宇,才转身去了书房。
闭上眼片刻,水灵便进来了。一见柯熙媛,便跪了下来,“多谢夫人救我!曹师爷是奔着我来的,他……我是他新纳的五姨太!”
柯熙媛脸上并无异色,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那你既是他纳的小妾,为何要逃?你身上的伤怎么来的?”
水灵双眼蓄满了泪,“先前民女曾和夫人说起,我们村十八个姑娘全被关进一个院子,后来民女才知道是曹师爷在城里的一个别院。那里面关着许多人,男女都有。民女不知道是作何用的,却知道奴婢最好的一个朋友被送给了一个做官的,已经去了淮北。因为她激灵,那官便让她来看了我一眼,哪知道这一眼陪着来的师爷却看中了我。师爷威胁我,如若不做他的五姨太,就将我卖进楼里去,还将我们村剩下的姐妹全卖到牙婆那里去。我知道楼子里不是好地方,又见我的朋友规劝我,便点了头。从那间院子出来,我便被带回了师爷的家中,分进了一座院子里。”
“起先虽然知道要与人做小,但想到能救村中其他的姑娘,我便没打闹。过了七八日,我便在前几天做了他的五姨太。哪知道那晚他喝多了,竟是说了好些醉话。我心里起了疑,趁他醉晕晕便问了好些话。夫人,求你救救我们村的人!我们村的壮丁全部抓去做苦工,似乎被运往了淮北。村中其他的姑娘,也都被送往了各处。师爷说,不怕那些姑娘不听话,她们个个都是吃过药的,如若不听话,命都难保。”,水灵眼里俱是惊恐,见柯熙媛的视线不知放在何处,心里更乱。
“我知道了以后,又恨又悔,本想杀了他再自裁,却想着村中还有那么多人在受苦,就一定要将消息送出去。我那晚听着外间守着的丫头说,第二日有奉旨而来的县主宿在云隐寺,我便趁着师爷一早出去便偷跑了出来。还没跑多远,又被抓住,身上挨了几处,痛得我晕了过去。那时在大街上,只得拼命呼救。说来也是我命不该绝,突然有一侠士出现救了我,我便趁乱跑了然后顺利跟着倒夜香的车出了城,又得一人指路上了后山的路。想我在此长大,从来不知后山有上来的路。”
柯熙媛知道水灵没撒谎,她说的消息和小生的消息联合起来,就都清楚了。那曹明远仗着做淮河一带的父母官,私底下坐着见不得人的勾当。只怕男丁全被抓去运盐,女子模样好的便是送去了各处笼络人心。这样看来,简直是可恶!
“你想我如何帮你?”,柯熙媛神色也没变化,心里却是飞快地运转。这么说来,这淮河一带大小官员似乎沆瀣一气,一起上瞒下欺。这里面肮脏不堪的勾当比比皆是,只怕牵一发而动全身。可最能影响所有人的只怕不是这曹明远,而是那个被称为李大善人的康国公。一个没有官职却有世袭爵位的望族,加之族中出过太后,又是当今圣上的母族,身份实在是显赫。
“县主既然从京中来,一定能帮我们。”,水灵觉得,只有眼前的女子能救他们。她身子是脏了,可她还有很多姐妹关在那个院子里,可能还没送走。还有那么多壮丁,不知在何处做苦工。她一定要救出村中的人,要不死也不会安稳。
“你就在这里歇下吧!如今这里面牵扯众多,就连曹明远也是品阶高过我的二品大员,见了我无须行礼的大官。我若帮你,便是与这淮河一带所有的官为敌。水灵,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暂时允诺你保住你!至于你说的那个院子,我倒是可以想办法救出你那些同乡。只不过,一切还要徐徐图之。”,柯熙媛闭上眼,这一路下来,前有珠玉姐妹俩,后有小生和水灵。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能不能帮到他们。但她很清楚一点,这淮河一带,迟早要翻天。只不过,天时地利人和尚未齐全,只能谋而后动。
水灵也似乎明白了什么,虽没得到柯熙媛肯定的话语,但却不知哪里来的感觉相信眼前的女子一定可以救他们。
柯熙媛看着水灵应下,又用那种渴望的眼神看着自己,只觉得脑子更乱了。
是了,康国公府!柯熙媛睁开眼,眼底全是毅色。
她柯熙媛,从来都是主动出击,断没有被动挨打的份。看了看面前的笔墨纸砚,勾了勾唇。(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