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图的奉京,作为燕图最核心的城域,人员是最密集的,人员的往来流动也是最频繁的。人多的地方,事情也会多,因事情而被传起的言语也会多起来。奉京每天都会有不一样的新鲜事情被传起,又被淹没。却有几件,经历了十来年的岁月浪潮的淘洗,而始终如标石般立在奉京的言语榜上。那是什么呢?奉京里几乎无人不晓。
在群臣参观太学讲学的期间,燕图主宫桓对上讲学的众多王子王孙以及众臣之子问了一个问题。“该如何对待这天下的百姓。”有的说要爱民如子,有的说要让其享受和平,不受战争之苦,也有的说甘苦同享富裕。然而在问及宫越时,宫越镇定自如,小小年纪站在众多大小不一的学子中淡定从容,洋洋洒洒地说了起来。
至今其话语给当时的太学参课与观学的众人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惊才绝艳的名声飞快地传出了奉京皇宫,传至了奉京各地以至燕图大地,后来也传入了邻国齐泽。宫越回答的原话可能会被传的不一样,但其中的精华却没流失过。
百姓是组成天下的基础,是与国运息息相关,命脉相连的,国家要安定,百姓必须安,百姓安也会促着国家安,如此往复循环相互影响相互促进。对待百姓要向对待自己一样,每个百姓都是自由的,给予他们自由,却也要有所约束,因为人心无约束会变得无拘束,这对国家的安稳是不利的。
百姓是渴望向往美好的,当初建立国家也是由着这个美好的愿景,与以百姓心为心的行动力。国家要稳定要发展就要上下一心,要维护好百姓的利益,保证其享有公平,因为不公会引起民心的不安不平,累积起这种不良的心态或会造成发展的积极性不高,严重的可能会引起战乱。自古以来,战争的诱发都是由于不公,等级不公,物资等享有不公。
带领或引领着百姓同心协力地往更好更公平的方向发展,是咱燕图文武百官为政者之义。教育好百姓的思想,树立燕图百姓以燕图为国,以燕图为家。心里有家国,才会于行动中不会做出损坏国家的利益即自己的利益。君臣百姓上下团结在一起,共同维护好燕图家国的利益,这会让燕图的发展态势更美好,更利于开国信念的坚定与实现。
燕图主宫桓以及众大臣都对这个小小年纪却有如此深刻见解的宫越赞赏不已,大臣们纷纷请教其父,燕图亲王宫周的教子之方。
“里亲王呐,请问一下,您平时都是怎样教导贵王子的。”一些稍微高位些的大臣在下朝后涌向里亲王宫周,带上满脸真诚的笑容问道。官位稍低些的大臣紧跟问话大臣之后,眼巴巴地盯着宫周,等待着他的回答。
宫周看着这一帮大臣,也知道他们是看到了或听说了宫越太学里的答话才有此一问,心底却不禁好笑着,暗道宫越这小子给你父王我招了一大批求指教的。
“这个啊,从小就教他武艺,三五天就考核一下。小的时候偶尔让他背一下入学本之类的。”
宫周略作思考便回答道。
众人听着里亲王的回答,眼神不由的一滞,带着满脸的惊愕,内心却翻滚着一个声音,“就这样?就这样!”
学政王大人王宁不可置信般说着:“里亲王没和我等开玩笑吧,入学本不是每家孩子都必学的嘛,您就没教他治国论证之类的吗?”
“这有什么好开玩笑的呀,我与王妃就教他武艺,太学不是都教文类课嘛,就不必重复教了。不过他经常整天呆在王府书房,偶尔也到皇宫的藏书阁。”宫周不由好笑,却一本正经地回答着。
众大臣不由一脸明白的神情,内心不禁都在打算着,“嗯,看样子要把家里的小儿多往书房里去,或到皇宫的藏书阁或到街道上的书斋多去。”皇宫的藏书阁是开放的,只要预约好时间就能进去。
“谢里亲王赐教,我等不胜荣幸。”王宁向里亲王宫周拱手道谢道,众人都拱手示意道谢。
“好说好说。”宫周摆摆手笑道。
这是宫越传出绝艳惊才之名后,大臣们请教里亲王如何教子的一幕。之后奉京里就涌起了一阵好学之风,不仅是年少的,年青年老的都有。一时间,奉京的书斋人满为患,新开的书斋书阁也不少。相互间的串门也多了起来,他们没有相聚饮乐,而是相互借还书或讨论学问。此一时间,奉京的好学之风被传为佳话,影响甚远甚深。
几乎与宫越惊才绝艳之名同时传出的,还有燕图老将陆守的孙儿陆长空的巧口舌。据说一齐泽商人经商途径燕图奉京,在城门外茶摊歇脚的时候与其同伴笑谈:“燕图壳里藏奉京,龟缩壳里。”在茶摊里喝茶歇脚的众燕图人听了不由的满心愤怒,有些大汉愤怒地指着齐泽商人道:“你们,你们……”却没能说出反驳之词。
一道稚嫩的声音此时响起,“心藏人体中,思维脑门内,古玉披外石,珍珠寄蚌壳,榻炕屋中放。”
话音才落,茶摊响起了一片叫好声。刚刚愤怒欲言的大汉不由的出声道:“好一句榻炕屋中放!”大汉感概了一番后,看着齐泽商人反问道:“你们不是看不中龟缩壳里嘛,大道上随便一坐就好,干嘛龟缩壳里一样进茶摊坐啊。”
茶摊上的众人都不由的笑看着齐泽商人。只见刚刚话语奉京的齐泽商人听到稚嫩回声时,思绪不由的大吃一惊,此时听着大汉的反问不由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地变换着,其同伴们也不免尴尬无措地低下了头。众人无声地笑看着这一幕。
良久,那尴尬的齐泽商人才平静好满脸变换不定的神色,起身向茶摊众人拱了一圈手换上看似真诚的脸容讪讪地道:“抱歉众位,是我浅薄了,我向各位赔礼道歉,请见谅。”
众人看笑的表情在齐泽商人话语一出后,都收了起来,也平复了刚起的愤怒的心情。不过没人搭理齐泽商人,都各自或喝茶或叙话。
齐泽商人此时不由的又显尴尬了,不过此次却很快平静。“请问小兄弟高名。”话头转向了那道让自己陷入困境的稚嫩声音处。众人也抬头望去,只见是一个八九岁的男童,身穿蓝衣,一张小人儿脸略显稚嫩却惊艳,足见长成后的上乘风貌。众人不由的感叹道:“这是一个才貌双全的好胚子呢。”
“区区小名不劳挂齿。”男童稚嫩的嗓音在一片平静中响起。男童身旁坐着一个上了些年纪的老人,看着两人像爷孙,只见老人脸容坚毅,懂些门道的人都能看出,此人必身怀不俗武艺,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像军人,脸与手都带着不少久经沙场的痕迹。
茶摊老摊主也是土生土长的奉京边郊人,在这跟着祖父辈经营茶摊以来都已五十多年了,奉京城里的大将都耳熟能详,却对眼前这一位说不上来。老摊主闭着眼思索了一番,突然一个不可思议的念头在心中涌现:难道是那位三十年前就举家戍守边疆的陆将军?老摊主盯着老人细细地看了一番,“果然呐,是曾扬名燕图的陆守将军呢。”除老摊主外,其余的燕图百姓都不由好奇地看着这一对爷孙,猜想着两人的身份。
此时,茶棚进来了一位穿着灰色衣袍的寻常老人。见过熟知他的人都知道,这是奉京城里的第一富商月弘,经营着百姓日常所需的粮油茶醋盐与绸缎布麻等衣用品,当然还有酒楼商铺银楼等。
他一进茶摊,环视了一下后便径直走向被正被全场目光注视着的一对爷孙那里。边走边说道:“老陆啊,怎么提前回来都不通知一声啊,我好去迎接呐。幸亏我提前派了人在十里亭里等候,才知道你们今天提前到了。”
“不必这么麻烦,又不是不认得回奉京的路了。”陆守起身看着来人,洪亮威严的声音伴着从来都显严厉的脸绽放开一丝淡淡的笑意,传了出来。
“长空,来,见见你月爷爷。”陆守招呼了一声被目光注视着却淡定从容的孙儿。
“晚辈长空见过月爷爷。”陆长空向月弘行礼道。
“好,好!”月弘轻抚了一下陆长空的头,笑道着,顺手从衣袖袋里掏出了一块质地优良的玉佩塞到了陆长空手里。陆长空看了自己爷爷一眼后,拿着玉佩向月弘道谢着:“谢月爷爷赐赠。”
“不谢不谢。”月弘摆摆手笑道。
陆守请月弘一起坐下,喝着茶闲聊了一会才一起进了奉京城。齐泽的商人也随后离去。
在陆守一行三人闲聊的时间,众人都一边默默地看着,一边拉长耳朵听着。等到三人离去后,众人才开始你一言我一语地议论起来。
“后面进来的那个就是奉京富商月弘吧。”
“是啊,月富商叫的那位老陆应该就是三十年前举家戍边的陆守陆老将了。”
“是吗?”
“难怪,他散发出一身的严厉军将气息呐。”
“说起来,他的孙儿陆长空还真是个奇才呐。”
“是呢,刚刚齐泽商队的人说的话让大伙都气愤的不得了,却欲说无言,连表示愤怒的反驳都无词。”
“是啊,幸亏了陆小公子,要不然咱燕图人的脸都被丢一地了。”刚刚愤怒欲反驳齐泽商人话语的大汉,不由的不好意思地挠了下脑袋,接着满心憋屈地道。
众人有同感地应和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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