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中,真我境的碰撞,激起空间乱流,轰隆不休的声音,源源不绝的传出。
王天晓化身威龙,横抽猛砸,遨游虚空,周身所萦绕的毁灭气旋,有着无可匹敌的腐蚀之威,在血色的天宇下,耀眼之极。
他身上,虽有伤痕,可在他对面,莫峪的伤势,更加重一些。
这让王天晓心中颇为自得。
莫氏一族在国都的势力颇大,而莫峪,作为莫氏一族的骄子,曾经判出莫氏一族,以一己之力,挑翻整个宗族,何其之恐怖!
虽然王天晓一直在说,莫峪乃新近真我境,根本不可能是他的敌手。
可在内心深处,对于莫峪的忌惮,依旧少不了。
酣战多时,他纵然未能镇压莫峪,可莫峪身上的伤势,比他要重得多,这不禁让王天晓心中的忌惮消减了许多。
冷视着莫峪,王天晓笑呵呵道:“莫峪,你的进展很快,跨入真我境才十几年,就已拥有了短暂抗衡我的修为。若再给你十年,我未必能胜你。”
“听你的口吻,倒像是现在的你能胜我。”莫峪的回应悠然。
“你的本命宝术千钧流逝,不及我的威龙战拳,你还能拿什么跟我斗?”见莫峪还不认输,王天晓哂笑道。
“谁又跟你说了,本命宝术就是我最厉害的手段!”莫峪嘴角一勾。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天晓心中一紧。
莫峪却不多言,而是望向下方,那王自来动用一次性封印符文所构造出来的流炎屏障,目光落在里面王自来身上那副铠甲上。
“王天晓,你未免太自负,连无息真甲都赐予你儿。”
莫峪的话,有点虎头虎脑,王天晓一时间没听出来是什么意思。
不过他的眸光,也随之落在流炎屏障中,无息真甲乃是他的本命宝器,这次在他儿子进入深渊底,怕有危险,便赐予了他儿。
不得不说,程子墨展现出来的战力,很惊悚,以洞天境的修为,连斩他数位先锋。
这等战力,比莫峪还妖孽!
刚才在跟莫峪激战之际,他也分出一缕心神,观看他儿跟程子墨的战斗,再见到程子墨居然又一次斩出那等彪悍凌厉的剑势,他心中也是一揪。
幸而他把无息真甲,赐予他儿。
不然,他不敢想象,那一剑,是否斩杀他儿。
有无息真甲护体,他的儿子可以无所顾忌,尽情的跟程子墨碰撞,在流炎屏障中,没有谁能够逃出,他坚信他儿可以斩杀程子墨。
“程子墨,必死无疑!”王天晓冷笑。
“是的,王自来有无息真甲护体,非真我境极致不可破,子墨这次危险了。”莫峪轻声叹息,有些自责,眼眶泛起冷冽杀意。
“莫峪,我劝你还是多担心你自己吧。程子墨要死,你,同样要死。你不惜分割军队,我作为将军,有责任诛灭你!”
王天晓收回目光,盯着莫峪,不知为何,此刻莫峪身上所展现出来的杀机,令他有阵阵的心惊,他不由得厉声冷呼,来掩盖心头不安。
“诛杀我?”
莫峪忽而笑了一声。
而后,他抬起眼帘,有杀意滚滚。
嗤嗤——
杀意凝成实质,刺向王天晓。
王天晓冷哼一声,威龙摆尾,将那凝成实质的杀意,尽皆拍碎。
“你所看重的小子就要被我儿斩杀,你发怒了,生气了。可你知道不,我的侄儿王濛,还有我的心腹李杭他们,被程子墨斩杀,我是何等的怒火冲天!现在,也是该你尝尝这种愤怒的滋味了!”
王天晓冷笑,莫峪杀意滚滚,在他看来,是预料到了程子墨即将被斩杀,这让他开怀,心情愉悦,总算在莫峪手里掰回一城。
莫峪眸光杀意愈发冷冽:“王天晓,现在我很疑惑,这一百多年来,你镇守七王城,独掌大权,果真被权力蒙蔽了眼睛?”
王天晓一怔,不明莫峪所言。
“还记得我前面跟你说过的那句话不?”莫峪嘴角泛起冷冽的杀机,顿了一下,补充道,“你未免太自负,将无息真甲赐予你儿。”
“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天晓问道。
莫峪道:“看来你果然利欲熏心。我的话还不明白?若有无息真甲,我或许没把握击败你,可你将此甲赐予你儿,现在的你,根本不放在我眼里。”
“狂妄!”王天晓大怒,“你伤势比我重得多,本命宝术更是远不如我,谈何击败我?我看是你的脑子坏了,说这等狂言!”
“真是一个愚不可及的家伙。”
莫峪哂笑一声,接着道:“千钧流逝是我的本命宝术不错,可这是我自创的,并未完善,虽最契合我,宝术本身的威力终究弱了些。”
“我莫峪修行至今,当年既能横挑莫氏一族,岂会没有三两底牌?”
“想必你也听说过,我有一门问道境残法,名为‘涅残法’,以残躯涅槃,化作极致一击,可洞穿问道境的躯体!”
听闻莫峪说的这些,王天晓心中一紧,的确,莫峪的涅残法,十分可怕,他曾见识过,有极致的威力,曾经让他惊诧。
此法虽然残缺,却有可怕之力。
王天晓心头忽而一紧,当年他见莫峪施展时,莫峪才刚踏入真我境,那时此法就可怕无比。现在莫峪拥有真我境近乎巅峰之力,此法的威力,难以预测。
没有无息真甲,单凭自己的肉身,或许真的扛不住!
王天晓带着笑意的脸颊,忽而僵住了。
“对了……”
王天晓心头忽而一亮。
涅残法捏转残躯之力,打出极致一击,可怕无比,但此法有个缺陷,需要很长的时间来捏转残躯。
王天晓再不迟疑,猛冲过去。
“哈哈,涅残法的确可怕,不过此法也有缺陷,莫峪你提醒了我,我不会给你施展此法的机会!”
王天晓哈哈大笑。
嗷呜——
他化身的威龙,周身席卷着毁灭气旋,所过之处,虚空寸寸腐蚀,留下漆黑深邃的残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面对王天晓的袭杀,莫峪并未动容。
“其实我告诉你涅残法,并非想说我会动用此法来杀你。我是想说,在得到涅残法之际,我还得到了另外一尊无敌宝术!”
“归藏法。”
“这是一门王者蕴体宝术,当年我得此术,深知可怕,一旦被人得知,肯定会遭受追杀,故而一直在默默修炼,不曾施展。”
“王天晓,没有无息真甲的你,面对施展王者蕴体宝术的我,岂有抗衡之力?”
莫峪话语声很轻,面色从容,看着王天晓凶狠无比的绞杀而来,没有丝毫的畏惧。
他反而舒展身子,周身的穴窍,放出璀璨夺目的光。
接着,从他的穴窍上,射出无数道猛烈的光,演化出一方璀璨的领域,喷薄出雄沛无俦的灵力,浓郁到要凝固。
“所谓归藏法,以无匹灵力,蕴养身体,开辟穴窍,作为灵力的储藏。随着穴窍的开辟,能储藏无数多灵力,自己的身体,也会愈来愈强悍。”
莫峪轻声道,修炼归藏法,归诸天灵力,藏于身体,所承受的痛楚,亦是锥心一般。但他深知此法的可怕,从不曾透漏过一个字。
此刻,第一次催动此法杀人,心情竟也有些荡漾。
“好雄厚的灵力!”
还没冲过去,王天晓就看到了莫峪身上泛起无数道灵光,每一道灵光都是雄沛的灵力凝聚成的实体,绚烂夺目,令人惊悚。
王天晓心中一颤,这是什么手段?
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莫峪,完全看不透了。
轰……
无尽的灵力,还在从莫峪的穴窍中喷薄,归藏于他身躯的灵力,都是跟他的心神相连,喷薄出来,亦是受他的控制,化作滔滔的灵力之河。
站在无尽的灵力之中,莫峪犹如灵力的主宰,俯瞰诸天。
“嗤!”
伸出手指,轻轻一点。
那喷薄出来的无尽灵力,在他的手指下,凝成一道又一道的指力,锋锐无匹,犹如恒河流沙,数之不尽,向王天晓袭杀而来。
“横沙指!”
跟归藏法,涅残法配合的宝术。
当年他历奇遇,得王者传承,归藏法,涅残法,横沙指,都是得自于其中。
其中归藏法为王者本命宝术,是三大法的核心。
涅残法跟横沙指,都是问道境的宝术,配合王者宝术,可斩杀王者。
这三大宝术,各自互补,有无敌之威。
归藏法蕴体,归藏无尽灵力,在拼斗之中,释放出这些灵力,演化出无尽的灵力之河,而后横沙指催动,以无尽的灵力之河杀敌。
可以说莫峪的本命宝术,就是脱胎于这两大法门,根据自身的情况,所开创出来的属于自己的本命宝术。
轰隆……
明明是一道又一道的指力,可在归藏法所喷出的灵力下,横沙指滚滚席卷,是无数道的指力,凝成的宝术洪流,灿若星河。
袭杀过去的王天晓,威龙的身子刚刚一冲摆,就看到可怕的宝术洪流,如恒河流沙一般卷来,脸色自负的神情陡然一僵,身体也停住了。
下一刻,王天晓嘶吼着:“不……”
他以无息术跟威龙战拳,演化出毁灭之龙的虚影,意图抵挡住恒沙流沙的宝术洪流,可在无尽的灵力之下,如螳臂当车,被滚滚倾轧。
嘭嘭嘭!
无尽的横沙指力,击中王天晓的身躯,在他的身躯上,打出无数个血洞,连额头上也露出一个深邃的血洞,双目亦是血流不止。
只是一招,王天晓便即重创。
“不!”
王天晓身上血淋淋,咆哮嘶吼着,眼睛里满是不信。
他怎么也想不到,明明还占据上风,为何只是一转眼之间,就受了重创。
“呼……”莫峪脚下生风,携着无尽的灵力踏来,手指间宝印捏转,横沙指再次衍生,勾动穴窍中射出的无尽灵力,再度凝成宝术洪流。
王天晓疯狂的往后退。
太可怕了!
可怕的本身,并非横沙指。他自信,自己的无息术,论到威力,丝毫不弱于横沙指。
可怕的是,在归藏法之下,有无尽的灵力,被莫峪的心神操控,这样一来,他的横沙指,几乎永不枯竭,一息间演化宝术洪流。
这把横沙指的威力,提高了数倍,堪称无解!
王天晓疯狂的后退,可是又怎么能逼开横沙指的冲击。
“嗤嗤嗤……”
恒沙流沙一般的灵力之河,击穿王天晓的身躯,横沙指力来回穿梭,将王天晓钉在半空之中,这一次要彻底的抹杀掉王天晓。
王天晓眼睛发红,此刻,他终于明白,为何莫峪说,没有无息真甲,自己就危险了。
若无息真甲护体,他何至于被钉杀在半空!
“想不到你的心思藏得这么深,居然等到有绝对的把握,才施展出归藏法!”王天晓的身躯千疮百孔,鲜血淋淋,很凄惨。
莫峪冷笑道:“你错了。我以前不施展此法,虽有藏拙之意,但更多的却还是我不曾真正将你当做敌人,只是当做有竞争关系的战友。”
“可你的举动,让人心寒!”
“为了一己之私欲,不惜谋杀我手下的将士,更是要杀死我!”
“我莫峪没有害人之心,可别人要是欺凌到我的头上,我也不会无动于衷!”
“今天所有的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
莫峪踏在无尽的灵力之下,手上的指印不停,横沙一般的宝术洪流,依旧在疯狂涌动,钉杀向被封锁在半空之中的王天晓。
“哈哈。”
“哈哈……”
听完莫峪的话,王天晓忽而沙哑的笑着。
“可叹我一直算计,原来我所算计的人,从来没有真正将我当做过敌人,哈哈……”
王天晓的笑声很心酸,有种堵塞。
然而莫峪手上的指印,依旧不停。
他不是个优柔寡断的人,之前一直没撕破脸,是担忧引起军中的哗变,现在既然真正决裂,他不打算给对方机会。
此次,要彻底击杀王天晓。
不然以对方的性子,日后会有很多麻烦。
“这一战,我败了。可莫峪,你想要杀死我,不可能。你有着底牌,我王天晓没有底牌在手,怎会安稳镇压七王城一百多年!”
王天晓酸楚的声音消失了,渐渐的变成很沙哑,充满了厮磨之意,听起来很是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