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青看着邸报,心里一股怒气乱窜,忍不住将邸报丢至一边,扶着头,眼底忍不住的疲倦。
百合见她的样子,心里很心疼,“奶奶,休息一会吧!太太那边有二奶奶帮您看着,您就休息会!”
林月青眼里闪过一丝凌厉,“哼!休息?别人的棍子都打到家门口来了,我如何休息?百合,去接那个粉头的人回来没有?”
林月青凭着女人的直觉,觉得问题一定出在丽娘那里。自己公爹的喜好,自己嫁来几年,还是清楚的。公爹和婆母感情极好,相敬如宾,断不会在自己这个年纪做这种晚节不保的事情。而且,她隐隐觉得,此次事情,只是一个开端,后面似乎有更大的阴谋等着他们。
百合蹙了蹙眉,“按理也该回来了!奴婢去看看!”,才走到门口,就看到了去办事的两个婆子。
其中一个脸色有些焦急,“奶奶,奴婢们去了和那妈妈说了,替丽娘赎身。那妈妈也答应了,奴婢们便一起去提人。哪知去到那丽娘的房中,已经人去楼空了。望月楼的妈妈已经去衙门报案,状告那丽娘潜逃。丽娘与那妈妈签了卖身契,属于逃奴。”
林月青眼中瞬间迸发出杀机,没想到,自己还是晚了一步。公爹昏迷不醒,婆母晕倒,自己不仅两头伺候,还要管住一大头家。今儿有空才腾出手来,不想却得到这样一个结果。
怒气节节攀升,顺势拿起一个茶杯狠狠地砸在地上,“可恶!敢在我忠信伯府头上撒野,着实可恶!”
百合哪里见过林月青发过这么大的脾气,知道此番林月青是真的动怒了,便说,“奶奶,回侯府的周妈妈就要回来了,奶奶莫急!”
忠勇侯府是林月青的娘家。先不说战功赫赫,就是声望在整个京城也是出名的。出了事,林月青自然是要回府问问自己祖父的意思。毕竟两府是姻亲,自然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也不知道祖父的意思!”,林月青清楚,这次的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毕竟她还是女人家,很多事情。还是要看男人如何决断。
出事一天了,自己的夫君以及二房的二叔都在外奔走,隆庆帝发了大脾气,将二房的周仁明以及三房的周仁德关在上书房狠狠地责骂了一番。忠信伯府此番的颜面扫地,到了此刻,两房老爷都还没回府。
林月青很焦急,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很是棘手。
就要坐不住的时候,周妈妈回来了。周妈妈是柯熙媛的陪房,凭着出色的处事本领。很快得到了林月青的赏识。这才能为林月青跑腿回忠勇侯府,可见她如今的地位。
周妈妈不等林月青开口,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递过来,“侯爷说,奶奶看过便知如何处理了!”
林月青打开一看,上面赫然写着,“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
林月青心稍安,脸上也慢慢从容。忠勇侯说得没错,若是府里大乱。才是真正合了别人的心思。遂笑着说,“辛苦妈妈走一趟了!下去领赏,算是我给妈妈的辛苦跑腿钱!”
“给奶奶跑腿,不辛苦!”。周妈妈眯着眼笑得开心,如今来了忠信伯府,终于有她大展拳脚的地方。所以,只要有机会,她都会奋力往上爬。
“这是我赏的,便收下吧!百合。带周妈妈下去领赏!”,林月青一从容,脸上的表情也松范了许多,让众人也彻底安心下来。
柯熙媛打开帘子,见林月青神色极好,便笑着说,“嫂嫂,大伯醒了!”
如今府里只有林月青和柯熙媛两个媳妇坐镇。男人们全部在外,华氏又病倒了,萧氏又是不理事的。三房的梁氏更是直接说头风犯了,还拘了周晨思在三房。
所以,周仁毅能醒过来,对林月青和柯熙媛是好事情。
林月青站起身子,神色有些激动,“父亲可还好?”
柯熙媛点点头,“说是头还有些疼,其他的倒是没事了!大哥和晨宇也回来了,正在和他说那夜的事。”
林月青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好在父亲没事!”,虽然周仁毅没有官职,却是忠信伯府的象征。
二人当下也不迟疑,直接去了华氏的院子。才走到院子门口,就听到华氏抽泣的声音。
“你好去不去,怎么就去了那样的地方!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年纪了!如今倒好,二叔和三叔都因为你被圣上拘在宫里,龙颜大怒。你让我,如何面对二弟妹和晨宇,如何面对三弟妹!”,华氏的语调有些崩溃,抑制不住的怒火让她失了往日的分寸。
林月青面色一僵,退也不是进也不是,求组地看了眼柯熙媛。
柯熙媛抓住她的手,突然大声叫了一声,“大嫂!我的脚!好痛!”
林月青还没反应过来,柯熙媛已经坐在地上,调皮地对她眨眨眼,又继续说,“大嫂你别管我,快去看看大伯,我自己慢慢起来!”
林月青有些哭笑不得,没想到柯熙媛还有这样的一面,配合着,语气却温和,“哪有丢下你的道理!来,我扶你起来!”
果然,室内安静了下来,没声音传出来。
林月青松了口气,细声对柯熙媛说了声谢谢,才准备进去,就看到一人冲了出来,却是周晨宇。
周晨宇先是看了眼柯熙媛,然后连忙抓住她的手,“摔到哪里了?怎能如此不小心?”
柯熙媛脸有些红,拍开他的手,“我没事!你放心!”,示意周晨宇,林月青还在旁边。
周晨宇不自在地咳了几声,拱手对林月青说,“大嫂,大伯和大伯母让你和媛媛进去!”
林月青点点头,冲着柯熙媛笑笑就走了进去。三人走进去,就闻到一股浓郁的中药味。林月青不知怎的,居然剧烈干呕起来。
本来神色不虞的华氏立刻笑了出来,“青儿,你……是不是?”
林月青仔细想了想,脸一红,“似乎是推迟了些!”
华氏舒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笑容,瞥了眼躺在床上的周仁毅,转过头对周晨书说,“还不去请个大夫回来给你媳妇看看?”
周晨书点点头,出去吩咐了几句,又回来,拍了拍林月青的肩膀,“辛苦了!”
林月青羞红着脸,“夫君不必如此说,我们理应共荣辱!”
华氏见儿子媳妇如此,心里更是熨帖,脸上的皮肤也松弛了许多。
“母亲,此次事情,儿子觉得必定有诈。若照父亲的说法,那日有人说三叔在望月楼鬼混,他是去寻三叔,那咱们就要问问三叔,那日是否有去。”,周晨书虽然高兴妻子可能有孕,可想到这件事,眉头还是锁得死死的。
周晨书奔走了两日,问了很多当晚的人,奇怪的是,无人见过周仁毅。可出事的时候,周仁毅就已经在丽娘的床上了。伺候茶水的小厮也被周晨书收买,说那晚确实没见过周仁毅以及周仁德。
“那晚,我本约了好友一起外出喝茶。哪知马车走了一半,就有人拦住我们的马车,留了封书信给车夫便快速离开。那信里告诉我,三弟在望月楼。我心里着急,只怕三弟被人所误,便去寻。哪知,才进去不久,就什么也不记得了。再醒来,就看到你们了!不想,却发生了这么多事!”,周仁毅的脸色惨白,因为讲了诸多话,又剧烈咳嗽起来。
华氏又气又心疼,走过去帮他拍背,语气也柔了几分,“三叔最是精明,哪里用得着你去担心他!就算你担心他,他也未必领情!再有,你为什么就凭一封信就相信三叔去了?”
“那封信里有我们三兄弟祖传的玉佩,所以……你也知道,我们三兄弟从来都是玉不离身,将来还要给他们三兄弟传承。所以,一见玉佩,我便去了。”,周仁毅用力回想着那日的事情,却始终只有这么多记忆。
“那玉呢?”,华氏心里清楚周仁毅是着了人道了,却好似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把三弟那块和我那块放在了一起,我回来时,身上可有配饰?”
众人都看向林月青,林月青点点头,“那日确实是我拿公爹衣物去洗衣房,也整理了公爹随身的饰物。若我没记错,只有公爹自己的那枚玉佩!”
周家三房老爷的随身玉佩是祖传的,一人一枚,由各房各自传下去。所以林月青很清楚地记得,那日的确只有一枚玉佩!
周仁毅苦笑了两声,“枉我置身事外这么多年,终究还是晚节不保!书儿,扶我更衣,我要进宫面圣!没理由让你两位叔叔在宫中替我受过,我去换他们回来!”
众人见周仁毅执意起身,都极其担心。一个个全部劝说他,只怕他再折腾,将身体折腾垮了。
“大哥不必去了,我们回来了!”,周仁明的声音响起,略带疲惫。
众人眼睛一亮,就见周仁明、周仁德两兄弟并肩走进来。众人心都是一松,各自舒了口气。(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