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有些歇斯底里,吓了众人一跳。
紧接着,她大笑了起来,笑的眼泪都出来了,这里面包含着她太多的委屈与怨恨。
之前瑾王府因为陆伊的事情,和陆府闹得那么僵,都快决裂了,可没想到这时候陆鸿卓来到府上提亲,当时谁都看不好这门婚事,是她自己……是她自己在父王书房门外跪了三天三夜,才换来这门不认可的婚事。
是她不要脸,是她下贱,是她不惜违背父王的话,以死相逼,自己颜面尽失不说,还弄得瑾王府也出尽了洋相,成为了全都城人的笑柄。
一切,这一切,都是为了能够嫁给陆鸿卓,本想着只要能嫁给他,哪怕他再不喜欢自己,自己也认了。她相信时间不会亏待她的,总有一天会让他喜欢上她。
可他呢,又做了什么!
逃婚?
找替身?
真是可笑!真是可悲!
这个假扮陆鸿卓的人看着泪流满面的谢童,不由得也替她难受起来,可眼下这种情况,他根本解释不了。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要说一些安慰的话,道:“我……”
陆丞相看着这一幕,他打心眼里就不相信,虽然他儿子平日里不务正业,但绝对不会是这种不负责任之人。
他陆家的男子,除了他兄长,绝对都是一等一的好男儿。
可现如今,他不得不往坏处想。
陆丞相快步上前去,一不做二不休的摘了他的面具。
面具褪下之后,众人看到根本不是陆鸿卓,而是陆府都熟悉的一个人,陆府管家的儿子……和清,他是陆少爷身边的人,此刻又为什么会站在这里,冒充新郎……
所有人都愣在当场,陆丞相也不例外,看着他的脸说道:“和清,怎么是你,你不是待在少爷身边的吗?他人呢!”
他气急了,今早的时候他说他的脸摔伤了,便带了个这样的破面具,死活不让人看,他的儿子也就那个性子,因此也由他去了,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谢童看向陆延年,抹了抹脸上的泪水,她平静的说道:“看来这个人,陆丞相认得了,那您是不是该给我个解释,你陆府为何会派一个下人与我成婚,简直欺人太甚。我谢童虽是庶女,但好歹是瑾王的女儿,更户部尚书的亲外孙女,你不想让你儿子娶我,又何必三媒六聘的去提亲,又何必如此羞辱于我。”
陆丞相此时慌了,事情闹成这个样子,谁也不好处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稳住谢童,让她别做傻事,不然真的就无法收场了。
他连忙说道:“童儿,你先别着急,我今日一定要把那逆子给找到,就算用绑的也要将他绑过来,与你成婚!”
接着,他瞪着和清说道:“和清,你老实给我交代,少爷他人呢,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和清顿了顿,现在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等着他说出陆鸿卓的下落,他不敢说谎,只能一五一十的将事情的原委说了出来。
道:“我今天一早去少爷的房间时,少爷他就不见人影了,整个房间里空无一人,桌子上只留下一封信,信上说是……”
说到这里时,他停顿了下,因为接下来的话关系整个陆府,恐怕会将陆府成为众矢之的。
谢童吼道:“说是什么?你说啊,他究竟去了哪里!!!”
和清眼神复杂的看着谢童,道:“说是今日恐怕不能娶谢三小姐了,于是连夜逃婚,让我们别去找他。少爷并没有留下任何信息,我怕这件事闹大,便自作主张替少爷娶亲,想着少爷他一定会回来的,也不算辜负了谢三小姐。”
他说完这句话,众人都差不多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原来是不想承认这门婚事,逃婚了啊。
既如此,又何必当初大张旗鼓的去瑾王府提亲,闹得人尽皆知。他们看向谢童的眼中多了几分同情和怜悯,一个女子被人这样耍弄,任谁都会肝肠寸断的吧。
陆老爷子已经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将陆鸿卓暴打一顿,怒道:“这个混账!平日里任性也就罢了,长这么大,难不成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吗?等他回来,我一定要扒了他的皮!!!”
之后,陆老爷子又骂了两句兔崽子之后,竟然直挺挺的气晕了过去,大堂内又是一片混乱。
陆丞相连忙将他扶到后面去休息,安置好了之后,又苦着一张脸对着谢童说道:“童儿,你看要不你今日就当过了门,日后安心的在陆府住下,我陆延年认了你这个儿媳妇了,等那逆子回来了,我再给你们办个婚宴如何?”
如今他想不到其他的方法了,陆鸿卓不在,他爹又晕了过去,只能由他来主持场面,否则谢童现在这个样子,他还真害怕会出什么事。
谢童两眼含泪,又哭又笑的,看的众人都于心不忍,这陆府……实在是太过分了点。
谢童大笑了起来,道:“哈哈,陆丞相,你当我谢童是任人宰割的人吗?你陆府羞辱我至此,当众逃婚,还想让我在陆府住下去,你难不成觉得我的脸还没有丢尽吗?还是觉得我好欺负,即便是出了这样的事,也能够当作没发生过?”
今天早上她有多欣喜,多期待,现在就有多心殇,多绝望,满心欢喜的等着嫁给自己心爱的人,却等来的是这样的结果,当中逃婚,试问哪个女子能够接受的了。
恐怕今日的事情用不了多久,就会传遍大街小巷,传到她父王的耳朵里,那她还有什么颜面存活于世?
陆丞相今日这些话无疑是将她从一个火坑推到另一个火炕,纵使她住了下来,那以后她该有何颜面去面对世人,面对她的家人。
别人说她什么,她不在乎,可她不能连累瑾王府,将瑾王府也卷入这肮脏的漩涡。
陆丞相连忙说道:“童儿,你陆伯父不是这个意思……”
谢童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做了一个决定,转过身去,面对着这些宾客,道:“我谢童今日受此大辱,必铭记一世,从今以后,再和陆家没有半分瓜葛,而我与陆鸿卓今后形同陌路,他走他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说罢,她将头上的发饰一一取下,直接扔到在地上,身上的喜服也一件件滑落,到最后只剩了一身中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