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颖疏阵阵的后怕起来,想不到司慕川的母亲竟恨她至此。
一路上,微微显得很沉默,而白颖疏一直很平静。
微微没有再去原来的那个幼儿园上学了,白颖疏打算让微微先留在家里,她大概是分开的时间太久了,她想多陪着微微。
毕竟司母的事多少对微微有点影响,自从那日回来之后,微微变得内向多了。最近司慕川的工作较为忙碌,总是不见人影。
一个难得的星期天,司慕川提议去游乐园。正好秋高气爽的星期天,微微一听到出去游玩,整个人兴奋起来,毕竟是小孩子么,嚷嚷着要穿哪套漂亮衣服。
连日来的阴郁渐扫,白颖疏的心情难得的放松。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出门,司慕川穿的很休闲,一身白色的休闲装,眉眼英俊,神清气爽,脸上少了平时的冷硬和面无表情,和微微说话时脸上淡淡的笑容,更觉气质儒雅,风华绝代。
“妈妈,好多阿姨盯着爸爸看呢!”来到游乐园,发现今天确实是个不错的天,到处都是人。微微扯了扯白颖疏的衣角,偷偷说道。
“那是因为爸爸长得好看。”有关于这一点白颖疏早就感觉到了,她真的很郁闷,明明这个家伙是拖家带口来的,为什么一个个年轻的女孩子的眼睛恨不得黏在他身上似的,不知道名草有主,连娃都那么大了。
“她们是不是喜欢爸爸啊?”
微微话音刚落,白颖疏的脸顿时黑了,司慕川在一旁扑哧一声笑了,“微微,爸爸可不喜欢她们,爸爸只喜欢你和妈妈。”
说完,他朝白颖疏深深地凝视了一眼,她忙移开目光,这个家伙能不能不要那么深情,且不分时间场合的发电啊。
……
司慕川无辜地摸了摸鼻子,这和他有关系吗???
他带着微微去坐摩天轮。
白颖疏最近有些累,特别是前几天晚上被司慕川折腾的,他倒好精神奕奕的,而自己就恹恹的,没什么精神,这是否是传说中的采阴补阳?
不行,今天晚上她必须得和司慕川分床睡。
白颖疏坐在石凳上,回过神来的时候,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游乐园里突然有了什么变化,她站起身来,不远处围了许多人,好像耳边还能够听到隐隐有警车鸣叫的声音。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白颖疏茫然地走上前,眼皮陡然间跳动得厉害,心在一瞬间慌乱了起来。她这是怎么了?就算警察来了,她干嘛那么紧张?
白颖疏自嘲地笑笑,暗恼自己的敏感神经在作怪!
可是,下一刻,她的讪笑便僵持在了脸上。
“爸爸,爸爸,你们干嘛抓我爸爸……呜呜……”微微的哭喊声在人群中响起,白颖疏耳朵嗡嗡地作响,穿过拥挤的人群,一把抱起了哭闹着的眼泪吧嗒吧嗒直流的微微,她恍然抬起头,却看见几个穿着制服的警察一左一右的制住了司慕川。
他一身白衣容貌俊美,高高的个子格外引人注目,在和白颖疏视线相接触时,向她投来了一个宽慰的眼神,他湛蓝的眸子仿佛在说,不用担心。
白颖疏有点儿难以置信,警方怎么可能会逮捕司慕川?司慕川在S市的势力不可能发生这种事情,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有恃无恐恣意妄为,也有几分是性格使然,他天生不会低头与人,轻易妥协,所以此刻他的情绪显得异常的轻松。
她紧紧地抱住微微,周围的人指指点点,众说纷纭,白颖疏浑然不觉。
她没有激动地冲到警察面前,歇斯底里的哭闹,泼妇般的质问,她只是安静地抱着微微。因为这个时候她应该陪在微微身旁,微微目睹了司慕川被抓的整个过程,这会不会给她的心里造成影响?
警车开走了,人群渐渐散去。
大家照样该吃该玩,欢声笑语,仿佛刚才那件事情根本没有发生过一般。
远方的天际,日已落。
白颖疏牵着微微的手往外走。
“妈妈,警察叔叔为什么把爸爸抓走?爸爸做了什么坏事吗?”
微微的神情隐约落寞沮丧起来,警察叔叔在她的心里一向是正义的化身,他们的指责是打击一切邪恶和违法犯罪,可是他们为什么要把爸爸带走呢?爸爸明明是好人。
微微的脑子简直都不够用了,为什么?她很难过,她的爸爸是天底下最好的爸爸,是不会做坏事的。
“警察叔叔偶尔也会犯错误的,微微今天乖乖地回家听肖丽阿姨的话,妈妈去把爸爸带回来好吗?妈妈想警察叔叔一定是弄错了,抓错人了。”
白颖疏努力将心里担忧压下,装作一脸轻松的表情。
“真的吗?”微微扬起天真的小脸,似是相信了她的说词。
“真的,妈妈怎么会骗你,好了,我们先回家。”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白颖疏把微微送回了别墅,肖丽已经在门口翘首等着,她打了一声招呼,又迅速地钻进了出租车里。
去警局的路上,白颖疏打了个电话给唐文隽。
唐文隽最近是分身乏术,为了司慕川的事情操碎了心,既要打理好公司,又要替司慕川寻人,现在好了,司慕川被带回了警局。
来到警局门口,白颖疏有一种恍若隔世的感觉,物是人非,难免触景伤情。
五年后,她再一次踏入了市警察局,是为了另一个她所深爱着的男人,她的丈夫。
“夫人。”清瘦的唐文隽带着一名斯文的看起来目光精明的男人,顾忌是律师刚刚到,他喊住了急匆匆的白颖疏。
白颖疏分别打了招呼,精神上有些六神无主。
警局方面说,不可以保释嫌疑人。只可以见律师,其他人一律不准探视。白颖疏和唐文隽焦急地等待着,唐文隽一旁劝道:“夫人,您不用担心,总裁他会没事的。”说这句话的时候唐文隽心里也没有什么底,好不容易总裁他们一家三口才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这个节骨眼上,又冒出这种祸事来。
大约等了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律师顶着一额头的汗,脚步略显沉重的走了出来。
警局不是所有闲杂人等都可以呆的,没有探视的机会,白颖疏自然只能眼巴巴地随着律师和唐文隽走了出去,她差点被律师的话给震惊地晕过去。
“警方已经掌握重要的证据证明司慕川是雇凶杀害五年前在狱中去世的白景瑞的凶手。”美其名曰配合调查,实际上与逮捕无异,就差他认罪了。
“怎么可能?”
白颖疏脸色刷白,脚下踉跄了一下,幸得唐文隽在身后托住她,才免于摔在地上。
父亲,父亲的死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捅出来?
“五年前,警方不是已经查清楚了吗?”白颖疏扶着一旁的树干,唐文隽问道,律师皱了皱眉:“理论上应该是这样,现在又出现了新的证据和证词,对当事人非常不利……”毕竟白景瑞的身份特殊,关注度有增无减。
白颖疏心骤然冰冷,为什么,为什么要再一次让她面对这残忍的血淋淋的真相,她想自欺欺人,她不愿意面对现实,她一直希望可以遗忘这一段往事,难道是冥冥之中的安排,父亲的坎终究不能顺利地迈过吗?
“总裁呢?”
“他坚持说没有做过。”
可是所有的证据都指向他,警方在没有新的证据或者证人出现之前,是不会放人,也不准探视的。
白颖疏已经听不进任何的话了,唐文隽和律师商量了接下来的方案和计划,律师眉心紧锁提着公文包离去,唐文隽回过身来,发现白颖疏的情绪很不对劲,他不知该如何安慰她,因为就连他自己也没有什么把握。
如果不是有人存心针对总裁,怎么会把这件事情做得滴水不漏,不动声色地将总裁给送进了警局。而且警局的彭局长未免太不给面子,好像有那么几分推波助澜的感觉。
这一切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异常阴谋,总之,现在的唐文隽尚不清楚。
“夫人,你相信总裁吗?”
踌躇了半天,唐文隽问。
白颖疏一直低着头,不敢抬头看唐文隽的眼睛,因为她怕自己的情绪会濒临崩溃或者失控,相信?这个词离她太遥远了。
尽管她和司慕川没有正式交涉过这个问题,是双方不愿意捅破这层窗户纸,是共同的默契,更是小心翼翼地维系着这份来之不易的苦苦挣扎着的感情。
她已经知道答案了。
他早已间接承认了,只是她不愿意听,不愿意面对罢了。
“夫人,您应该相信总裁,他说没有做过。”
“我不知道。”白颖疏的唇瓣变得近乎透明,双眸没有焦距的移动着,嘴里开始语无伦次的说话,“我不知道五年前的司慕川,我不知道那个时候他是否足够爱我,在他心中我的份量占了多少,他恨我的父亲,她的母亲也一样……他总是在威胁我……后来爸爸真的死了……”
回忆起那些令她痛苦的往事,白颖疏整个人陷入了一片泥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