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东,快走。”刘夫人忙喊叫了一声,一手揽着刘佩兮,一手拉着贺心儿,脸色已见苍白。
尽管刘府门第显贵,可平时出门也不配刀剑,这时候还见这么一群人跑来,不跑更待何时。
刘东也是被眼前这一幕惊呆了。
他愣了下,随即拼了命一样抽打着马儿,马儿嘶鸣,马车前行,刘夫人长舒了一口气,可没一会儿,马车似乎撞上了什么,停滞不前了。
“夫人,不好了。前面有一群人跑来了。这里拐不了弯,夫人快下马车,快。”
刘东看着那仿佛海啸一样逼近的人群,脑袋都空白了,这一刻他只能争取时间,先拉了刘佩兮下来。
“往西面跑。”刘东看着左方,心里肯定,如若此时不走,这马车会成为溺水者的最后一根稻草,即使无用,他们也会一拥而上抢占马车。
刘夫人下来,刘丰异拉着刘佩兮和刘夫人忙朝前跑去,路上还不忘回头对贺心儿他们道:“紧跟着,别散了。”
贺心儿也是脸色煞白,撒开了腿跟着跑了进来。
贺颖儿跑动之时无意中撞上了一个木桩,她恍以为是个寻常东西,可眼角余光触及那上头的古怪兽头朱雀之时,便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她忙停下脚步,目光迅速地扫过乾坤八卦的方位,却最多只看到了两个,然而就这两个已经让她心中有了答案。
贺心儿回头,见贺颖儿发呆,忙拉着她的手道:“颖儿,快走啊。”
越来越近的人群,死亡仿佛洪水猛兽一样向这群人逼近,贺颖儿握紧双拳,凤眸之中已是破竹的怒意。
“你快走,我往那边走,都往一个方向跑不快,半个时辰后,庙里头集合。”贺颖儿一把推开贺心儿,便迅猛地朝西南的方向跑去。
“颖儿!”贺心儿忙要追去,却被刘丰异拉住了手,“不要去。”
“她是我妹妹啊。”贺心儿要挣脱开来,刘丰异眉眼一沉,见人群不过只有五米远,单手将贺心儿捞起,抿着唇一言不发。
刘夫人得知贺颖儿不见了,痛心疾首道:“这让我回去怎么和丽娘妹子交代。”
赵老太太逃跑之时,金钗散落,好在寻了个酒楼,歇气之时,听得刘夫人这样关心一个丫头,便问了起来。
“是我一个绣娘的女儿,她年纪虽小,却聪慧可人,还救过佩兮的命。”刘夫人说着,眼眶都通红了。
酒楼老板站在高处,眼看着一批人朝这里跑来,人都吓蒙了。
门呼啦一声打开,几乎迅雷不及掩耳地关上。
一个个被吓傻的人左右相看,是谁出去了?
突地,赵老太太大呼,“赵越,你出去做什么?”
门外传来赵越越来越远的声音,“孔曰成仁,孟曰取义,撇下小姑娘,我做不到。”
赵老太太猛的拍了大腿,恨恨道:“这个呆子啊!”
贺心儿欲闯出去,被红着眼的刘佩兮抱在怀里,“别去,太危险了。”
外头的哀嚎声,哭叫声让人心惊,刘丰异握紧双拳,他双眉一拧,正欲开门之际,门被撞地砰砰直响。
“快开门,开门啊。”
成百上千的人都重复着这句话,老板立刻将刘丰异拉到后面来。
“绝不能开,否则,这里头的人都得死。”
刘夫人意识到刘丰异的动作,一把抱住他。
“丰异,娘不许你犯傻。”
人群之中,一个小小的声音穿梭迂回,她手持着一捆尚未祈福的香,寻到了西南处一个十分不起眼的祭鼎。
她心思一定,右手一出,一段香直直打在了祭鼎山的一个青铜铃铛。
那铃铛应声而落。
几乎与此同时,几声飞箭刷刷从耳边而过,霹雳惊雷,贺颖儿心脏微停,转头看去,见身后两米外一个手举大刀的癫狂男子那左心被一箭贯穿。
而下一瞬,高空流箭纷纷射来,他身后同一批手举大刀之人纷纷中箭。
只见其中一人恍若醉梦初醒,他看了眼自己的满手血腥,再低头看胸口的箭,大惊而亡。
至死,他都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贺颖儿回头寻射箭之人,只一眼,便久久不能回神。
人们纷纷发觉了身后没了动静,回头看去,大喊了起来。
“都别跑了,疯子被杀了。”
有人摸着心脏大哭,有人哭喊着爹娘。
但更多的人却是看向那碧空之下,绿瓦红木之上的红袍少年。
少年微侧头来,白皙的脸上平静无波,光影在他那冷漠傲然的凤眸中破碎开来,那嫣红的唇微勾,飘逸的墨发随着他身上耀眼灼目的红袍随风而舞。
挺拔的身躯如同苍劲的悬崖松柏,此刻,他缓缓放下那玄色弯弓,目光一转,看向贺颖儿手中的铃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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