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道姑跃出了药铺的后院,顺着笔直的巷子奔去,一会儿就到了巷子口,探头出去四下瞄了一眼,见路上并没有行人,这才放心大胆的走了出去。
紧跟着向左一拐就到了那主街,顺着那天自己来时的路一直走去,走着走着就觉得心里不是滋味,人生就是这样的不可思议,在没有来这儿之前自己做梦也不会想到会来到这儿,待了这么长时间,而且面临过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她这次真切的感受到了那生命无常和命运的不可确定性,因而她现下对未来充满了无奈,真的不知道下一刻灾难和痛苦会什么时候到来。
她现在真的感觉到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渺小和无力,无法与那命运抗争,只有任由那命运的摆布,不仅仰头一声长叹。
她不知道此行是否能刺杀成功刘仁恭,还是自己会死在刘仁恭等人之手?她抱着这忐忑不安的心情向前走着,竟然不知不觉的走过了那自己熟悉的街道,踏上了一段青石板路,紧跟着又上了一座桥。
站在那桥上四下观望一番,直当眺望到那纵横的巷陌处,有着一座朱漆大门的深宅大院,和那院中的亭台楼阁极尽豪华之能事,这才心下一喜,知道自己没有走错路。
其实这刘仁恭的宅院也属实好找,这幽州城不会再有那第二个这样的豪宅的。
她使劲的吸了一口气,手情不自禁的摸了摸腰中的短剑,这才走下那石桥,向着那豪宅急急的奔去。
她今天说什么也要结果了这刘仁恭的性命,她一刻也不能再等待下去了呀。如果再这样继续下去的话,她觉得自己等不到手刃刘仁恭,就会被这愤怒和复仇的火焰烧灼折磨而死。
当她来到了那豪门大院前,见四周有着那卫兵守候,戒备森严,不仅一愣,赶忙闪身躲到远处的一颗参天大树后面,观察一番。
但见那几队巡逻的卫兵绕着那墙外不停的转悠着。老道姑看了一会儿,基本掌握了他们的规律,心下自然有了打算。
身体靠在那大树上休息了一会儿,待得估摸那时间已是正好的时候,也就是前面的卫兵刚刚走过去,那后面的卫兵还没有接上来的空档机会,一闪身,从那树后跃奔出来,紧跟着运气腾身而起。
只见淡淡的月光下,一个矫健的身影飞跃过那高高的院墙,飘然落入院子里。
老道姑刚刚落地停稳,便听得那墙外传来了杂沓的脚步声。
她知道这时间掌握的恰到好处,早一点会被那前面的卫兵发现,晚一点会被那后面的卫兵发现。她做得可以说是那天衣无缝。
定了定神,四下看了看,然后伏低身子,一下子窜入鹅卵石铺就的那林荫小道上。
顺着这小道一直往前走,穿过了几道月亮门,转了一圈,便觉得这环境似曾相识。
定睛一瞧,不仅内心生出焦急来,这不就是自己刚刚来过的地方吗?这怎么又转回来了呀?
要不说这刘仁恭的府邸大吗,有着多重院落,生人进来分不清个东西南北,肯定要迷失方向。
她这还只是一直在那外围活动,根本没有进入这宅院的核心位置。
她的汗一下就下来了,焦急的不行。如果这样在这里面瞎撞的话,那就是到了天亮也是转不出去的啊!这该当如何是好啊?她不断的跺着脚,心下失去了主意。
可她倔强的心有不甘的向着这前面走去,就不信找不到那刘仁恭的住处?
这次她不按着刚刚的方向走,而偏偏背道而行。转来转去,还是没有见到自己站在那桥上看到的那巍峨挺拔的楼阁。
这心下越发的郁闷,一抬眼见那前面有着一进院落,院落里的房屋不是那十分的高大,但总是那住人的处所,而且这院落里也是凉亭花木小溪,别有一番意境。
老道姑赶忙的要走进去,想看看这究竟是个什么去处?正在这心中好奇之时,但听得那藤蔓缠绕着的画廊下,竟然发出女子吃吃的笑,好似被触碰到了痒处。
老道姑心下一惊,庆幸自己没有贸然的进入。不然的话,肯定会被发现的。
她反应极快的一下子闪到一颗大树后面躲藏起来,按住自己”砰砰砰“不停跳动的胸口,平复一下自己的情绪,屏住呼吸竖耳静听。
紧跟着那女子娇嗔的声音道:“呀,哥哥,你这手上我咋闻咋有那一股大粪味,你别老蹭我的脸呀,好吗?”
“你可不要瞎说八道的,哥哥我每天倒完了那粪桶,都彻彻底底的洗个澡,哪还会有味啊?我的小乖乖,你是不是看我不上,故意找这借口?快说,你最近又跟谁好上了呀?”
紧跟着是一阵挣脱滚动的声音,那女子发出隐忍不住的痒笑,”好了好了,你手摸哪去了呀?你这大色魔,巴不得给那刘大人的宠妾罗氏舔腚呢!她拉出的屎,你肯定爱闻,没强着多闻闻呢,你还会洗,骗谁呢?“
男子一声嚎叫:”哎呀我的妈呀,你这是想找死不是?敢说出这样大逆不道的话来,就不怕有人告诉那刘大人?“
那女子随之发起了泼来,”呵,真是天大的笑话,这里只有你我,你说谁会去向那刘大人报告啊?除非是你,你不会是真的想去害我吧?我说的话,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再也没有第二个人知道......!“
”还有我知道......!“
当这暗夜中,二人自觉得在这院中的浓密的花草掩映着的画廊里面,安全的不得了,不料想这一声低低的呵斥,不谛于那晴天霹雳,一下子将这二人惊呆了。
老道姑一直躲在那大树的后面,倾听着这二人的谈话。慢慢的她就听出了那男子是那天早晨倒粪捅的杂役,心下不仅一喜,这正好可以逼迫她说出那刘仁恭居住之处。
就这样,她趁着二人不注意,悄悄的踅到那画廊前,用那手里的短剑挑起那藤蔓,厉声道出刚刚的话语。
被惊到的这倒粪桶的杂役,半天方清醒过来,一下子将自己怀中那头散衣乱的女子推开,撒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