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子墨心中一紧。
这压抑的血红,似要爆裂,太过渗人。
程子墨有些打退堂鼓,想退出去。
“不成,若是被这点儿危机吓退,面对武云良之际,我岂不是要三跪九拜了?”程子墨捏着拳头,瞳仁里射出坚毅的眸光。
“下去看看。”
他就不信,已掉落千年的残躯,还能抹杀自己。
继续往下游动。
下面的血气,凝成液滴,呈粘稠状。
潜了一程后,程子墨身上黏黏的,而且身体在这里面也受到了较大的禁锢。
那种即将爆发的威压,愈来愈明显。
向下方看去,在粘稠般的血红深处,隐约看见,整片凝成液态的血红,似乎都涌向一点,成螺旋状,向那一点不停的压缩。
顺着感应,程子墨向那儿潜去。
差不多下潜了半里路,四方的血红,几乎成固态,如同血色的果冻。
而那种压迫,更是厚重。
程子墨隐隐感到,一旦这种势爆发,顷刻间,便能击碎自己。
这让他心惊。
然而,已下潜了这么深,此刻逃离,未免不甘心。
而且他能感到,这种压缩,虽看似到了极限,可四方呈固态的血气,依旧不停的往那儿凝缩,料来一时半刻还不至于爆发。
继续深入。
又深入百丈距离,程子墨身上,铿的一声,荡漾起血波。
这种攻势,凌厉而诡谲。
他不曾发现踪迹。
感到阵阵吃痛。
“哪来的攻势?”
他心中一荡,检查四方。
可四方除却凝实的血气,再无其它。
程子墨紧绷着心神,往下潜去。
铿铿——
紧接着,方才那种诡谲的攻势,再次冲击他的身躯。
这种攻势很凌厉,像是把极强的力量,压缩成了一道线,斩在程子墨身上。
若非他体魄彪悍,只怕要被斩碎。
这种攻势颇诡谲,不知从而来。
程子墨无法防御。
他唯有撑开洞天,囊括住身周半丈处,抵消住部分攻势。
“咔滋。”
无奈的是,洞天刚一撑开半丈,那种诡谲的攻势,就愈发的旺盛,连周遭固态的血气,也蛮横的压来,欲把撑开的洞天碾碎。
饶是三十六星的完美洞天,也经受不住。
程子墨苦笑,收回洞天,只围绕在周身半寸处。
这样一来,诡谲攻势的攻击范围,跟血气的压迫,都减弱了许多。
有洞天的保护,程子墨所受到的压迫,小了不少。他加快速度,往无尽血气凝缩的那点游去。
刚开始,攻势很诡谲,看不出从何诞生。
当游得近了,程子墨方才知晓,这无尽的血气中,每一滴都蕴含了攻势。
在排斥自己这个外来者。
哧哧——
无尽的细芒,从血气中诞生,斩向自己。
程子墨瞪着眼,在每一滴的血气里面,仿佛都被一种宝术所蕴养,拥有了宝术的威能,千百滴血气糅合,其威能莫可匹敌。
“那一点是源头!”
程子墨瞅着无尽血气凝缩的那点,不顾四面八方都是袭斩而来的细芒,任由其落在洞天上,将洞天斩的支离破碎,奋力冲过去。
嗡……
冲的近了,离那一点,只有数丈距离,程子墨脑中嗡鸣,仿佛有恐怖的势道,直接冲击他脑海,欲要瞬息间震散他的心神。
“就算你是不曾磨灭的宝术,可这终究不是千年前,失却了修者的蕴养,你只不过是一截无本之木,也妄图震散我心神?”
程子墨高喊,心神紧凝,身上绽出圣洁的光,驱逐脑海中的乱音。
轰!
似乎程子墨的高喊,激怒了那一点,原本凝缩的四方,猛烈的颤动,跟之前那种即将爆发的势态不一样,已经开始爆发了。
恍惚间,有无比伟岸的力量,在缓缓拔出。
一旦其拔出,能碎裂大地。
程子墨大惊,九骨晶轮也浮现,溢出道道血光,垂落于他周身。
啵啵——
道道细芒,斩在血光中,荡漾起无数微纹。
圣体的力量,不断的提升,加上九骨晶轮的协助,程子墨一鼓作气,身体猛地射出。
咻!
他能感应到,这儿的力量,快要爆裂。
他需要尽快,擒住那一点。
不然,当宝术爆开,所造成的后果,他无法揣测。
在他快速冲起来之后,整片血海,哗哗巨响。
滋滋,无数的血滴中的细芒,疯狂的糅合,转瞬之间,化作一汪能斩裂大地的血剑,朝程子墨劈来。
嗤——
程子墨赫然一惊。
“这……”
这不就是血色光柱的原形么!
不过,在这血海里面,有无尽血气的加持,其锋锐凌厉,要远超出之前所见,尚未斩来,就有凛冽的寒气汹涌袭来。
毫无疑问,这一道血剑,其威能之强,接近在深渊壁,程子墨跟罗彪、老胡他们一行,所碰到的那三道血柱合一的血柱威能。
这让人胆寒!
当时那道血柱,二十来位神变境修者,施展战阵之威,都被斩碎。
这一道血剑,纵然不如那道血柱,也只是稍逊而已。
单凭程子墨一人,绝无实力抗衡。
程子墨不安,这一道血剑斩来,能劈断自己。
逃吗?
还能逃到哪里去?
硬憾?
更是不可能!
会被斩碎的!
他捂着头,焦急地思忖。
思绪在乱飞,无数种想法,从他的脑海中扫过。
拼了!
最终,他确定了一个法子。
继续狂冲。
他意图在血剑斩来之际,先击穿无数血气凝缩的那一点,擒拿那不曾磨灭的宝术,唯有如此,方有那么一丝的可能活下来。
“嗤!”
那斩来的血剑,贯穿而来,随着其劈来,更多血气之中的细芒,融入其中,以至于血剑愈发的凌厉跟锋锐,仿佛能劈裂大地。
程子墨瞳仁紧缩,目光凝于一点。
体内的气血,疯狂的涌动,九骨晶轮也咿呀直叫,拼命地给程子墨灌输力量,纵然在近乎固态的血气中,他亦卷起滔天血浪。
可见,他的速度,也极为迅猛。
“给我碎!”
他跟那一点的距离,本就不远,只有十来丈,全力冲腾之下,转瞬即止,挥舞着拳头,拳头上垂落着灰蒙蒙的玄黄气,重若万钧,轰向那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