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文说到过半,薜三爷也把故事推到了高潮,这时鼓掌吆喝的客人很多,但也有一小部份客人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这戏……怎么越听越像摘星楼前些日讲的白娘子传奇?”
“那可不,我先前也是这样觉得,前面一个桥段还以为是巧合,可后面听着听着就大差不差的一样了。”
“哼,那个蛇王不就等于是那个坏法海吗?屡屡破坏别人的夫妻感情。”
“你们说,是不是薜三爷看人王老的故事说得好,就编了个差不多的来忽悠咱们啊?”
“不好说,你说相似吧,其实这人物又不一样,只不过……这大体走向……”那人说到一半,也不好再说明了,便吞吞吐吐的不吱声了。
听着那几人对话,中间有个年轻公子绷着脸吼了起来:“你们一个个的,要听就好好听,怎么能拿薜三爷去跟那姓王的老头比?有可比性吗?那王老头什么水平你们还不知道?”
“可人家说的白娘子确实感人至深,令人拍案叫绝。”
“薜三爷说了多少好书?你们都不记得了?况且连九王爷都来看赏了,这代表什么?代表薜三爷才是说书界的名角儿。”
“也对,九王爷认可的就只有三爷,那他肯定是最好的。”
“九王爷又不能代表所有人,反正我觉得这次薜三爷有失水准,故事落了下乘。”
“嘿,我说你还听不听啊?不听马上滚。哪那么多废话。”
“走就走,大不了我回去听济公传。哪怕听着无味,也总比在这里喝馊水强。”
“你说什么馊水?”
“他把人家说过的故事再换一个套说给你们听,这不就等于吃馊的嘛。”
“呸呸,你这家伙是谁啊?莫不是摘星楼故意花钱弄来找茬的吧?来人啊,把他赶出去。”
“呵,用不着您呐,爷自己有腿,会走!”
“滚滚滚。”
赶人的那家伙也是润福轩里的一个小管事儿,因为自己曾派人去摘星楼挑闹过事端,便也以为这里只要帮摘星楼说话的,都是跑来砸场的。
那家伙骂骂咧咧的离开后,跟着有一批客人也相继走了。
大伙走的原因无非有两,一是润福轩的气量太小,薜三爷已然成了名角儿,但却容不下丝毫质疑之声,有失名角风范。
其二,这故事的确与白娘子的内容大致雷同,却又不如白娘子精彩曲折,听起来犹如鸡胁。
客人们在大感失望以后,不免也有了逆反心理。
总觉得平常是他们将薜三爷捧得太高,以至于自己都忘了他是个什么身份。哪怕有九王爷的赏识又如何?不知道普通大众才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吗?
刘止见薜仁正讲到故事的精彩部分,而楼下离度的客人却纷纷不止,转眼,前排就空出了许多座位。那润福轩的管事也不知是哪个筋不对称,和人说不到两句就要凶巴巴的赶人离开。台上的薜仁显然也是受到了影响,看似在台上口若悬河妙语连珠,实则把主人公的属性都说错了。
听得正入神的玉如意立马皱起眉头更正道:“那胡语嫣不是狐妖吗?什么时候变成蛇妖了?”
就因为这样一个小小的口误,台下忽然有观众带头起哄,薜仁老脸一红,手中的压堂木重重拍下,也压不住台下那些质疑的声音。
刘止听了薜仁四五年的戏,还从未见他如此台风不稳过。当即差人下楼,将那正在撵人的小管事给叫了上来。
小管事听到九王爷有请,立马低眉顺眼的上了楼,恭恭敬敬的又向他作了一揖。
刘止将一块核仁酥放入嘴里,清俊的脸上有着明显的不悦道:“怎么回事?”
那管事弯着精瘦的腰杆,一双奸诈的眼睛骨碌一转道:“九王爷指的是……”
“楼下何事如此吵闹?客人又因何故而走?”
“回王爷,这是因为有人故意来我们润福轩找茬,专门来砸我们三爷场子的。”
刘止眉宇一肃,话语中带着些许寒意道:“是谁如此大的胆子?”难道不知,这薜三可是他罩的人。
听九王爷这口气,明显是有作主的意思。那管事顿时喜不自胜的低头回答:“是摘星楼的那位东家,他因看不惯三爷今日的新戏抢了他们楼的风头,便找了不少人来这里诋毁三爷。这不,那些走了的客人都是受了奸人的蛊惑。”
“摘星楼?”
“就是前面走马街点将台后面,斜角处的新开的那间茶楼。”
“那里以前不是一笑堂吗?”刘止记得自己曾经去过一次,里面有个说书的老头,那说得才叫一个无聊,讲的东西一板一眼,老套得就跟学堂夫子授课一个样,听得人昏昏欲睡。
管事的连连点头:“是是是,刚换新东家。”
“说书的还是那老头儿?”
“台柱没换,是那个姓王的老儿。”
“就他那点水平,也能跟薜仁比?”刘止嗤然一笑,表情轻蔑无比。
管事的看得心中快意,忙道:“自是比不得,所以他们的东家才出了这么卑鄙一招儿。”
“走!”
看着刘止一个慵懒的起身,管事的顿时吃惊道:“王爷这是要去哪儿?”
“本王当然是要去会会那个不自量力的家伙,连薜仁的场都敢来闹,简直也太不将本王放在眼里了。”
“王爷说得没错,谁不知王爷是最捧咋三爷场的人,这给三爷找不痛快,不就是给王爷找不痛快嘛,王爷可得狠狠收拾收拾。”最好能让这才开半月不到的摘星楼就关门大吉,看以后还有谁再敢拿三爷的新戏来做比较。
“此事本王知道怎么处理,还轮不到你在这里指手画脚。”刘止表情微凛的朝对方训斥了起来,虽然他个人比较欣赏薜仁说戏,但并不代表任何一个阿猫阿狗可以拿他来当枪使。这小管事,一看就有些心术不正。趾高气扬的样子,颇叫人心里不痛快。
“王爷教训得是,小的僭越了。”
管事被那一记充满冷意的眼神吓得不轻,当即就跪在地上冷汗涔涔的磕起头来。
刘止和司马煜等人不屑与这种小辈计较,绕过他,权当没有看见的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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