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晨宇顺着屋顶快速地穿梭着,只觉得胸口堵得发慌,有太多东西想宣泄出来,却完全不能抒发。满脑子都是这些天的事情,折磨得他只想大声呼喊。
很快,又到了望月楼,熟练地翻窗进屋,看见熟悉的身影,愣了愣,没好气地说,“你倒是有空,总在这!”
“我每夜都来!”,文公子还是一贯的样子,戴着幕离喝茶,看不清神色。
“给我来壶酒!”,周晨宇声音很沉,一听就知道心情不好。
文公子嗤了一声,“你成亲后倒是养成了一个毛病,心情不好,就跑来喝酒!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周晨宇没好气地说,“你倒是给不给我酒?”
文公子举手拍了两下,不一会儿,酒菜就送到。
周晨宇自顾倒了一杯,喝了口,“好酒!快和胧月的百日醉有的一比了!”
“你不是说天下美酒,无谁能敌百日醉吗?”,文公子看得出来周晨宇心情很不好,竟也主动给自己倒了一杯,喝了下去,“嗯,看来要赏下下面了!”
“嗤,难道你不怕别人知道,你才是望月楼真正的主子吗?”,周晨宇又猛灌了一杯。
“牛饮岂能品出好酒?好酒是用来慢慢喝的!你别糟蹋了我的好酒!”,文公子挡住他的手,阻止他倒酒的动作。
“你什么时候开始对我小气了?”,周晨宇推开他的手,又倒了一杯,迅速喝下。
“我对你小气的话,你岂能在望月楼随意喝酒?说吧!到底何事?说出来我帮你!”,文公子实在看不下去,继续阻止。
“府里有人要害媛媛!她第一反应竟不是告诉我,而是自己解决!虽然手段很高,但……我受不了!连我都瞒着,她……”。周晨宇又灌了自己一杯,语气里透着一丝伤心。
“哈哈!你竟然为了这事生气?后宅本就是女子的天下,她这样做,自然有她的道理!况且。不告诉你,或许才能更好的抓出那个歹人出来!你的性格,可是藏不住的!弟妹这点,倒是没做错!”,文公子没来由地有些高兴。自己也倒了杯酒,意外地喝了第二杯。他在望月楼,极少喝第二杯酒。
“最近楼里怎样?有什么特殊事情没?”,周晨宇压下心里的不痛快,不想去承认,文公子说的却有那么几分道理。心缩了缩,突然有些想回去了。可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回去?明明就是她不对,自己难道还要眼巴巴地再回去?
文公子极了解他,深知他是快要坐不住了。突然语气一转,“那女人在府里还安生吗?”
“女人?哪个女人?”,周晨宇不以为意地问到,突然眼睛睁大,一拍桌子,“难不成是她?”
文公子的动作也是一滞,“你快些回去!万万留她一命!她于我还有些用处!要不有人弃车保帅,我们就难抓狐狸尾巴了!”
周晨宇满脑子都是柯熙媛到底吃了什么下去。有些恼怒自己,为何自己没有第一时间关心柯熙媛有没有什么不妥?想到她那几天的不正常,周晨宇心如刀绞。怪自己太莽撞了。
再也无心停留,转身就跳窗而出,连句告辞也没有跟文公子说。
文公子的动作还僵在那酒杯那里,自嘲地笑了笑。又径自倒了杯酒,轻声说,“第三杯了呢!”
另一边忠信伯府,全部人看着跪在地上已经显怀的丽娘,每个人的表情都不一。
梁氏露出一个嗤之以鼻的表情,“大伯。你看看,你看看!你留出祸害了吧?这谁人不知,望月楼的丽娘是咱们周府二爷的人!您吧,偏偏就要惹上这样的女子,还要留她在府里!这下好了,可苦了咱们二奶奶了!”
梁氏明显地幸灾乐祸,也成功给两房太太都补了一刀。
华氏的脸色十分得不好,千算万算,没想到这个女人进门居然会害柯熙媛!气得一掌拍在桌子上,维持着最后的理智,“三弟妹,此处没有你三房的事,你就回去吧!你在这,只怕会惹了侄媳妇休息!”
梁氏还从来没见华氏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也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的惹怒了梁氏,甩了甩帕子,“大嫂,我呀,就是觉得你心善。这种女人,哪里能留在府里!要是我,早就……呵呵,我是个粗人,不会说话,这就先走了!”
梁氏走后,周仁德本也起身准备走,周仁毅却阻止了,“三弟,你就别走了!三弟妹着实聒噪,你大嫂没别的意思!”
“三叔请坐,我说话快了些!”,华氏有时对着三房有些气不打一处来。明明是两口子,一个口无遮拦,想说就说;一个却是半天不说个话,可以急死你。
周仁德点点头,又坐了下来,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华氏喝了口茶,想了想,一个怒气,直接砸向丽娘。杯子在丽娘的膝盖边碎成一片一片,“说!谁给你的胆子!谁给你的药!你到底用了什么害二奶奶?”
丽娘先是一哆嗦,最后也只是抬起头看着华氏,唇角勾了一抹笑,“夫人也是女人,你说丽娘是为了什么要害二奶奶呢?”,丽娘的脸上有一种得逞的喜悦,似乎怎么处置她,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
“你……简直就是没皮没脸!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华氏气得不轻,只恨不得立马打杀了丽娘,脸上的厉色越来越重。
“我这样的女子?我又是怎样的女子呢?我虽自小在楼里长大,可我却饱读诗书,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若不是父母狠心卖了我,我也是可以拥有如意郎君的女子!”
说到这,丽娘干脆就站了起来,一一指着众人,笑得十分凄厉,“你们这一个个,就一定都是好的吗?我看你们明明是一家人,心却是四分五裂的。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然后目光又看向内室的方向,笑得更凄厉了,“还有你们这些男人,明明嘴上说得是一套,做的却又是另外一套!我偏不服,偏要搅得你们不得安生!你们不是问我给她下了什么药吗?我告诉你们,一个是让她变疯癫的药,另一个就是滑胎药!其实,我差点就用了楼里绝育药的配方!可恨我被关在这府里,手里头的药有限!要不,我便让她永生永世都不能有孩子!”
华氏双眸一眯,“本想留着你,看你肚子里的孽种到底是谁的!不过现在也没什么关系了!你一条烂命,我何须介怀!来人啊!”
“你敢!你就不怕我有方法让你们忠信伯府身败名裂吗?”,丽娘警惕地看着众人,然后一手指向拿着佛珠不断低声念经的萧氏,“我肚子里是二爷的孩子!太太救我!”
一石激起千层浪,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好看起来。萧氏更是生生扯断了跟了她十多年的佛珠,站起来指着丽娘,“你信口胡说!我儿与你,根本就毫无干系!”
丽娘勾了勾唇,“方才三太太可都说了,整个京城都知道,我丽娘是二爷的人!我挂牌的头晚,买下我的人可是二爷!”
华氏和萧氏的脸色都煞白,周仁毅和周仁明的脸色阴沉,只恨不得在丽娘的身上戳几个窟窿出来。只有周仁德,始终没有反应,坐在那里一动不动。
“你们府上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丽娘的手在周家三兄弟身上晃了一圈,“都是一个个吃了也不敢承认的窝囊废!”
周仁德蹭地一声站起来,走过来对着丽娘的脸就是一巴掌,“我忠信伯府的男人,岂容你这样随意诋毁!”
丽娘被一巴掌扇倒在地,不可置信地看着打她的周仁德,嘴角溢出血丝来。
众人也被周仁德的动作吓到,没想到一向不发脾气的三老爷发起脾气来也是这么让人吃惊。
“三叔无须生气,快坐好!”,最难堪的便是华氏。作为当家主母,遇到了丽娘这样的人,着实头痛。
华氏盯着丽娘的肚子半晌,眼眸一沉,“这里是二房,就劳烦柳嬷嬷您去煮碗去子汤!”
柳嬷嬷见萧氏对自己微微点头,便立马退了出去。
丽娘后退了一步,“你……凭什么要除我腹中孩儿!”
“你自寻死路,不为孩子留后路,我也不必仁慈!让你留着这个孩子,只会让以后所有人戳我伯府的脊梁骨!我留你一命,已是仁慈!”,华氏的眼中闪过杀机,脸上的颜色已经恢复如常。
丽娘看着所有人都默认了华氏的说法,刚准备往一个方向走一步,却突然吐出一口血来,只来得及说出一个“你”字,就倒地了。
华氏心里大骇,忙说,“快看看!”
门口守着的一个婆子大胆点,靠近她,用手探了探她的鼻息,立马收了回来,脸色煞白,“夫人,她……死了!”
华氏瞪大双眼,看着一些黑色的血慢慢从丽娘的鼻子里流出来,眼神闪过一丝厉色,“立刻去给我请仵作!拿着我的牌子去找牛姓的仵作,他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内室
柯熙媛看着刚刚跳窗户进来的周晨宇,声音沉沉的,“人没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