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星期后,任平生再次乘坐那班熟悉的航线前往印度。这次旅行他已经计划很久了,等到LUBIN药业的第一单货全部运抵汉海市后,他立马动身前往孟买,解决当前迫切的几件事。
一个是跟LUBIN药业谈继续发货的事宜,谈第一单的时候,LUBIN药业按照每盒200元的批发价给他们,总共运了2500盒到中国,目前已经全部销售殆尽。
按照任平生的定价,安淇以每盒800元再打九折的价格分销给各群主,总共回收了货款180万元,除去给夹带过关者和拉吉夫.拉贾的酬劳5万元,以及预留必要开销的25万元,剩余150万元的现金,已经全部通过凌涛贸易公司的渠道,兑换成卢比汇至LUBIN药业的账户。
任平生这回要下的单,可不是几千盒就可以满足的,从安淇的销售网络反馈来的信息,单单汉海市那几十家医院就有5千多名非小细胞癌症患者需要用药,为了保证患者的药物不间断,也为了后期开拓市场做准备,任平生这次要拿够足够的药。
任平生决定赊账进货,一般来说,企业为了销售稳定和维持客户关系,会允许长期合作的大客户赊账进货,待对方销售回款后再返回企业。严格来讲,任平生的体量还不够赊账进货,但他第一次与总裁会商时留下的印象很好,再加上第一单的销售很顺利,经过一番争取,LUBIN药业同意任平生赊账进货,但要在三个月内返回货款。
任平生这回要的货是25000盒,总价达到500万人民币,无论数量还是价格都是第一单的十倍。当然,这么多的药,不可能再去走“蚂蚁搬家”的路子,任平生要解决的第二件事,便是如何将这25000盒仿制药运回国内。
在启程运货之前,任平生先得搞定印度这边的合伙人,他已经决定将拉吉夫.拉贾升格为合作伙伴,为他处理在印度这边的一系列事宜。
经过第一单合作的考验,拉吉夫.拉贾表现出远胜绝大多数印度人的靠谱性,同时考虑到拉贾这个姓氏带来的好处,与其再去找不认识的人,不如找个自己熟悉的人。
任平生的提议,让拉吉夫.拉贾受宠若惊,他原以为能从药品过关那儿赚上2万多元已经是足够幸运了,没想到现在他还能成为任平生在印度这边的合伙人,这可比出租车司机这个行当有前途多了,他也有机会让拉贾这个姓氏在孟买重新焕发光彩,以实现老拉吉夫.拉贾未能完成的遗憾。
对于任平生这个恩人兼雇主,拉吉夫.拉贾拿出二十分的热情和殷勤来款待,在印度的那几天,任平生都是住在拉吉夫.拉贾家中,虽然他的房子所处的社区并不怎么高尚,房子本身也谈不上多舒适,但拉吉夫.拉贾和他那个出身吠舍种姓的妻子的热情好客,却让任平生切身体验了一回印度平民的生活,也让他对这家人的好感增添了不少,临到别离时,他还给拉吉夫.拉贾的妻子和两个女儿买了很多礼物,让她们对他千恩万谢。
相比起上次,任平生这回手中有钱,办起事来容易多了,而且还有拉吉夫.拉贾在为他奔走,很快就租下了孟买至曼谷的通用干货船仓位,LUBIN药业将25000盒药品从仓库运出后,直接装上这艘通用干货船,运往泰国曼谷港。
这艘通用干货船叫迦尼萨号(印度神话中的象头神,代表成功和幸福,在东南亚被视为财神),是艘载重量1万吨的中型货船,孟买港到曼谷港的距离大概是1700海里,按照迦尼萨号平均航速17节来计算,抵达曼谷港需要100个小时左右,所以差不多5天后,任平生和他的印度仿制药已经抵达曼谷港。
曼谷港其实有两个附港,就像汉海港的阳山和外桥一样,一个就是世界著名色情之都芭堤雅(Pattaya),主要是杂货和散货码头,另外一个就是兰查邦(LaemChabang),主要是集装箱码头。
任平生的散货船到达的当然是芭堤雅,但他并没有兴趣,也没有时间去寻欢,凭借着前世的记忆,他事先已经联络到在身在泰国的戚天保。
戚天保这个人,任平生之前接触得不多,对他最大的印象就是,从大二开始就在学校兜售一些作业趣÷阁记、高仿球鞋之类,经常自来熟地出入各个学院的宿舍,总体来说是一个好交际、嘴巴灵活、喜欢张罗事情的人,当然,他身上免不了带有荆楚人那种天生的狡诈和圆滑,要不是任平生在东南亚实在找不到人,否则他不会跟戚天保联系上的。
戚天保自从毕业后,就进入国家有色矿业集团工作,并被外派到泰国参与探矿,此时正在曼谷的中国分公司总部,在他的帮忙张罗下,任平生在本地找到了一辆中型货车,将散货船上的货物卸了下来。
虽然戚天保热情挽留,并极力邀请任平生到曼谷名声远扬的红灯区,去体验一下艳名远扬的泰国人妖,但任平生以旅途疲累为理由推辞了,只在曼谷休息了一晚,第二天便和司机一起出发上路了。
当然,任平生没有忘记塞给戚天保1万元,作为他在曼谷引介的酬劳。
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该花钱的时候,他绝对不会少花。
从曼谷出发后,一路向北行驶,目的地是泰国北部的清莱府。任平生在上路后,才发现自己高估了泰国基础设施建设的能力,当时从泰国曼谷到中国昆鸣的曼昆公路还没有建成,曼谷到清莱走的是国家1号公路,全长大概700多公里,泰国的公路跟中国国内的国道差不多,但路面的维护情况却远不如中国,很多路段因为缺乏资金维护,破损和磨旧严重,路面情况比较糟糕,所以车行速度不快,每天只能走100公里左右。
货车司机是个典型的泰国男人,矮小瘦削,性格温和,虔信佛教,开起车来也很稳当,当然在任平生看来,这种稳当未免太慢了,但他屡次要求提速,司机都以安全为由拒绝了,任平生急也急不得,只好听从司机的主张,开了7天才抵达清莱府。
在计划从孟买到国内的运输线路时,任平生有三个选择:
第一条是孟买直接海运到中国内海的港口附近,再通过接驳船运入国内。这一路线最简单,用时也最快,但要瞒过中国海警和边防的巡查,任平生自问没有这等能力,如果找有门路的走私者的话,费用肯定很高,也不安全,所以一开始就被否决了;
第二条是从印度国内陆路运输到印北和中国交界处,从吐蕃或运南北部入关。这条路线只存在理论上的可能性,且不说印度国内的陆路运输条件有多差,印中两国之间的边界可是喜马拉亚山脉,海拔平均都在7000-8000米以上,任平生只不过是个普通人,他缺乏驾驭高原的能力,所以这条路只是想了想就放弃了;
第三条是从孟买海运到东南亚,然后顺着湄空河河道溯流而上,通过运南省边境进入国内。这条路的优点很多,最主要是海运和水运占了一半路程,减少了很多运输压力,进入运南省后也可以借助国内便利的交通条件,迅速将货物运回汉海市,而任平生最终选择的也是这条路线。
而在湄空河航道上,又有两个选择。
一是直接运到湄空河的入海口,也就是越南的西贡市,直接沿着湄空河河道向上航行,这条路线的优点是全部都是水运,可以省下很多的费用。但是,湄空河流经越南、柬埔寨、老挝、泰国和缅甸这五个国家,每到一个国家都要应付边检,其中除了泰国外,另外四个国家的经济都较为落后,国内政治气候也颇不稳定,任平生运了这么一大批的药品,每多经过一个国家,就多一重的危险,为了安全起见,他并没有采用这个方案。
另外一个选择,也就是任平生现在走的这条路线,从曼谷入关后陆运到泰国的清莱府,然后从清盛码头乘船沿湄空河向上航行,只要经过泰国、缅甸间一段100多公里的水路,就可以抵达中国运南省西霜版纳泰族自治州的孟蜡县,途中只要经过泰国和缅甸2个国家,大大减少了被多国海关拦截勒索的危险。而且,据任平生一路走来的经验,泰国这边的警察和政府人员对待走私向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你给他们点小贿赂就能解决。
不过从清莱府开始,接下来的旅途也是一个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