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雪的离去太过突然,龙云儿一时都没反应过来,真心没想到她会这么说走就走,把自己扔在这里,后头自己该怎么离开?
不过,空中雷音还在持续,紫光雷霆落下,打在数里外某处黄土地上,炸起尘沙漫天,似乎……香雪就在那里,或者说,刚经过那里。八?一w?w?w?.?8?1?z?w?.?c?o?m
“好惊人啊……以前是听过,成就逆天之事,或逆天之物出世,会招来天谴、天劫,作为考验,但好像从没听过有人能这样隐匿起来,跑给雷追的?”
喃喃自语,龙云儿忽觉有异,自己好像正被什么人注视着,此刻在城楼下,注视着自己的兽人何止数万,但这道视线却不是从下方过来,而是在相当远的地方。
一下转身,龙云儿顺着直觉看过去,那是数十里外的一座山岭,距离颇远,以自己的目力,已看得不是很清楚,但在命运之眼下,什么也将无所遁形。
“咦?”
龙云儿讶异,命运之眼凝视下,那个地方没有任何光影出现,也不见任何的因果线,只要是有生命的活人,具有因果缠绕,那边却不见相关光线,莫非真的没有人?那自己刚才感受到的视线是……
“……喂!”
一声冷冷的无礼叫唤,从左侧不远处传来,龙云儿惊到险些炸毛,才刚以为自己变得强多了,对上敌人能更有自信,结果马上就被打脸,这人能无声无息现身城楼,自己浑然无觉,不知又是什么高人驾临?起码也是个地阶……
回转过头,龙云儿看见十步之外,一名红衣女剑客站在那里,容颜甚美,望之只似二十年华,神情却异常冷漠,穿着一袭红裳红裙,长用荆条随意一束,也不用簪子,衣襟半敞,腰间衣带也扎得很随兴,给人不修边幅的印象。
大凡女子都爱俏,着意梳妆,像这么样的一个随兴美女,实在少见,龙云儿甚至有些替她担心,那随便扎束的腰带,会不会她走几步就松了,然后,整个红裳大敞开来,里头……若也随便穿穿,那岂不是……
刚闪过这念头,龙云儿注意到一点异常,这名女子身上有种煞气,和不加掩饰时的香雪很像,不是那种针对某人所出的杀气,是杀过的人太多,长年沾染血腥所累积出的煞气,换句话说,这女人……是个危险人物。
“妳……阁下是……”
龙云儿笨拙地抱拳行礼,脑中不住搜索着人名,遍思帝国内有名的女性地阶,却想不出来有谁与眼前形象相合。
突然,龙云儿意识到一事,自己才刚察觉到有异常视线,转头去看,一无所获,这个女人就出现在城头,难道……看自己的人,就是她吗?命运之眼没看到线索,是因为人早离开,自己当然看不到因果线。
短短一瞬间,就从那么远的地方,无声无息瞬移上城头,这本事……果然惊人!怎么现在的地阶,有这么强悍吗?自己还以为只有天阶才能那么夸张……天阶?
越想越是惊疑不定,龙云儿脸色凝重,甚至不敢开启命运之眼,生怕被对方看出端倪,如果遇到偏激一点的卫道人士,搞不好还会因为正邪有别,要拿自己开刀。
……问题是,自己才刚用完命运之眼,有气息残留,不晓得能否瞒混过去?
显然是不行!
红裳女剑客神情依然冷漠,却在往这看了几眼后,皱眉道:“冥界尸龙?妳和祂交情不错?妳沧溟龙家的?”
连抛三个问题,没有一个是龙云儿答得出口的,当场呛到,说不出话来,心里又惊又错愕,这人是怎么一眼就看出自己所有秘密的?这还能算是人吗?
不幸中的大幸是,她认出了冥界尸龙后,似乎也没有特别想动手的打算,只是静静站在那边,等着自己回答,而自己半天说不出话后,她好像也不太在乎自己的答案,不在乎什么尸龙尸虎的,迳自抛出别的问题。
“喂!妳认识贾伯斯不?”
“啊?什么?谁?”
像只没头苍蝇,龙云儿又一次被问题给砸晕,那位碎星团长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为什么会问到自己头上来?这人……怎么越看越像是随便遇到谁就随便问啊?这也太随兴了吧?
连续两次问话没答案,红裳女剑客的手已按在剑柄上,龙云儿心下一紧,猜想对方会否要在此动手,但看了半晌,对方的手又提起来,抓了抓头。
……呃,妳只是单纯把手放剑柄上,没别的意思?
……这也太容易让人误会了吧?
龙云儿暗自咋舌,却看对方又皱了皱眉,道:“喂,妳……是女人不?”
“什、什么?我……姑娘,妳这个问题,也太失礼了吧。”龙云儿哭笑不得,“看我的样子,难道不像女人吗?”
“……不好说,没脱裤子,事无绝对。”
红裳女剑客眉头深锁,很认真地说着,看那架势,龙云儿怀疑对方可能真动了脱裤子的念头,暗叫不妙,自己怎么总遇到这种脑子少根筋的怪人?
幸好,她沉吟片刻后,好像又觉得这也不重要,不打算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缠,挥了挥手,道:“既然是女人,那就算了,以后好好做人吧。”
语罢,红裳女剑客转头欲离开,一直情绪紧绷的龙云儿忍不住开口,“就这样?妳……”
话出口,龙云儿就知道自己傻了,难得这少根筋的瘟神要主动离开,自己居然还要缠着问她为啥放过自己,有什么比这更脑残的?
“……妳身上带着冥界尸龙的气,如果是个男的,早就被我斩了,但既然是女人,那就不是问题了,反正妳又不认识贾伯斯,不用死……”
红裳女剑客抓了抓头,道:“好好做人吧,这世道……好好做人不易,做个好女人更不易,后头若遇到什么困难,就拿我信物,到天斗剑阁来找我吧,我不会让女性同胞被欺负的。”
“姑……前辈妳是天斗剑阁的人?”
龙云儿改了口,天斗剑阁中过半都是女性,自己原本也猜她可能是天斗剑阁出身,但她最后几句话,却让自己想起了一个天斗剑阁的名人,一个多年来被视为妇女保护神的传说人物……
……不会真是她吧?
龙云儿讶然看着对方伸手在身上掏掏摸摸,动作之大,真是替她担心,该不会那条松松的衣带就这么脱落,红裳敞了开来,不过,一轮搜索后,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悻然停手。
“想起来了,出门太急,我没带什么信物,没得给妳。”
红裳女剑客皱眉道:“也没差,真有什么事,妳就到天斗剑阁来,报我名字就是了,自己好好做人,女人……要活得光彩!”
说完,她的身影消失不见,这回龙云儿运足目力紧盯,总算捕捉到一丝残影,她一消失,再出现,已经是在东方数里外,千余米的高空,惊鸿一闪,又消失不见。
龙云儿喃喃道:“妳……好像从头到尾都没报过名字,却要人报妳名字……”
……真是她!
……天斗剑阁阁主,燕无双!
……普通一个地阶高手出来,都还要摆半天排场,仪队出迎,怎么这些天阶的大人物,都流行这么一声不吭地突然现身?
龙云儿无言以对,忽然,心头生出一股莫名感应,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呼唤,她一下转过头,朝西北望去。
“温家哥哥?”
特殊的感应,是构结术式武装的结果,两个人可以相互感应,只是有距离限制,现在温去病传来感应,就是让自己循着过去会合。
“也好,香雪不见了,总不可能让我一个人摸路回平阳吧……”
龙云儿抱起了琴,站在城头上,对着下方的数万兽人弯腰一鞠躬,为这场演唱会深深谢幕,跟着,她迅套上易容道具,从城楼的暗道绕路离开,消失在一片人海当中。
这天的演唱会,后来成了传说。
大批飙狼族的兽人,只记得前一刻自己正在收拾家当撤离,准备避难,有些则是响应征召,要为飙狼族牺牲赴死,但天上一阵红雨下来,就全失去了意识,再清醒过来,已经身在这座城楼下,浑身脱力,看着这座新堆起的孤城,还有整个似熟悉,又全然陌生的山岭地形,相顾失色。
不过,大多数的他们,在惊愕过后,万分狂喜地相拥而泣,不管怎么说,那恐怖的地震停息了,他们全家人的性命保住,飙狼族也得救了,还有什么比这还值得高兴吗?
除此之外,他们确实也还记得,在神智狂乱中,曾经看见了女神,尤其越是力量强大的兽人,记得越清楚,在强烈的光影中,女神在台上的歌舞艳姿,那是他们从未见过的美,回忆中的一切,回想起来,无疑就是极乐天堂。
如果有机会重新回到天堂,再次进入那忘我的嘶喊、起舞,他们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哪怕是那些南方的兽王,对此也是同样心声。
“真……真是绝色美人啊!”
一名南方的兽王色授魂与,赞叹道:“狮王真是有办法,居然能请到这样的美人,将来我定要让他在南方也办一场……不,几场。”
这天之后……传说远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