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默深冲我招了招手,但我还是不打算留下来,站在他们两人旁边,以一种旁观者的角度冷眼看过去。八 一w★w w .★8 1 zくw .
“还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吗,许总。”
许默深温吞吞的笑了一下,很斯文,“我怕你平时无聊,给你请来了宾客,我以为你会想跟他多聊一会儿。”
我装作不经意的看了看房间的四周,又把视线轻飘飘的落回到许默深脸上,关于这个问题,我回答他。
“许总,就算这房间里摆了有一百多个摄像头,密密麻麻的不透风,也不及许总您一双眼睛在这看着,要是您真有心就该想到的,见客会客,原本就是一件很私人的事情。”
我没想过自己能说通许默深,哪知道许默深竟赞同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他站起来,走到门口之前还路过我身边,刮起了一点点微弱的风。
他就这样走了,空出一个大会客厅,留给我跟顾琛两个人?!还是说这房间里,真还有摄像头?
我又重新看了看,基本确定了没有,也没有不放心的再继续查看,因为没时间了。
我马上快的走回到顾琛身边,紧张兮兮的问他,“顾琛,我再问你一遍,就当这次是我求你,就当我欠你一次,你以后想让我帮什么忙都可以。你能不能,带我从这里出去?”
他是现在整个宅子里,最有能力带我走的一个人,却终不是能带我走的希望。
果然,他摇了摇头。
我没完全死心,“那秦颂呢,你总该见过了吧?他现在怎么样?他是在……”
“软禁。”他坚定的说出这两个字的最开始,我仿佛听不懂话了一般,没反应过来这两个字的意思。
但回头一想,又像是心脏上戳出了密密麻麻的针眼。
原来一早的看法,总也是没错的。
顾琛总看上去有束缚,但他却是掌握自己人生重大决定权的人。秦颂看上去潇洒惯了,但在他身上压着的重担羁绊,不比普通的二世子少一点。
他想过来找我,但他的手还被别人拽着,过不来。
“情况闹得很严重吗?”
我问了个大概,也只敢问大概。
顾琛回的果断,“很严重。”
我深吸一口凉气,大致上知道了。
“那你能在出去了之后,帮我捎句话吗?你帮我告诉他,只要我活着的每一天我都等他,我一定会等到他来。但如果我没等到也没关系,我自己找回去!”
我盯着许默深走了之后拉开的一道木门,门口就种着一棵树,我分辨不清这棵树究竟叫什么,又或者国内有没有这样的树种。
因为也黑了,凉薄的月光洒在地面上像铺成了一条银河,这树枝支出来,纷纷落叶随着风声哗哗的响,像银河里藏了扑腾的小鱼。
这画面静透了,又很闹腾。
就像我现在的心一样。在平静里闹腾,惊起一层层的波浪。
顾琛临走的时候答应了我。总算了了我一桩心愿,我望着他离开的背影,他好像又瘦了一点,步子也更慢了一点。
白天许默深提到的日语老师在早饭之后就到了我房间里来,要从最开始教起,我拿着黄色封面的书本,随手翻了翻书页,扇出一阵细小的凉风,我问正对着我而坐的老师。
这日语我统共要学好,需要多久?
老师没料到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他认真想了想,“这个根据个人的天分和后天的努力分不开,我看女士不是特别方便,可能需要一年时间,才能学的很透彻。”
一年啊……
刚刚的风,像扇进我心坎里。
许默深竟然真有这打算,想留我到那么长时间之后。
上午的学习几次被我各种要求给打断了,老师没说什么,到中午佣人把各色的菜给我端到面前来,我正挑着吃,旁边突然多出个身影,就这么干干脆脆的坐到了我旁边。
我定睛一看,眼睛都亮了,“诺成!?你回来了?!”
他冲我笑,拿起桌上的筷子先询问了我一句,“小姐姐我可以吃点东西再跟你说话吗,刚刚练完跆拳道,我很饿。”
我看着他眼巴巴的样子,勾得我马上母性大,把自己面前的肉类赶紧推到他面前,“可以,你多吃一点,不用太拘泥。”
他点点头,却还是吃得很规矩,肉都是一口一口的咬干净了,才伸手夹另一块。
我耐着心等着他,看他吃完。
或者来许家大宅这么长时间了之后,这是我最有耐心等的一件事情。
诺成看着我,他疑惑的把嘴巴里东西都吃干净了之后才问我,“小姐姐你为什么不吃饭?”
我冲他笑,“因为比起看着你,吃饭没那么重要。”
实际上,我也真没太饿。
诺成不依,一定要把我手边的筷子拿起来,递到我手里,再帮我夹了一块牛肉,放进我碗里。
“小姐姐你也吃,刚刚我回来的时候爸爸就交代过我,不能把小姐姐要吃的肉都给吃光了。”
我捏着筷子的手抖了一下,嘴角僵后马上恢复了笑容,把肉塞进嘴巴里,含含糊糊的问诺成,“你说你刚刚是被你爸爸送回来的吗?”
诺成点头,“对,爸爸要忙事情,他出去了。”
“哦……是吗。没事,你长身体,多吃点。”
中午吃完饭,我留诺成在我房间里睡个午觉,诺成摇摇头,很严肃的拒绝了我,“我是个绅士,不能在小姐姐的房间里睡觉,这样不对。小姐姐你休息吧,你睡好了我再来找你玩儿。”
我盯着诺成小跑开了的身影,他才那么一丁点大,跑步的时候身体一扭一扭的煞是可爱,却又什么道理都懂,他盖被许默深,教的有多好。
即便心里有千百个问题想问诺成,但以防许默深通过诺成的话了解到我需要知道的信息,那就毁了。
无论如何,诺成回来,算是我从这牢笼里逃回去的最重要的筹码。
诺成下午在我睡醒没到半个小时就来我房间找我玩儿,到底是小孩子,再多的条条款款记在心里,玩心依然很重。
我马上就要当母亲了,见到诺成这样乖巧伶俐的原本就喜欢的不行,现在就像见到了牢笼里唯一的乐子一样,我越来越喜欢他,生怕跟他分开一点儿时间。
诺成说,他前几天在老师家里住的,他爸爸的手下时刻都在身边陪着,他小口小口的吃着下午茶里的糕点,说这是他的一个任务。
许默深要求他能单独在外面过夜,并且料理好自己生活琐事,他把东西都吃完,还抿了抿手指头,“我这次做的很好,爸爸又奖励我,他说我可以陪小姐姐多玩几天再去上课。也可以陪小姐姐上课。”
我听他奶声奶气的话,心里也高兴,下午上的日语课,我没那么排斥,让诺成坐在我旁边,偶尔不懂的地方,我也会问他。
但诺成还小,对课本接触不多,会扎耳挠腮的,有点着急,“小姐姐我不懂这个,我可以帮你问问我爸爸。”
我逗他逗得高兴,连老师都松了口气。
晚上许默深没回来,我跟诺成吃饭的时候,我忍不住问他,“你爸爸这次是要去外出差很长时间吗?”
诺成放下筷子,偏头想了想,“可能是。他一在外面忙工作的时候,就会让我一定要留在家里。”
我点点头,若有所思。
的确,许默深要出去哪儿不方便带诺成的话,许家大宅是最安全的地方,这里留下看守的人,几乎是跟诺成寸步不离的。
也就是说,这正好是我一次机会。
我脑子里一窜而过一个非常大胆有孤注一掷的想法,跟我前几天的预谋一样,我要从这里离开,免不了诺成。
当我正在心里做天人交战的时候,诺成喊了喊我,“小姐姐。”
我慌张抬头,看他,“什么事?你说。”
诺成看着我,“小姐姐的宝宝是要出生了吗?那小姐姐会在我们这里生小宝宝吗?我想……小姐姐的宝宝出生了之后,我能不能抱一抱他?”
我心头上起了百般滋味,不知道该怎么作答,想了想措辞后才说,“小姐姐的宝宝出生了,想给诺成看,也想给小姐姐的丈夫看?”
诺成疑惑,“那小姐姐的丈夫呢?他那天会来吗?”
我的手掌放在诺成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嘴角上扬起的弧度,一定有希望。
“会。他那天一定会在。”
当天晚上,我睡得不是很踏实,反反复复被噩梦惊醒,都是困扰在我内心底的恐惧。我梦见自己跟秦颂真的再见不到,他没有想过我,重新爱上了别人,他跟别人结婚了。
也梦到自己怎么想办法出去都没成功,自己最后在这许家大宅里,上吊自尽了。
而这一幕幕里面,怎么都没有出现我孩子的影子。
我睁开眼看着天花板,满头大汗。
这是诺成回家的第二天,许默深不在的第二天。
今天晚上……要不然就今天晚上。我在心里默默的告诫,无论如何,梦里的场景,我绝不想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