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苍抉出去稍微交代了一点事情便返身回来,来回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推开门便听得屏风后面哗啦啦的水声。沈苍抉一楞,默了声响。
如玉洗得正畅快,完全没听到推门的声音,也没想到,沈苍抉居然会这么快回来。
沈苍抉眼里带笑,坐到桌边闲闲地喝了口茶,右手手指在桌上轻轻地敲了两敲,突然站起身来往屏风后面走去。
如玉坐在木桶里,用水瓢舀了水往身上淋。皮肤洁白又光滑,水珠子从颈部流下来,顺着光洁的背部一路往下,形成密密的水珠子,像串了条珍珠。
沈苍抉的眼睛渐渐红了,喉头微微动了下,强装镇定。
如玉实在没有什么防备之心,今日站在这里的人若换了别人,她的清白还能保得了?幸好,是他。
“身材倒是不错。”
如玉正在悠闲地哼歌,冷不坊地听见一男人的声音,吓得她魂飞魄散、肝胆俱裂,猛地一头扎进水里。大概是以为钻进水里就能变不见吧。
过了一会儿,仍是没出来。沈苍抉脸上的笑容褪去,大步走近,猛的将如玉抓起来,有些咬牙切齿说:“想死是不是?”
如玉憋起憋得头晕想吐,这下也顾不得躲了,趴在木桶边沿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
沈苍抉冷冷瞧她,半晌说,“我真该叫你淹死了好。”他是她的丈夫,看她一眼还要寻死觅活不成?心里越发堵得慌。
如玉趴在木桶上喘气,额头星星点点地有些水珠,抑或是吓出来的汗珠子。她知沈苍抉在边上,没敢抬头看,依然尽可能地把身子往下沉,只露出个脑袋在上面。可是,即使不看,也能感觉到有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停在她的脸上。水气氤氲,烫得她的脸像火烧一样。
两相沉默,一会儿后,如玉终于出声,“大人你能不……”能不能先出去,怎么着也得让我穿好衣裳吧。
不是没有想过成亲后要面对的事情,可是事情发生地太突然,她还没做好心理准备。这么赤~裸~裸地被一个男人盯着,简直不能更羞人。
然而,话还未说完,无意抬头,竟见沈苍抉已取下腰带。
脑子平地一声雷响,吓得如玉身子都开始发起抖来。她怔怔盯着沈苍抉,看他一件件脱下外衣,中衣……最后赤~条条只剩下一白色的长裤。
如玉怔怔地看着他,紧张得连呼吸都忘了。
沈苍抉抬头,便看见如玉直勾勾的眼神。虽说她其实是紧张得不知所措,而在他眼里,这简直就是直白的勾引好吗!吃了二十几年素,今天总算是要开荤了。想想还有些激动呢。
没有任何预兆的,突然跳进水里,如玉这下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这是要……要在水里?她虽不太懂,可成亲前,夫人专门找了老嬷嬷教她夫妻房~事,顿时只觉得满脸发烫,把她整个人都烧着了。下意识地抱着身子拼命地往后躲。可是,木桶只得这么大,她能躲到哪里去?
如玉胆怯得像只小兔子,反倒将沈苍抉骨折里忍了二十几年的欲~望激将出来,“躲什么躲,不许动!”
如玉简直要哭了。
沈苍抉往前挪了两步,靠近如玉。软玉温香,引得他全身发烫,火烧似的。再不犹豫,一把将如玉的细腰抱住,“不是说什么都愿意吗?”
如玉楞,想起自己在马车上说的话——既已嫁给大人,大人要我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如玉只觉得是自己挖了个坑把自己埋了。挣扎半晌,认命地闭上了眼,犹豫会儿,小声说:“轻……轻点……”
沈苍抉一楞,半晌,低低笑出声来。
诚然,沈苍抉是只无所不能的大狐狸,但对于这桩事委实不大懂。整个过程下来,真的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美好,反倒叫两人都受了些痛。
沈苍抉有些气恼,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尤其在看见如玉一脸“同情”的时候,更加觉得没面子。简直不能忍!他妈的怎么这么快!
黑着脸起身出水,擦身子穿衣,动作快得不行,逃也似的奔出了洗澡间。
大爷的!老子恨洗澡!
沈苍抉出去后,如玉也从浴桶里出来,穿裤子时不小心扯动到伤口,有点疼。想到沈苍抉,心里暗自想,要是每次都这么快就好了,她能少受些罪。压根不懂这对一个男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
原来夫妻之间的事儿是这样的,究竟有哪里好呢?
夫妻?他们俩这样算是夫妻了吧?她以后是不是有依靠了呢?
不由自主地想了许多,如玉使劲甩甩头把这些有的没的甩开,拿了干毛巾从屏风后面走出来。
沈苍抉已经上了床,面向墙壁。
如玉见他头发还在滴水,走过去,说:“大人,擦下头发吧。”声音软软糯糯的,听着倒有些舒服。
沈苍抉还在生闷气,听了这话,总算坐了起来,凶巴巴说:“上来。”
如玉怔。
又说:“不是擦头发吗?不上来怎么擦?”
如玉这才反应过来,上了床,跪到沈苍抉身后替他细细地擦起头发。
沈苍抉的头发又黑又好,柔柔的,滑得像一匹上好的丝绸。下意识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这样一比较,简直跟枯草没什么两样了。
沈苍抉的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香味,说不出来是什么香,但是极好闻,闻着有些醉人。
许是这香味醉了心防,如玉忍不住问:“大人为什么不高兴?”做之前明明很高兴来着,是她不好吗?她没敢直接问,可也总想知道个答案。
沈苍抉正享受着如玉的手指在他的发间穿梭的舒适,闻言不禁一楞。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心情又起了波动。
像是感受到气氛变得不对,如玉忙问:“大人,是我说错话了吗?”
沈苍抉哼了一声,好心情半点也无,“下去。”
如玉怔住。这人翻脸真的比翻书还快啊!
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已被一脚踹翻在地。
如玉顾不得疼,惊诧地抬起头,不敢相信自己就这么被沈苍抉踢下来。上一刻还与她做了那般亲密的事,下一刻便翻脸不认人了。
如玉心里委屈,可也只是委屈,连哭都不行。
她默默地爬起来,走到桌边,默默擦着自己还在滴水的头发。
本就不该有所奢望,本就该心如止水。可还是忍不住有些难过。这辈子,就这样了吧?
看着烛光下如玉瘦弱的背影,沈苍抉心里也有些愧疚,道歉的话到嘴边绕了几个圈终究没说出口。他真的没想到会把她踹下去,他没使劲,只是想催她下床而已。
只是,他没想到,她竟然那么瘦,轻轻一踹就摔了下去。
大概也是没有防备吧。
心里突然莫名地烦躁,令人抓狂。在床上翻来覆去躺了一会儿,睡不着,黑着脸披了衣裳出门。
关门时,“嘭”的一声响,将如玉吓了一跳。
沈苍抉心里烦乱,跑到外面树林把睡得正香的清心抓起来练剑。练了一个时辰才有困意袭来,扔了剑上楼回房。
清心目瞪口呆好半晌,破口骂:“你大爷的!”骂完又重新找了棵树倒挂,寻周公去也。
沈苍抉回屋时,如玉已经睡得熟了,蜷着身子睡在脚榻上,榻上又没铺个被子什么的,瞧上去真有些可怜。
沈苍抉蹙着眉骂了一句“麻烦”,随手打捞起来扔回床上去。
如玉睡得沉,没醒。
沈苍抉不由笑,骂一句:“猪一样。”跟着便也脱衣上床。
头一次,床上躺了个女人,连怎么睡觉都忘了。寻了好几个位置,睡得都不舒服,最后还是将如玉抱在怀里才安心地入了眠。
睡熟前,迷迷糊糊想,我这果然还是素得太久了……
次日清晨,小二端着早饭来敲门,“老爷夫人,小的给您们送洗脸水来了。”
屋子里的两个人都睡得熟,沈苍抉听到敲门声,伸手推了如玉一下,指使去开门。
过了一会儿,敲门声又响起,“老爷,夫人,小的给您们送洗脸水来了。”
沈苍抉捏着额角醒来,见如玉依然睡得一动不动,心里虽不大高兴,可还是起身去开了门。
将水倒进面盆里凉着,又吩咐小二送早饭过来。
小二屁颠颠下去了。
沈苍抉关了门,回头见如玉还睡着,哭笑不得,“果真是猪变的吗?”这么动静还不醒?
走去床边,细细地打量如玉。
恩……长得虽不是天香国色,好在娇憨可爱,倒也挺对他的胃口。
伸手捏了捏如玉婴儿肥的脸蛋,软软的,手感极好。
沈苍抉笑笑,使坏的手钻进被子里,这里摸一摸,那里揉一揉……恩,瘦是瘦点,可该有的地方都有,倒也合适。
四处逗弄揉捏,倒烧了自己一身的火,可是,想到昨晚,又不敢轻易动作,泄气地在床边坐了一会儿,不知怎么,莫名地觉得有些不对劲。
半晌,脑子里陡然闪过一道白,面色一沉,回头喊:“苏锦,苏锦醒醒!醒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