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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愿岁岁如意(1 / 1)

王氏有些复杂地看着柯熙媛,她一头乌黑的头发被细致地梳成这个年纪女孩子都梳的双髻,黑白分明的眼底看不出什么波澜,就是神情,居然也是淡然。

明明就是一个庶女,周身的气质却怎么也掩盖不住,穿着件浅蓝色的软烟罗,一举一动仿若行云流水,说不出的好看,也说不出的吸引人。到底还是含苞待放,脸上有稍许未脱的稚气,可眉宇间尽是坚定。

以前,是小瞧这个孙女了。想到近来发生的事,又加上添妆那日她的一番言语,王氏不得不承认,自己已经真真正正开始关注起这个孙女来。

苏嬷嬷劝过一句话,王氏还是听到心里了。庶女又如何,只要是柯府的小姐,就是自己嫡亲的孙女,以后这柯府就是她的依仗。想到这,王氏放下佛珠,笑盈盈说道,“五丫头可要用点酪?”

柯熙媛有些不解,虽然王氏对自己确实有所改变,可那也是基于余氏触动了她的底线。几番交手,柯熙媛也明白,整个柯府最大的女人,她最大的底线不是别的,就是柯府。谁要是动了柯府的根本,就是在挑战她。

一瞬间,柯熙媛很幸运自己这身份好歹是个三小姐。只要有王氏在,自己以后的大事绝对不会离谱到哪里去。这样一想,就明显能感觉到余氏和卢氏的差距。

余氏虽隐忍,,目光却短浅,总想着一击必胜,却不知道对手有可能厚积薄发;唯有卢氏,处处稳妥,让人挑不出错来。就说大房,只有一个姨娘有后不是很奇怪吗?可是,明显王氏也是认可的,卢氏二子一女,而且有庶出的女儿,也无人诟病。柯熙美和柯熙好的婚事也都不错,卢氏博得的美名就够能让王氏将整个柯府交给她。

只是转瞬,就简单分析了一番,却也不知道王氏作何,“能在祖母这里吃酪,媛媛自然是愿意的!少不得还要贪杯祖母的好茶。”

苏嬷嬷在一旁笑着,心里也在想着,这个五小姐,不简单。就说那天,柯熙卿有意发难卢佳柔,柯熙媛挺身而出转移话题,解了尴尬的情景,虽得罪了柯府大小姐,却是保全了柯府的脸面。卢佳柔是新妇不错,却已经是实打实的柯家人,没道理让出嫁的姑奶奶训斥。王氏虽疼爱柯熙卿,却也不会为了她不理柯府的脸面。试问,打柯府大少奶奶的脸,和打柯府有什么区别?嘴上笑眯眯地说,“五小姐就是每天过来喝,小姐都是高兴的。”

在王氏身边服侍了一辈子的人,又岂会简单?柯熙媛一直都是想交好苏嬷嬷的,也笑着回应,“嬷嬷这么说我可就信了,以后每天必是要过来喝杯祖母的好茶的!”

“你看这丫头,这么快就联合我身边的人框我东西了!”,王氏显然心情很好,也打趣了句。

四喜很快端上两碗酪,分别在王氏和柯熙媛身边放好,又退了下去。

一时很安静,王氏和柯熙媛都安静的进食。柯熙媛心里是叫苦的,这个时代女人吃个东西也是受罪,杯碟碗筷之间不能发出碰响,还要细嚼慢咽。所以柯熙媛最怕的就是一群人一起吃饭。

试想一群人围着大桌吃饭,一句话不说,也各自都不发出声音。那吃饭的气氛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这还是柯熙美添妆那日,全家一起吃了顿饭,柯熙媛简直就是觉得憋闷。

在这样的心思里,柯熙媛见碗底还有稍许就停了。罗妈妈教她,吃东西不要吃完,留少许,不要给人留下贪口欲的印象。

七巧递过帕子,擦了擦嘴,漱了漱口,等王氏也都收拾好才道,“祖母,这酪真好吃!”

王氏很满意柯熙媛的用餐礼仪,只觉得贵女也差不多如此了,那个夏氏,倒是会教养女儿,若是出身再高点,做个平妻也是不错的。只是,到底是平常人家的女儿,又自甘为妾,到底是上不来台面。

想到这,王氏眼中划过一丝不明所以的情愫,柯熙媛是看到了,却不甚明白。

“既然喜欢吃,以后过来我要人备着给你吃。”,王氏的语气听不出情绪,柯熙媛自然不会认为自己就得了这祖母的喜欢,必然有什么后招。

“媛媛先谢过祖母,我们姐妹得祖母这样爱护,实乃福气。”偶尔讨好卖痴的话,柯熙媛是会说的。她知道王氏未必就会领情自己这刻意的讨好,却会满意听话的柯府小姐。

荣华院的自鸣钟已经在报时,王氏看了眼,叹道,“已经这个钟了,今晚你就留在我这院子里吃完饭先回院子吧。你二姐姐,此刻只怕已经入了洞房了。”

提起柯熙美,柯熙媛没有马上回话,果然王氏紧接着说,“女子啊,嫁了人,终究是天字出头一个夫,全靠自己一双手去改变。”

“祖母说的是,我相信二姐姐一定可以过的好的!”

“看你几番去杨府,你和杨家大姐儿关系不错?”,王氏漫不经心来了句。

终于来了,柯熙媛面上不动声色,“是的,去永宁伯府和荷姐姐一见如故,这才有了来往!荷姐姐为人爽朗,孙女很是欣赏。”

王氏想到今天来的侄孙女,笑道,“也是巧!我看今天静儿也很喜欢你,这两个都要进三皇子府的侧妃都喜欢你,可见你是个好的。”

柯熙媛有些拿不准王氏的意思,只是摇摇头,“祖母高看我了。和荷姐姐是因为缘分使然,和表姐则是亲情使然。至于她们同为三皇子侧妃,实属巧合。”

王氏心里是很在意王幽静这个侄孙女的。且不说王家到了这一代只有这一个女儿,就说那通身的气派,去给三皇子做正妃都绰绰有余。可此次,偏偏是屈居周家二小姐身下做了个侧室,这也罢了,周家确实也是殷实之家。可杨家,一介文官,虽是个嫡女,身份地位确实是低了王幽静极多。

可这样一个女子,却能得今上亲自赐婚,还和三皇子传出一段以诗结情的佳话,噱头甚至是超过了即将成为正室的周二姑娘。周家二姑娘也就罢了,以后反正是坐实了三皇子妃的位置,也不甚怕这噱头。而同为侧妃的王幽静,身份就有些尴尬了。

不是正妃,家世又好,屈居侧妃,却还要被一个身份不如自己的侧妃比下。这梁子,恨不得没进府就结了。可王幽静今天过来的意思,竟是想和这个杨月荷交好。只是想想,王氏也明白了自己这个侄孙女的意思。

既然传出了那么一段佳话,三皇子本人也没有否认,也就是说确有其事。王幽静在这种时刻,只能和杨月荷交好,这样才能在三皇子府有得一席之地。

拿出一个匣子,放在柯熙媛面前,“这个啊,是你表姐托你转交给杨家大姐儿的,说是她们都同一日添妆,到时不能到场,知道你同她好,托你带过去。”

描金漆木的匣子,看匣子就价值不菲,里面必定也不是凡品,柯熙媛没理由帮杨月荷拒绝,笑道,“孙女等荷姐姐添妆那日,便送过去,定不负表姐所托。”

王氏知道柯熙媛是聪明人,也知道她能很好的转达王幽静的意思,“以后她们进了门就是一家人了,一个是你的表姐,一个是你的闺中挚友,你以后多走动,对你也是好事。”

皇室这次将举办盛大的婚礼,大皇子续弦,二皇子、三皇子、四皇子以及五皇子又大婚纳正妃,礼部可谓是忙晕了,先不提逐家过礼,就是这一趟趟还加上迎娶侧妃,就将礼部忙了个人仰马翻。

杨月荷和王幽静被定在十月随三皇子妃入府,此时虽才五月,但马上宫中就会派教习嬷嬷去各府教未来的王妃、侧妃礼仪,王幽静今天能出来,的确是抓住最后机会。而王幽静将这最后的机会拿来给杨月荷添妆?柯熙媛习惯性地眯着眼,想了些许,明了了。这个表姐,又是个聪明人。

心里叹了一声,月荷姐,这样的你,真的会幸福吗?

“祖母,表姐和荷姐姐以后的身份非我可以攀附,孙女只愿两位姐姐岁岁如意!”

王氏有些意外地看了眼柯熙媛,不知她这句话真假。柯熙媛虽说是柯府的小姐,身份在京中的庶女中算高的了,可若是以后有一二贵人扶持,加上妥善经营,不怕没好前途。

是有保留?还是真的不想?王氏打量了她一眼,见她眼里尽是坦荡,别无其他,不由得感叹,难道自己真的老了?连个小姑娘都看不透了。

习惯性地笑,“她们自会岁岁如意!你呀,莫太妄自菲薄,我柯府的小姐,无论怎样,都是京中翘楚!你还小,再过一两年,你就知道,身为柯家女儿的意义了。”

柯家家主三代为官,大房二房又在朝中身居高位要职,试问京中又有谁像柯府这样一门三父子尽高位呢?王氏不是自大,是颇有自信。就算眼前的五丫头目前暂时无人问津,她却敢相信,不用多久,自然会有媒人上门来。

柯府的女儿,不愁嫁。

只是,王氏突然有个念头涌上心头,又仔细看了柯熙媛几眼,压下念头。不行,还得再看看。

柯熙媛只是应下,心里却是安了许多。至少,在王氏这里,心里已经开始知道,自己这个柯府五小姐是可以说人家了。

至于说给谁,就尽人事听天命了。柯熙媛的目光又坚定了许多,完全没注意到旁边的苏嬷嬷看着她眼睛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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