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万物归于宁静,夜风呼呼,星光闪烁,天气是不错。
行走了一天,中路军在薛飞闲的带领下,速度不算太慢。傍晚时分,他们已经快要接近第一座小城了。
这座小城唤作木陵城,规模不大,下辖五县十九乡。
中路军就驻扎在这木陵城三十里地之外,安营扎寨等候前方先锋营的消息。
帅帐内,苏木心亲自在商研破城计策。这里的城,当然是指西阙城。
“西厥城墙体厚实,高约十丈。”薛飞闲指着地图说道:“此城不用末将介绍,想必国主为知道。这西阙城是一百多年前为了抵抗外族魔道而建,故而防护工事十分结实,恐怕得需要大型的攻城车才能破。”
苏木心回忆着史记,西厥城在一百七十年前所建,本不是为了百姓居住而建,是为了抵御外族入侵。于是乎在梨州通往利加斯大洲的咽喉要道中,修建了这么一座固若金汤的城池。
只不过后来外族魔道被镇压,随后一百多年未曾敢踏入祁汀大洲半步。故而,这里才有了百姓生活,人也越来越多。
只不过,这人是越来越多,可最多的,还是兵。
西阙城是西云国最大的屯兵之地,苏木高卓选择以这里为大本营而不是申留城,确实高明。
苏木心知道,虽然申留城也有叛军八万,可一旦苏木高卓在申留城造反起兵,如果不能在短时间攻破梨州城,那么他就会面临被西云大军包围的困境。
到时退不可退,进不能进,等候苏木高卓的,只有死路一条。
因为,南琉国是绝对不会让苏木高卓带着十几万兵马侵犯国土,随时还会联合西云国一起出兵围剿。
所以,西阙城是最好不过的。
因为,从西阙城到北翎国,途中可没有多少阻碍,只有一个少酉关。
现在回想起来,苏木心怀疑在幕后挑起与北翎国冲突的,很有可能是苏木高卓。
所以,他派了夏侯天扬在那里坐镇。
夏侯天扬是苏木心的近臣,带有圣旨,少酉关上下都会听令于前者,将苏木高卓的退路切掉。
想到这里,苏木心说道:“西阙城朕是志在必得,不管你用什么办法,给朕建造攻城车。”
薛飞闲应喏道:“末将这就去安排。”
苏木心喊停他,说道:“等等,此事不用现在办。就算你现在能拿出十台八台攻城车,朕都嫌他笨重,妨碍行军时辰。”
薛飞闲尴尬地走了回来。
沈十方这时说道:“给我介绍一下西阙城的情况,还有叛军主将。”
薛飞闲看了一眼沈十方,到现在他都不知道后者是谁?向苏木心投送去迟疑的目光。
苏木心说道:“他是……朕的军师,他说的话就是朕说的。”
薛飞闲点头说道:“西阙城与传统的城池一般,并无其他特别的地方。从我们攻击方向来说,会遇见一条护城河,从吊桥过去,便是瓮城。
而要攻破西阙城,必须要破掉瓮城的闸楼、箭楼,然后才能见到西阙城的城楼和城门。
西阙城依山而建,左右各是高山,只有正城门和面对利加斯大洲方向的后城门。而绕到后城门是根本不可能的事,因为要绕过这两座高山之后,
还得进入十分恐怖危险的利加斯大洲。
且不说需要的时间和粮草耗费巨大,就算到达后城门,士兵的体力和和战斗力会大降。
所以,西阙城没有弱点,只能正面强攻,那才是最好的办法。”
听完薛飞闲的介绍和看法,这里的人陷入思考之中。
西阙城还真是固若金汤,实在难办。
不过,对于沈十方这个自幼看兵书学兵法的人来说,西阙城并非是坚不可摧。
他微微一笑,说道:“什么是没有弱点的?答案是没有任何东西是没有弱点的。包括这西阙城,表面看上去,它确实很坚固。
只要在正面有一万守城士兵,就算我们有十万精兵,也难以攻破。
但是,还是有弱点的。你们都知道,小啼山城寨一样是很坚固,若不是守城人是百姓,那怕有一个高手在,我都绝对进不去。
所以,面对会守城的士兵,我们更不能正面强攻,不然这三万兵马恐怕不到一日时辰,便会被消灭殆尽。”
薛飞闲心中冷笑一声,觉得沈十方大言不惭,不从正面攻击,难不成你还真绕去后城门?就算安然无恙地去到后城门,西阙城守军调兵也不过是半柱香的时间。
再不然,难不成想从左右攻击?那可不行,这两座山并没有路,且崎岖不平,怪石林立,除非会飞,否则根本上不去。
可是,就算你一个人上去了,又能改变战局吗?
所以,薛飞闲从心底鄙视这纸上谈兵的军师。
碍于国主面子,他薛飞闲没说罢了。
可苏木心不这么认为,他知道沈十方一向聪明,定然是想到办法了,他问道:“如何?是否有破城之计?”
沈十方揉着耳垂,眼睛看似盯住地图,实在已经出了神。他在思考对策,思考一个万全之策。
苏木心见状,也不好再问,只能等候着。
片刻,沈十方停下了揉耳朵的动作,说道:“薛副统帅,西阙城叛军的武将统帅都有谁?可否一说?”
薛飞闲没办法,国主在这,面子还是得给的,他说道:“西阙城叛军统军元帅是白祢,副统帅是原西阙城守军主将,名唤钱安。
其中,白祢是高灵二重境界,兵家的武学都会,使大刀,有境域。
钱安是高灵初启境界,无境域,使枪戟。其余部下参齐不齐,有中灵大武师,也有初灵小武师。而那些士兵,多半也是灵识境界,更有一些没有修为的。”
“白祢!”
沈十方没想到竟然是他!
当日在朝堂之上狠狠被苏木心训斥一顿,想来怨气非常重。
原来,他也是苏木高卓的人,正好借此机会,来出一口恶气。
沈十方说道:“大家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下怎么破敌。”
这时,一声悠长的声音响起。
“报~”
只见一个士兵跑了进来,见到苏木心,跪地说道:“禀告国主,奉先锋官之命,特来报捷。今日日落前,我部先锋营已成功攻破木陵城,现如今先锋官已带着大部分的兵马连夜奔袭下一城。”
苏木心开怀一笑,说道:“好,不愧是玄亦,这么快就攻破一城。”
连空陵砸吧砸吧嘴
,说道:“这家伙的本领看来还真不是吹出来的。”
苏木心问士兵道:“伤亡如何?又是怎么攻下的?快说。”
先锋营士兵说道:“先锋营伤二百三十一人,死亡三百五十七人。我部连夜奔袭,于上午时分赶到,随后在木陵城十里外一处树林藏匿。
等到午时,先锋官抓住时机,趁守城士兵生火造饭时,果断出击攻破城门。
由于叛军反应不过来,外加上守城兵力本来就不多。故而,仅仅两个时辰,便攻破了木陵城。”
苏木心拍了一下桌子,笑道:“不错,居然趁午时天气闷热,人的体力和睡意都上来了,届时出击,效果会出奇的好。
玄亦果真不负朕的厚望,传我命令,向中路军传去捷报。”
这时候传去捷报,无疑是用以振奋人心,提升士气。
相对于苏木心他的兴奋,沈十方大为不同。从几次的生与死中出来,他深知道人命的可贵。
就因为一个皇位,引发了一场战争,死伤了这么多人。到头来,受苦受难的还是无辜老百姓。
战争就会流血,就会死人。如果不以暴制暴,恐怕死的人会更多。
沈十方说道:“回去吧!明日清晨出发。”
说罢,他率先走出帅帐。
这一幕看的薛飞闲胆颤心惊,这军师也太目中无人了吧!居然都没向苏木心行礼,还凌驾于国主头上的感觉。
苏木心可不这么认为,他以为沈十方是在为破城之计而烦恼。
“都回去吧!”苏木心说道:“不要去打扰他。”
连空陵点点头,和小杨睨勾结搭背地走了。
这一幕,薛飞闲又看见了,惊的他张开嘴不知道说些什么。
而另一边,沈十方在军营里四处转悠,时而看看星象,时而低头看着脚下。
“生命如草芥么?”他心里想道。
“十方!”
身后传来一道动听的声音。
沈十方知道,是司徒洁来了。
伙伴几人里,也就属于司徒洁最能懂他。
沈十方转身温柔一笑,道:“还不困吗?今日赶路一天,疲乏的很吧?”
司徒洁回以笑容,说道:“我可不是以前那娇生惯养的大小姐了。”
那是,跟沈十方走过千山万水,那种娇气早就被磨灭了。
沈十方伸手替司徒洁整理了北风吹乱的发丝,目光尽显爱意。
“十方,你是不是有心事啊?”司徒洁问道。
沈十方笑道:“什么也瞒不住你,看来你家不在竹新城。”
司徒洁不动,疑惑问道:“我家不在竹新城还能在何处?”
沈十方看着司徒洁的眼睛,正经说道:“你在我的心里住着,所以你的家不在竹新城。”
这一段情话,听得沈十方都觉得身体起了鸡皮疙瘩。
只不过,他确实是在说真心话。
司徒洁俏脸一红,像极了不远处帅帐前的灯笼,轻轻锤了一下沈十方胸口,一副小鸟依人的模样。
“洁儿,我跟你说件事。”沈十方还在看着司徒洁的眼眸,说道:“是关于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