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惠施礼如仪,起身后给李二倒了碗冰镇果汁,双手捧着递了过去。
李二伸手接过,喝了一小口,很舒爽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些物事又是小昭带来的吧?两个孩子玩得很开心哪。”
徐惠说道:“小昭老说家里这么好,那么好,公主殿下便老是要去徐府作客。臣妾便让小昭拿些玩耍的物事,才哄住小公主。”
李二不以为意,说道:“总是觉得自己家里更好,哪怕是在皇宫,也是不惯吧?”
徐惠说道:“小妹有幸入宫,是她的福气。臣妾看,非是在皇宫不惯,怕是在家里无人管束,能自由自在吧!”
李二点了点头,也觉得是这个原因。
又想到小昭这般年纪便没有了爹娘,虽有两个哥哥,可一个是书呆子,一个还是个孩子,也只能由徐惠多操心,关心弟妹的教育了。
“爱妃便多辛苦操劳些,等他们长大就好了。”李二放下碗,轻轻拍了拍徐惠的手。
徐惠笑了笑,说道:“陛下说得是。其实,我这个姐姐也是瞎操心,并不很知道小昭和齐霖在想什么,要干什么?”
李二有些诧异地看了徐惠一眼,问道:“朕看小昭很乖巧,爱妃说的是齐霖?”
徐惠点了点头,拿起旁边案上的纸卷,呈给李二,说道:“陛下请看,这是齐霖所写。本是要谏议上书,却不知他为何要束之高阁?”
李二想起来了,伸手接过来,笑道:“朕倒忘了此事。当日,他可是言之笃笃地要上书谏议。”
说着,李二略显随意地打开纸卷,并不是很用心地读了起来。但读着读着,李二的脸色凝重起来,还带了些许的惊讶诧异。
很正常,这可是夹杂着几百年才会改善的科举制度,对当时的人们,耳目一新,甚至有惊艳的感觉是肯定的。
李二抬头看了徐惠一眼,那表情,让徐惠只能苦笑解释:“确是小郎写的,臣妾也是刚让小昭拿来看过。”
沉吟了一下,李二点了点头,他相信徐惠说的是真话。不用说什么趣÷阁迹字体,就算是徐惠,恐怕也不会对科举研究得这么深,能想出这么多改进之策。
李二陛下开始仔细阅看,不时微微颌首,心中泛起阵阵波澜。
如果这真是徐齐霖自己研究、琢磨出来的,那只能说是很厉害,相当厉害。
否则,如此小的年纪,哪能有如此敏锐细致的观察,并想出如此独到又周全的办法?
等看到后面那两句“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诗,李二不由得捋须而笑,揶揄道:“确是齐霖风格,这又憋出半首诗来。”
徐惠暗自翻了下眼睛,可也很无奈,谁让徐齐霖老是烂尾呢!那个“云想衣裳花想容”的诗,到现在,也没补全。
李二轻轻拍了拍纸卷,对徐惠说道:“这是齐霖请爱妃转呈的?谏议很好,写得却不甚认真。”
徐惠无奈摇头,说道:“小郎只写了个草稿,便塞到砚台下不再去管。是臣妾听小昭所言,才让她偷偷取来观看的。”
李二陛下愣住了,好半晌才疑惑地问道:“这是为何?”
“臣妾亦是不知。”徐惠不想说出自己的猜想,便装糊涂,“或许觉得不够完善,文辞也需雕琢,没有呈上吧!”
“或许是觉得上次朕的封赏太小气,才不热心吧?”李二陛下这般说,脸上却带着笑,并没有生气的样子。
徐惠笑了笑,说道:“陛下又编排小郎,他年岁还小,岂能有那般想法?”
此时,小昭和兕子玩累了,说笑着走了过来。施礼见过李二,徐惠又忙着给两个小丫头擦汗、倒饮料。
“小昭——”李二陛下笑着对小昭说道:“这些玩耍的物件都是齐霖做的吧,他可在家里?”
小昭眨着大眼睛,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奴家二哥不在家,他出外体察民间疾苦啦!”
你个小屁孩,还体察民间疾苦?!李二陛下伸手抚额,面对着小昭那萌萌的小脸儿,一本正经地说着瞎话,他也真是不知如何是好。
徐惠也知道这个小弟不知道上哪疯去了,估计是有了个小散官,又有了赏赐的钱财,可是能撒欢儿了。
“小郎没说几时回来?”徐惠也是一脸纠结,对着小妹也不能疾颜厉色。
小昭想了想,说道:“快了吧,也就这三五日之内。”
徐惠沉着脸说道:“等小郎回来,便让他来宫里见我。”
小昭点了点头,说道:“二哥真的去体察民间疾苦啦!匠人一天多少工钱,柴米油盐各卖多少,他都知道得清楚。”
“有徐管家,还有他管这多杂事?”徐惠不想听小昭为哥哥辩解,可还是缓了缓语气,说道:“叫他来呢,也不是打他训他,你让他别担心害怕。”
李二陛下也在旁笑着说道:“这么长时间,就是姐姐想弟弟了嘛!小昭,你告诉齐霖,就是朕也想和他聊聊。”
顿了一下,李二又加上点诱惑,说道:“对了,再告诉他,朕会有赏赐!”
小昭嘻嘻笑着,说道:“听到陛下有赏赐,二哥定是喜欢。小昭这就写信告诉他,让他赶紧回来。”
李二陛下笑着点头,“年纪还小,四处乱跑可不行,还是早些回家,别让家人操心才是。”
徐惠张了张小嘴,又无奈地闭上。
等小昭和晋阳公主歇够了,又跑去看偏殿空调房的施工。
李二陛下转头对徐惠说道:“齐霖还小,你太过心急操切,太过严厉督促,会吓着他的。以后他若不愿意进宫,总不能派侍卫去抓他吧?”
徐惠叫屈道:“臣妾也没有太严厉呀!难道事事要顺着他的意,不读书上进,虚度光阴,那岂不是害了他?”
李二苦笑了一下,也不好再讲什么道理。而且,从历史上看,他也不算一个擅长教育儿女的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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