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王府这几日热闹得不同寻常,但靖王的面色却一日比一日阴沉。皇帝的将肖家女郎赐婚于靖王,肖家乃当今大士族,肖家女郎肖凝香是京都里闻名的才女,此时皇帝这么做是要让全天下都知道,他对自己的唯一在世的弟弟是多么的好,多么的宠信于他。
“王爷。”李石胆颤心惊的站在靖王的身后,因为他知道这几天靖王的心情格外的差,稍有差尺就可能人头不保。
高大的身体倚靠在一棵大树上,靖王冰冷的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靖王府内的一切事情好像都与他无关,他只是这样静静的遥望着天空,任谁也无法猜得透他的心思。
“王爷,肖家女郎过来了,难道王爷真不想去大厅看看。”李石壮着胆子说了一句,但见靖王刘陵根本就没有反映。
“肖家女郎,她来干什么?”靖王刘陵的眉头皱了起来,是否相当不喜对方。
“小的不知肖家女郎所来何事?”李石小声的回答。
靖王刘陵倚在树旁,直愣愣的看了李石一眼。
李石害怕的低下头,不敢看靖王那双眼。
“你前面带路,本王跟着就行。”靖王刘陵淡淡的说道,心里不断地浮现出南堂无悔那张风轻云淡的脸,为何会这样?肖凝香明明是自己想要的王妃,可心里却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感,淡漠的笑意,灵动的双眼是那样毫无情感的看着自己,难道自己真的不能让他动对自己动一丝丝的感情。
娇媚的笑声,接着是肖凝香温柔的有礼的声音,“刘管家,我想进这竹园为何不许”
“王爷不准任何进竹园,老奴的也只是听命行事。”刘管家一脸无奈的说道。
“哦!”肖凝香抬起眉,眼望一脸无奈的刘管家,轻笑道:“早就听闻靖王府里最美的景色便是竹园,我做为靖王未过门的王妃,难道想进这竹园靖王还不许吗?”
“老奴只是奉命行事,如果肖家女郎真想进竹园,就恕老奴斗胆说一句。”刘管家停下来,看了一眼身着火红色对襟儒裙的肖家女郎,接着道:“如果想进竹园,还请靖王陪同。”
“你,大胆奴才。”一直站在肖凝香身后的奴婢,不由得冲上前,指着刘管家的鼻子叫道。
肖凝香面色一变,怒视对方,却又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温和地说道:“刘管家说这话莫免太大胆了些,你不过区区奴才,而我却是靖王未过门的王妃,难道我看一下竹园还需你同意不成?”说完,冷冷的笑看着对方,想她堂堂肖家嫡女,靖王未过门的王妃,靖王府内一个小小的管家却阻了自己的去路,如果换做从前,她早就一鞭下去。
刘管家不语,仍不为所动的站在竹园的门口,一步也不让。
“女郎,你看竹园里,那不是有人吗?”肖凝香的奴婢冬雪不满意的看着园内的人叫道。
肖凝香顺着冬雪手指的方向望去,在竹园的深处有几条身影一闪而过,“刘管家!”肖凝香的声音拉得很长,看向刘管家的目光显得有些阴狠,为何别人可进,而她却不得入内,这明明就是看不起她,想到这里,肖凝香再也忍不住,抽出腰间的鞭子,径直朝刘管家挥去。
“放肆。”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声意从竹园的墙内传来,接着身着藏青色袍服的靖王从墙后缓缓的走出来,那张俊美的脸上没有表情,寒冰一样的眸子冷冷地直视着她。
“王爷。”肖凝香面色极其难看,想来靖王一定是站在墙后很久了,他就这样冷漠的听着她与管家的对话,不发一言,直到她怒急攻心,想要打人时才不紧不慢的走出来,难道父亲对她说的话全是骗人的。
“本王听闻肖家女郎知书达理,所以才一心求娶,可让本王想不到的是,本王刚到门口就见到肖家女郎对本王的管家对粗,难道是世间传言有误。”靖王刘陵冷冷地说道,一双眼若有所思地望着对方。
肖凝香身着火红色的对襟儒裙,身如柳燕,眉目清秀,肌肤白皙,梳着流云髻,手拿着一根马鞭,看上去倒显得几分灵动活泼。
“王爷,小女儿可否进竹园一观。”肖凝香见靖王刘陵半天不语,深如潭水的双眸冷冷的注视着自己,让自己感觉到全身都有一种冷意。
“靖王府里除了竹园,女郎那里都可以去。”靖王淡淡地说道,那双眼始终不离她身上。
“为何不可?”肖凝香明知竹园里是南堂无悔住的地方,很想进去一观,但那知靖王连看都不让看,一个娈童,靖王怎可以让他住进靖王府最好的院子。
靖王眯着眼,冷冷的直视着他,高大的身子缓缓的向走近她,唇角忽然浮起一抹不可思议的冷笑,接着将嘴凑近肖凝香的耳边,用冷得不能再冷地声音低低说道:“你是最好听本王的话,惹怒了本王的结果你可能承受不了。”
“王爷.”肖凝香抬起头,睁大美丽的凤眼,不敢相信地看着那张俊美得不识人间烟火的男子,难道这就是传说中冷面靖王,可她曾远远的见过他的笑,他面对南堂无悔时的笑容温柔中带着几分宠溺,深如潭水的眸子里透着许多柔情,为何对她却冰冷如雪,明明她才是靖王一心想娶的人,她实在是想不明白这是为何?
“刘管家送肖家女郎去别处休息。”说完头也不回的转身走向竹园。
肖凝香看着靖王刘陵转身而去的背影,心涌动着一种莫名的伤,南堂无悔的名字却深深的刻在了她的心上,曾经美得让她以身相许的男儿却是成了她的敌人,她必须拼尽全力的去维护自己在靖王府的地位,南堂无悔她必除之,想到这里肖凝香的脸上闪过一抹阴冷的笑。
“你来了。”南堂无悔坐在竹园里的书房里,表情沉稳地看着对面的人。
南堂轩大咧咧的坐在靖王的对面,清俊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
“小儿困守在宫足足五日之久,本王曾说过,你只要五日之内将小儿弄出来,你所说的条件本王自然会应你,可是现在——”靖王直视着对方的脸,很想知道对方的回答。
“小儿不愿回靖王府,老夫也无能为力。”南堂轩叹息道。
“他宁愿呆在宫里也不愿回靖王府?”靖王刘陵听到这话,心里有种失落,为何会这样?他日日寻着借口见小儿,小儿却日日避而不见,他想说的话都是通过空月所转达,也不知他到底在想做什么?
“想成大事者必先抛去儿女私情,靖王难道想因为南堂无悔而放弃自己所想要的权力?”南堂轩板着脸,一本正经地问。
“难道不可两全?”靖王头一次问出这样的话,话刚一出口他就觉得自己说出来的话有多幼稚。
“不可。”南堂轩斩钉截铁地答道。
“就算不能,本王也决不会为难小儿,本王实在不明白小儿为何宁愿困守在宫中,要知道本王的皇兄诚腹极深,是位喜怒不形于色的人,本王是担心小儿留在皇兄身边恐有性命之忧。”靖王面带郁色,双眼暗沉,根本就让人猜不透他的心。
“王爷何需担心,现在只要好好将府中的二皇子安置好,好好的准备十五日后的大婚就行,一切的事都会按你计划进行。”南堂轩好言好语的劝说道。
“这可是小儿让你来告诉本王这些话?”靖王疑惑道,南堂轩向来不喜劝解人,怎么今日却不同往常。
“王爷,南堂无悔留在皇帝身边甚好,要知道知已知彼才能百战百胜,皇帝看似糊涂实际上却十分的睿智,将肖家女郎赐婚于王爷,看似极好的一件事,肖家乃大士族之家,在朝堂上根深蒂固,如若肖家成心助王爷一臂之力,王爷还可以用之,但老夫害怕的是肖家与皇上另有所图。”
“此番话难道也是小儿让你转告本王的。”靖王刘陵眉头深锁,表情冷硬,与肖家结亲不过是为了壮大自己在朝堂上的实力,但肖家的肖妃为人贤德,表面上她并不得皇兄宠爱,但实际皇兄对肖妃却与其他众妃不同,而二皇子的母妃乃是皇兄最深爱的女人,皇兄将二皇子养在肖妃处,自然有其它用意。
“王爷心比老夫明白,皇上虽年老,但并不笨,他想让谁继承皇位,想必心中早有人选,皇上明知二皇子在王爷府中,却一样稳如泰山,他究竟想做什么。我们现在谁也看不透。”南堂轩分析道。
“那小儿此时留在宫岂不更加危险?”靖王刘陵下意识的问道,连自己也没想到自已怎么会问这样的话。
“南堂无悔是皇上握在手中的棋子,王爷的也是皇上手中的棋子,想两颗棋子都物尽其用,所以一时半会皇上不会对南堂无悔做什么,反倒是王爷,皇上此时可能正在想如何才能从王爷手中得到他所想要的,而王爷又不愿意给的,到时皇上自然会将南堂无悔拿出来与王爷交换。”南堂轩说到里,一下子想到南堂无悔那张淡然的脸,一切是否都如她所料,靖王心乱了,所以她才不愿意住进靖王府。
“小儿困守在宫中几日,却摸透了皇兄的性情,如果可以本王——”靖王话还没说完,就被南堂轩利眼一瞪,害得他将想说的话吞了下去。
“南堂无悔深知王爷性情所以让老夫提醒王爷,皇上想要的王爷一定不能给,给了王爷就失去的先机。”
“难道她一点不关心本王大婚之事?”靖王刘陵听到这些话本应感到高兴,但他却一点高兴不起来,一旦他成功取得他所想要的,那就是小儿将要离开之时,想到这点,他的心就沉得十分沉闷。
“这,”南堂轩不知道该如何说才好。
“如果本王将他父母接进竹园,她可愿回到靖王府?”靖王刘陵心有不甘地问道。
“皇上想除去陈家,到时王爷必亲自上门捉拿陈家族人,这时候将清雅父母接进靖王府,王爷是想皇上给你也定下一个莫须有的罪名吗?”南堂轩虽说很久没有见到自已的女儿,但一想到自己的女儿太过单纯,还不如和陈家四郎好好的呆在靖王不知名的庄子里,好好过些平静日子。
乱了,靖王刘陵看着南堂轩不怒而威的脸,有些为自己感到难为情,他的心真的乱了,他不能再让小儿坏了他的心神,成就大事,他必须如小儿所说,忘了他,只有忘了他,自己做起事来才会从容不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