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英英把白玲燕拉至附近一棵梧桐树下,双目注视着白玲燕说,“玲燕姐,你和效军的事在学校时我也听说一些,我非常理解你现在复杂的心情,至于你和效军是什么身份和角色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俩如何摆脱爱情和事业这对矛盾给你们带来的感情危机,如何从人生道路上这段逆境和漩涡,痛苦和烦恼摆脱出来,让自己的心情回归平静。”
白玲燕像遇到了知己,心压抑的情绪一下子释放了出来,泪流满面地说,“英子,这么多年,我和效军一路走来实在太难,太难了,没想到换来的却是深深的痛苦。一想到在家庭的压力下将要分开,甚至不会再见面了,我对未来就充满无限的恐惧,就心如刀绞,揪心地痛,甚至难过得像要窒息。这段爱情对我来说实在太弥足珍贵,总觉得有他在的地方总是那么好,和他走过的地方总是那么的好!没有他的日子我很寂寞,一种强烈的空虚感紧紧攫住我的灵魂,我将忍受着寂寞孤独和感情落寞的双重折磨。我会像一个孤魂野鬼一样,在寂静的夜晚徘徊。我害怕夜晚,恐惧噩梦,整夜失眠,多少次我从梦哭醒,好委屈却无处倾诉,我痛恨自己的父母,害怕看到他们凶神恶煞般的狰狞面孔,叛逆心理迫使我逃避他们,远离他们,至于这样做是对是错,结果如何从没考虑。我不甘心好不容易建立起来刻骨铭心的爱不能就此结束,更担心自己以后能否找到一个真正懂我爱我的人。我现在特别的迷茫和忧心,你能帮帮我吗,我该怎么办?”
邵英英很同情毫不掩饰地说,“玲燕姐,虽然我没有真正谈过恋爱,也体味不到真正的爱与被爱的滋味,但从效军几次痛苦的失败恋爱可以理解你现在的心情。不瞒你说,效军以前也曾追求过我,起初我不懂,我害怕他,担心他是一个十分轻浮的人,处处躲避他给他脸子看,没少让他难堪和吃闭门羹。后来在他和梅香的热心帮助下,我母亲找到失散二十多年的亲生女儿和初恋丈夫,揭开了她们坎坷的人生经历,我开始动摇了,有意去观察他了解他,不再刻意冷落他。当我得知他对我的追求,是出于爱屋及乌心里,建立在对我姐罗筱懵懂的暗恋基础之上,为实现一个没有勇气达到的心愿,我又退却了,对他刚刚建立起来的一丝好感顿时一落千丈。梅香家的出事和她的突然失踪,使他心灵上受到沉重的打击,陷入失恋的孤独惆怅之。当时我本想鼓起勇气站起来,早已对效军产生爱意的我姐罗筱竭力阻止了我,我娘也从将来就业和地域的角度说服我放弃,就这样效军和罗筱相恋了,而且爱的很深很深,我也打心里默默祝福他们。应该说,效军的爱情太离奇,太不平静。罗筱的出事,让他对爱情产生恐惧和绝望,我也向他暗示过,表达过,不能和我姐妹俩谈恋爱的底线促使他刻意回避这个问题,所以至今我俩始终是兄妹关系。”
白玲燕满脸酸楚地说,“英子,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效军从来没有对我隐瞒过,今天你能亲口说出来我感激不尽。自从新宁我俩相识一同共事以来的很长时间,我俩始终是一种相互信任平静的同学关系,他每次失意和遭遇痛苦,便毫无避讳地和我倾诉,我处于同情帮他解疑释惑打开心结。罗筱的事对他心灵上的打击实在太大,几乎达到崩溃的边缘,当时我心情也不好,不知不觉的走得越来越近,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已经坠入爱河无法自拔,我为迟来的爱情欣喜和痴狂。但却遭到家人的强烈反对,我并没有退却,坚持到底,家人拗不过我便接受了,前提是效军必须在平西或北盟,起初我还以为我妈说的假的,谁知后来始终没有变,而且特别的坚定,才出现后来复杂的局面。我愤怒至极,和家人彻底闹翻,实在不愿待下去,在特别无助难耐的时候,效军的出现让我再次看到希望,内心强烈的冲动驱使我跟随他来到这里。”
邵英英忧心忡忡地说,“是啊,故事到了该有结尾的时候了。效军确实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做的也有点过分,那是出于对你的一片的真心和真爱。伯父伯母反对是他们对你的心疼和爱护,也有他们的难处。你有你的担忧和苦衷,不得已才这样。在难以抉择的事情面前,最需要保持头脑冷静,而不是逃避。你到这儿来难道伯父伯母就不担心吗,难道问题就能解决吗,难道你和效军心里就不痛苦吗?”
白玲燕愁眉不展,懊恼地说,“我这次来这里,确实给我和效军带来很大的不好影响,也给我们双方家庭带来很多麻烦和痛苦。酒后骑老虎醒来下虎难,我脑子里一片空白乱得很,不知该如何收场!你能帮帮我,告诉我怎么办吗?”
邵英英轻言安慰道,“玲燕姐,你能感觉到后悔说明你已经开始觉醒,已经开始重新思考未来的方向和所要走的路,实属不易,也难能可贵,我为你感到高兴。说实在的,逃避,拖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和良药,只能使你俩更痛苦更迷茫。我想,你和效军还是尽早回去,向伯父伯母坦诚承认错误,说明你们的想法,征得他们的谅解,尽量使问题简单化,共同想出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只有这样你俩才能从痛苦的环境解脱出来。”
白玲燕忧虑地说,“如果我爸妈依然坚持她们的意见,执意要我们分开咋办?”
邵英英娓娓地说,“现在分开对你俩未必就是坏事,它可以让你俩头脑更冷静更清醒,它可以让各自有充足的时间和空间重新思考过去现在和未来,从而做出有利于各自前途和幸福的抉择。有时候你必须要承认,任何决定都会改变一生,有些焦虑其实不必担心,选择权在你俩的手上,关键要看你俩如何选择。”
白玲燕释然地说,“人在事上迷,以前确实没有想到这些,听你这么一说,我算明白了。明天我就考虑回去。”
邵英英见白玲燕心情不再沉重,继续娓娓地说,“凡事要想得开,任何事情都需要努力和坚持,倘若常常半途而废,不管是在爱情还是事情还是人生上,都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爱情并没有贵贱之分,也没有成功者与失败家之分,更没有谁离不开谁之分。成功或许你一生的幸福就此拉开,失败反倒可以让你彻底放下开启新的生活。咱俩出来的时间不短了,他们三个不知会有多着急,好啦,走吧!”
白玲燕惭愧地说,“谢谢你啊,英子,我觉得我是一个特傻特笨的人。”
邵英英笑着开玩说,“你才不傻不笨呢,不是你把效军从我手抢走,咱俩就没机会在这里见面了。你能如此对待效军,算他没看错人,和你想比我自愧不如。好事多磨,真心祝福你俩地久天长,幸福美满!”
白玲燕哭着离开,武效军并没有跟着出去,康卫东和庞巧菊起初很是不解,听了武效军的介绍,既感到心酸又替武效军感到无奈,担忧地说,“效军,现在把她送走,你就不担心你俩从此分离,这场撕心裂肺的爱情结束吗?”
武效军苦笑道,“一直拖而不决只能会更痛苦,对谁都不好。事情总要有结果,无论是好结果还是坏结果,总要去面对。她俩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肯定谈的比较投机,我想玲燕的心结会打开的。”
庞巧菊笑道,“假如你和白玲燕注定是一个无言的结局,你会接受邵英英吗?”
武效军幽幽地说,“即使这次和她家人谈失败,我也留下足够的时间给白玲燕,直到她拥有一个稳定幸福的家。否则,我不会考虑任何个人的感情问题。”
庞巧菊呵呵笑着和康卫东说,“你看人家效军对爱情多执着,对白玲燕多好,哪能像你整天不着家,对人家不冷不热的。”
康卫东嘿嘿笑道,“咱俩谈恋爱的时候不也和人家一样吗,现在结婚了,该降降温就得降降温,整天保持那种热度谁也受不了。”
庞巧菊用手一推康卫东,“瞧你这德行,没良心。”
正这时,邵英英和白玲燕从外面走了过来,沉着脸和武效军说,“效军,都是你不好,惹的玲燕姐伤心流泪,让我费了好大劲才把她劝回来,回去之后好好向她赔礼道歉。我的任务完成了,下来就看你的啦!”说着递了个成功的眼色。
武效军心领神会,由衷的说,“辛苦你了,英子,谢谢啊!”
武效军和白玲燕把邵英英送到汽车站,看她上了车缓缓离开才往家返。一路上,白玲燕心情沉重地说,“效军,英子和我谈了很多很多,她说的很在理。现在我也想明白了,稀里糊涂的老在这待着也不是事,明天你陪我回去吧!”
武效军紧锁眉头,不舍地说,“明天,太快了吧,我不忍心让你离开。”
白玲燕痛楚地说,“我也不想走这一步,可不离开不行啊,再继续待下去,对大家都没有好处。就这么定吧,回去和伯父伯母说一下。”
武效军想了想了说,“你来了这么长时间,你家里人不知已经急成啥样,不知咱俩贸然的回去她们是啥反应,别到时候连门都进不了。这样吧,让我爹和咱们一起去,有老人在场,不至于场面特别尴尬,兴许还有商量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