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陌笑着点点头:“嗯,没事了。我和她说了,她说没什么,还叫你别有负担。”
南宫少宇一皱眉:“她还是难受的是不是?”
然陌摇摇头:“我保证她没事,你相信我,我也是女人,我有直觉她……”
南宫少宇追问:“你有什么直觉?”
然陌摇摇头,接过思宇:“算了,不说了。思宇,我们喝奶好不好?”
然陌开始忙活着给思宇打奶,南宫少宇跟着她在屋子里转来转去:“你把话说完呀,怎么回事?”
然陌终于停下手里的事:“你就别问了,你不是请我来做事的吗?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南宫少宇讶然,然陌笑着给思宇喂奶,思宇见到奶瓶手舞足蹈的,然陌在他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饿了吧,爸爸都不知道给你喝奶呢。”
然陌抱着思宇,侧着身子坐在床上,她的手臂温柔的搂抱着孩子,一直手握着奶瓶给他喂奶。南宫少宇看着她的侧影,心中划过一丝隐隐的伤痛:“海静,我对不起你。如今把你妹妹也牵扯进来,我不知道这样到底对不对?可是,我别无选择,已经开始了,请你原谅我。”
然陌转过头来,南宫少宇还在用那种哀愁的目光看着自己,然陌笑着问:“还在烦心呢?一会我们出去吧,你不是说请我吃饭吗?”
南宫少宇面露难色,如果被少晴知道了,她会怎么想?怎么能置她于不顾,这个时候和然陌出去吃饭呢?
思宇喝了奶就睡着了,然陌回身把他放进小床里,对南宫少宇说:“我知道,你想说这样怎么能对得起少晴呢,我们怎么能把她扔下呢?”
南宫少宇被说中,坐在那里不在说话,然陌坐在他的身边:“其实,你想得不对。越是这个时候,你越应该给她自己独立的思考空间,让她自己好好地想一想,不去打扰她,也不用去关心她。我保证这样对她更好,你总不能跟着她一辈子吧,她终有一天还是要出去的。”
南宫少宇看着然陌,点点头:“你说的,好像有一点点道理。”
然陌斜睨了他一眼:“什么叫有一点道理,就是有道理嘛。我们就当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这样她也会减少一些负担。”
然陌把思宇托给张曼芝照顾,自己换了衣服和南宫少宇出去吃饭,南宫少宇还是有心不在焉的样子。南宫少宇上了车问然陌:“想吃什么?”
然陌神秘的眨眨眼睛:“今天我带你去个地方,让你吃点特别的,你一定会心情好起来。”
少晴站在楼上,看着南宫少宇的车子开出去,一点点的走远,才回来坐在床上。眼泪无声无息的滑落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为了相亲的事情伤心,还是为了别的什么。今天自从和然陌聊完天以后,她就觉得心头好像是被什么重重的击了一下,原来她是那样美丽温柔,善解人意,聪明的女孩子,难怪他会为她动心,难怪他会把她带回来。
打开梳妆台的抽屉,那条项链还静静的躺在那里,一颗颗钻,像是一滴滴人的眼泪嵌在那里,仿佛永远提醒着她,那是不可能的。又看看林太太给她的镯子和宝石戒指,鹅软石大小的宝石,在灯光下璀璨夺目。少晴趴在镜子前面,看着自己的脸,一张粉嫩姣好的面孔,像是一朵刚刚开放的莲,洁净而清凉。她的手轻轻的划过面颊,像是一阵微风轻轻的吹过,没有留下一丝的痕迹。
然陌让南宫少宇开车去Y县,南宫少宇不知道然陌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边开车边和她说话:“你以前经常来这儿?”
然陌今天有点不一样,表现得很大方开朗,坐在南宫少宇的身边像只小燕子叽叽喳喳。南宫少宇也并不觉得烦,反而觉得一颗心都平静的搁浅下来了。下了车,然陌走在前面,南宫少宇跟在她的后面。
是一片很旧的居民区,周围并没有什么饭店之类的,然陌带着南宫少宇走进一个小小的菜市场。南宫少宇拉住然陌:“你要干什么?我们不是出来吃饭吗?你带我来这干什么?”
然陌笑着说:“你一会就知道了,别说话,跟着我。”
然陌来到买青菜的摊前,指着芹菜和扁豆问南宫少宇:“你喜欢吃哪样?”
南宫少宇愣了一下:“芹菜。”然陌仔细的挑了一把芹菜递给卖主:“我要这些。”
南宫少宇拉着然陌到一边去:“你在干什么?我们不是吃饭来了,你买菜做做什么?”
然陌睁大眼睛说:“买菜做饭呀。”
南宫少宇顿了顿:“我们来这里买菜,然后回家去做饭吃?”
然陌扑哧一声笑出来:“不是的,我有地方做饭。你别问了,跟我走就是了。”然陌买完了菜,对南宫少宇说:“我们现在可以去吃饭了。”
南宫少宇指着那些菜说:“我们去哪吃啊?”然陌把菜往他手里一塞,拉起他的另一只手:“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地方。”然陌带着他进了一栋居民楼,一层一层的上去,一直到最顶层,然陌拿出钥匙把门打开。南宫少宇愣了一下,然陌已经进去了,南宫少宇也走了进去。是个小双室,一进门是个客厅,房间里虽然小,但是收拾得整洁舒适,让人觉得温馨舒服。沙发上还放着几本杂志,到处充满着生活的气息,然陌把外衣脱下来,放在沙发上:“我去做饭,你自己随便坐。”
南宫少宇环顾周围,憋见桌子上有一盒锡兰红茶,那是她最喜欢的,南宫少宇感觉心狠狠的抽痛。
他艰难的开口:“这是哪里?你们之前住的地方?”
然陌正要拿着菜进厨房,听他这样一问,回过头来:“嗯,是我和海静之前住的地方,这里虽然小,但是很温馨。海静在这里过得很好,一直到最后,她走得很安静。”
南宫少宇终于抑制不住眼泪,双手捂住脸,站起来走到窗边。然陌一声不响的走进厨房,厨房里传来叮叮当当的锅铲声,然陌把一盘盘热气腾腾的菜端上来:“少宇,过来吃饭吧。”南宫少宇慢慢的转过身,然陌没有哭,脸上还带着微笑。南宫少宇坐在然陌的对面,然陌买了一瓶红酒,她递给南宫少宇让他打开。
红色的液体缓缓的注入杯子里,南宫少宇端起杯子:“你是在惩罚我,让我时刻的记住海静。”
然陌摇着头:“不是的,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在这里也曾经度过了一段又煎熬又痛苦的日子。我是想让你振作起来,你看看楼下的那些人,他们都是这城市里最贫穷但却最辛苦的人。他们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从没有过一句怨言,也没有一丝的伤心和不甘。每个人都必须承受你所要承受的,没有人能帮得了你,只有你自己振作起来,才能帮到你自己。”
南宫少宇淡淡的笑了:“你怎么懂这么多?这些问题,我都从来没有想过这些。”
然陌放下杯子:“那是因为你不需要去想,因为你从来也没有时间去想。而我就不同,我每天呆在这里,都要面对和承受那样的痛苦,看着自己的亲人,一点点的枯萎憔悴下去……”
然陌端起杯子,把酒一饮而尽,结果被呛到了。不知道是不是被呛得,眼泪顺着脸颊留下来,然陌用手背抹了一下:“你不知道,谁也没有承受过那样的痛苦,你们永远都不会了解。可是,我还是挺过来了。我告诉我自己,我要勇敢坚强的活下去,要替姐姐好好的活,要把思宇好好的带大,看着他长大成人,看着他结婚生子……”
姐姐临走的时候,对我说:“没有什么是人承受不了的,只要你勇敢的站出来,就会有一片美好的阳光出现在你的面前。”南宫少宇双手抱着头:“好了,不要再说了。”
然陌站起来:“你不要逃避,现在是你必须要面对的,虽然很多,很残酷,但是是你应该面对的。”
南宫少宇站起来,走进餐厅左边的卧室,推开门便是粉色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的飘动。里面一张床,还有一个桌子,其他的什么也没有,干净利落。她从来就是喜欢简单,不喜欢繁杂的东西,穿衣服亦是如此,简单而大方的装束。
桌子的一角放着海静和然陌的合影,看样子是多年前照的,她们还都是学生的装束,长长的头发披散在肩上,清纯而动人的微笑。她们像是一枝并蒂莲,同样都是那样素雅高洁,亭亭玉立。这样美好的年华,她却永远的离开了,没有和他是说一声,生命的最后一段都要远离他,这算是一种怎样的骄傲?
然陌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南宫少宇的身后:“这是姐姐生前的房间,我们在这里过了两个月,这人生中最感动也最难熬的两个月。姐姐每天都很痛苦,但是她还是对我微笑,她让我好好的精彩的活下去。她说在天上能看见我,如果我不开心,过得不好,她会伤心难过。”
然陌把南宫少宇拉到窗边:“姐姐每天都会在这里看一会,我也不知道她在看什么,可是每次她都会笑。你也看看,也许你能理会她的意思。”南宫少宇放眼朝外面望去,现在已经是华灯初上,万家灯火了,这里没有城市中心的霓虹闪烁,车水马龙,只有一盏盏家灯,昏黄而摇晃的光。
这里安静而温馨,加上夜晚徐徐的凉风,让人的心情一下子安静顺畅起来。南宫少宇双手扶着窗台望了很久,转过身来:“然陌,你恨我吗?是我抛弃了你姐姐,让她客死他乡,连亲人的最后一眼都没有见到。”
然陌坐在床上:“我不恨你,因为姐姐告诉我,她很爱你,很爱很爱。所以我不恨你,我要对所有她爱的人好,让他们快乐。”
南宫少宇走到然陌的面前,双手扶着她的肩:“谢谢你,谢谢你不恨我。被她所爱的人恨,是我最不能接受,最痛苦的事情。谢谢你不恨我,我也要对你好,尽可能的让你快乐,我会好好的照顾你和思宇,不会让你们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