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魔战场,忘川河畔。
寒光铁衣的封凛凛和白衣飘飘的寒临仙子隔河相望。
曾经的仙界之光、如今的魔族统军,暮风谣从友到敌、越走越远的全过程,寒临仙子都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暮风谣,云留上仙尸骨未寒,你就不顾他的遗言挑起战火,你要他如何安息?”
封凛凛语气冷漠:“他已经死了,管不了我了。”
“对天下人隐瞒事情真相,你就不觉得羞耻吗!”
“只要杀掉全部的知情人,就不觉得羞耻了。”封凛凛伸直手臂,手中玉簪一晃,变成一柄寒气凛然的仙剑,“击鼓!”
沉重古朴的鼓点响起,魔军气势恢宏的在岸边排兵布阵,齐声大吼:“战!战!战!”
冷凝的肃杀之气迎面扑来,寒临仙子知道避无可避,也拔出仙剑,直指封凛凛:“冲!”
不甚热络的天兵喊杀声四起,双方开始在忘川河上铺展法器,抢渡河川。
封凛凛点地飞起,寒临仙子挥剑迎上,仙剑交锋,乒然作响,冰刃一样的灵光和邪气纠缠绞杀,纷扬飘落,如同玉雪碎屑。
落伽宫,九渊坐在高台之上,看着通灵镜里映出的战况。
他算是可以体会到她过去的心情了。
身在争端之外,看着镜中的腥风血雨,心里充满了厌恶与厌倦。
偏偏,他们的决定和实力能够左右这样的战局。
阿谣是为了以后不再有战争,才会坚持让三界一统的吗?
违背一人意愿,换三界长治久安。
原来是这样,是他错怪了阿谣。
就算寒临仙子是封凛凛的老前辈,和她对上也吃了大亏。
以前就说过,寒临仙子的玉虚宫里全是医生护士小姐姐,专攻治愈法术,一到战场就歇菜。
寒临仙子一开始还能凭借等级优势勉强维持住优势,可眼看天兵在魔军的围攻下连连败退,而封凛凛的攻击却越来越勇,她心里一慌,连这点微弱的优势都保不住了。
为期一天的歼灭战打完了,魔界取得了显而易见的胜利。
忘川河水都被双方伤亡士兵的血染成了紫色。
封凛凛的仙剑上凝结了数不清的对手的血,血液浓稠粘腻,掩盖了剑身清湛湛的灵光。
她浑身浴血的走在战场上,和魔军将士一起补刀,寒临仙子受了重伤被生擒,在战争结束后,将被押回落伽宫接受审判。
这场战争,仙界剩余的精锐几乎尽数到场,只是找来找去,都没见到任绯。
见不到就见不到,现在,仙界主力被灭,就凭任绯,已经影响不了大局了。
一年后,新界纪元元年,魔界彻底击溃仙界势力,迁都仙界,魔尊改称帝尊。
新仙界废除凌、清、玄、玉、昆五仙府旧制,改四方,四魔将被分配到东南西北四方镇守,后封青龙孟章、白虎监兵、玄武执明、朱雀陵光守护神君。
经改建,凌虚宫成了帝尊帝后起居宫室,余下四仙府则成了办事厅。
九渊搞人事很有一套,原本残败的仙府在他的整顿下焕然一新,生机勃勃。
封凛凛则担起开疆拓土、斩妖除魔的职责,墨发红唇,甲衣金胄,成了凡人竞相膜拜的神女仙君。
只是,他们对外是配合完美的好搭档,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两人的隔阂却是越来越远。
封凛凛始终没有和九渊同房。
元年的最后一天,仙界大赦,普天同庆。
九渊在大殿犒赏群臣,封凛凛先回了凌虚宫。
她曾被打断仙骨,贬下凡间,被判终生不得返回仙界。
现在,她却成了这里的主人。
凌虚宫没有大的改动,一切还是苦主印象中的样子。
步入开阔雄浑的大门,走过仙气萦绕的长廊,苦主第一次进来时跟着云留,她亦步亦趋的跟在师父身后,一路东张西望,看的眼睛都花了。
不管周围再怎么迷人眼,只要一抬头,她就能看见师父那巍然挺拔的背影。
现在,那个背影,没有了。
心里空出一大片。
封凛凛闷闷不乐的回到宫里,呼叫系统:“我的任务已经完成了吧?”
不管是消灭仙界,还是一统三界。
系统毫无感情的电子音响起来:“认定完成,宿主是否要离开任务世界?”
其实,她应该去跟九渊道个别。
但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一向不擅长道别,以往的任务不是她死就是她亡。
“多谢你帮忙,任务才能完成得这么顺利”?
“你已经没用了”?
“我该走了合作愉快撒由那拉”?
早就对她心存不满、跃跃欲试想要找茬的九渊听了这些话,不送她一程才怪!
但是不说吧,也说不过去,好歹也是战友……
正纠结着走不走,殿门突然被推开,龙袍金冕的九渊带着一身寒气,一直冲到封凛凛跟前。
也不知道他究竟喝了多少,身上酒气很重,脚步也有点踉跄,封凛凛下意识的就去扶他:“你没事吧?先坐下。”
九渊不管不顾的抱住她,带着她扑倒在大床上,两手搂住她的腰,紧紧的不肯松开。
封凛凛推了一下他的肩膀:“九渊?”
“不要叫本尊的名字!”他气急败坏的嚷嚷,“叫尊称!”
这家伙到底喝了多少才会来这儿撒酒疯啊……
封凛凛无法,只好顺着他:“是是,帝尊大人……”
“怎么连你也叫我帝尊?叫我的名字!”
“……好,九渊。”
“叫我亲爱的。”
“可以,亲爱的。”
“还有宝贝。”
“行,大宝贝。”
“说你爱我。”
最后一天了,哄哄他吧。
封凛凛摸摸他的后脑勺:“我爱你。”
九渊搂着她的手骤然收紧,不等封凛凛推他,就寻着她的唇亲了上来。
琼浆玉液的味道倒也不难闻,就是他动作有点凶狠粗暴,亲的她嘴疼。
“你怎么……突然……哎哟!”
封凛凛猛地推开他,手指在唇上一蹭,带下来一丝血迹:“你亲就亲,怎么还咬人呢?”
九渊抬手摘了金冠,扯掉龙袍,一头墨发倾泻而下,将两人缠绕其中。
他撑着手臂,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迷离,鼻头也是红红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委屈:“你要走了是不是?你不要我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