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杨老夫人暗说完之后,沈十方便拉开帷裳,恭敬地说道:“杨老夫人,司徒姑娘,天色已晚,我们在此处逗留一夜,明日一早便起身出发。”
司徒洁好看的眼睛扫了一眼沈十方之后,便在后者的搀扶下落了马车,心中还有些羞意。
只见到一个江南小镇映入眼帘,万家灯火,小桥流水,柳絮飘摇,甚是美丽。
“又想抚琴一曲?”沈十方哑然失笑,这姑娘每次看见优美的风景,总想用琴声抒发情感。
“我抚琴,君可愿一听?”司徒洁目光灼灼地说道,
“你若抚琴,这江南小镇就该黯然失色了。”沈十方说道。
“为何?不该是相得益彰吗?”
“因为这景色和你的琴声不是一个级别的。你看到的这小镇,始终都是凡间景色。而你的琴声,却是之音。”沈十方夸赞之词由衷地说出来。
司徒洁笑意逐渐绽放,她说道:“吃了蜜饯了?嘴巴这么甜?”
沈十方揉揉鼻子,走进客栈。迎面走来一个店小二,后者热情喊道:“哟,欢迎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四间房。再给我备一间清静的雅间,一桌吃食,不要酒。”沈十方说道。
“得嘞,里边请。”
雅间里,四人一一落座,小杨睨给众人倒了热茶之后,杨老夫人迫不及待地说道:“十方,你来说,究竟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火急火燎地把我接出来?你们这一段时间又去哪里了?”
沈十方略有思量,示意小杨睨去门前守卫,不让人进来或靠近偷听。
“杨老夫人,我在此对您致以最深的歉意。因为我的原因,让小杨睨卷入危险之中。”沈十方愧疚地说道。
“你这孩子,不是说了怪不得你吗?老身虽然长年在村中生活,未曾出去外面。但对于江湖之事,早在小杨睨父母口中了解一二。”杨老夫人说道。
小杨睨父母还没有失踪之前,一直和杨老夫人讲解外面的江湖世界,其中也有关于离脩和沈牧的事情。
故而,当年离脩抱着沈十方来到这无忧村时,多得小杨睨父母的周旋,才没让人生疑。
而离脩和沈十方的身份,小杨睨一家是为数不多的知情者。
“多谢杨老夫人的谅解。”沈十方略微组织了一下语言,继而说道:“那天我如约和小杨睨去望蜓山修炼,随后便遭到修罗殿邪影袭击。正当我与小杨睨生死存亡之际,我父亲赶到救走我们。
父亲打算让我去流云宗学习踏雪寻梅,于是绕路竹新城,沿海线前去流云宗。
可是在一个无名的海岸崖,我三人又遭到游燕坞一百几十人的拦截,其中两个高灵强者,初灵和灵识五重左右的,不计其数。
之后父亲替我挡了一剑,与游燕坞的骆海同归于尽,坠落海中。
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发狂,将游燕坞剩下的人悉数歼灭。我负伤后,小杨睨将我救走,去到一个名叫小岭村的村庄疗伤。不久之后,我便与小杨睨进入了流云宗。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便是东乾帝国的修罗殿。在十六年前,东乾帝国说我是祸国之煞,便将我父亲杀害,母亲不知所踪。”
沈十方一股脑地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说出,心中的情绪,变化无常。
时而悲伤如金秋,时而愤怒如炎夏。
他也略过很多凶险的事情,以免让老夫人担心。
从沈十方开口,司徒洁就听的非常认真。这也让她对这个世间的认知,打开了一道大门。
她站在沈十方的角度思考,也能感到很多情绪,其中最深的,还是他那失去亲人的痛苦。
她有些难受地哽咽道:“十方,对不起我…我以前不应该包容缺月宗他们的,我不知道你过往如此……。”
“傻姑娘,过去就不提了。更何况,他是他,你是你,与你何干?”沈十方微笑道。
“嗯嗯。”司徒洁眉开眼笑地重重点了点头。
“你们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杨老夫人慈祥地说道。
这两位男女瞬间脸色通红,特别是司徒洁,眼睛硬是没敢看沈十方。
而后者摸摸鼻子说道:“那个…杨老夫人,且不说我们年纪尚小。一者司徒姑娘已有心仪之人,二者晚辈出身低微,司徒姑娘贵为铸宝园千金,怎敢高攀?三者…我没有明天。”
确实没有明天。
祁汀大洲几乎有一半宗门之人欲将沈十方除之,这样就无法融合九生令,威胁他们。
其实那些人完全被权利心蒙蔽了眼睛,没有想过,如果不是他们相迫,沈十方就算得到九生令,又怎会去威胁他们的安危呢?
还是该死的贪念搞得鬼!
司徒洁低头不语,心里不知是何滋味。沈十方没说错,自己有婚约在身实在不敢谈情说爱。
但是后面的措辞,怎么听都让她很难受。特别是那一句“我没有明天”,说尽了沈十方的无奈和落寞。
杨老夫人也是一样,也没再提这些儿女私情了。
沈十方微笑地道:“不过……司徒姑娘,我能否请你助我一事?”
“嗯,你说吧!”司徒洁脸色黯然地说道。
“待明日到了竹新城,我再说吧!至于你听到的一切,请你替我保密。或者,就当听了一个故事,不然会牵连你。”沈十方叮嘱着。
如若因为自己的原因,导致司徒洁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他终身难安。
“你和小杨睨的事我不过问,只是有一点,凡事不可有傲气,要量力而行。”杨老夫人只是希望他们二人平安就好。
至于小杨睨,杨老夫人不会束缚着他呆在自己身边,于他无益。
迟早小杨睨都要出去寻找他父母的下落,还不如趁早跟着沈十方好好修炼,好好行事做人。
沈十方点头说道:“请老夫人放心,我会记住您的话。”
待一行四人酒足饭饱之后,沈十方吩咐各自回房休息,送司徒洁到她房门前,沈十方说道:“关好门窗,虽然此地没有什么危险,你一个人多加小心。”
司徒洁轻微点点头,她说道:“离恩我……。”
“不要在意老夫人的话,她只是随口说说罢了。”沈十方似乎知道司徒洁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当下正如他自己所说一般,自己没有明天,怎敢有感情的牵绊?
况且真的年纪尚小,未曾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
“嗯。”司徒洁明亮的眼眸,和那长睫毛都十分动人。
最后看着沈十方平静的表情,慢慢关上门。
沈十方原地思考了一下,接着索性也回房而去。
子时时辰,沈十方从修炼中睁开眼睛。
经过莲月心诀的调养,他身上的伤已经所剩无几,今剩下手臂的贯穿伤有待愈合,可并没有影响他的实力。
于是轻手轻脚打开窗户,几个起跃便上去了屋顶。
两个时辰前看似不管司徒洁的安危,最终还是偷偷摸摸在暗中放哨。
此时正值夏季,明朗的夜空繁星点点,月亮好似近在眼前,伸手便能触摸到。
夜风袭来,沈十方枕着双手,翘起二郎腿躺在半斜的屋顶。
心中的事,根本无法让他有心思欣赏这美丽的夜色。
只是两个不速之客,打扰了他的思绪。
只见有两个身穿夜行衣的人,在鬼鬼祟祟地撬着客栈对面的银庄,一人还紧张地向四周观察。
“呵,俩个小毛贼,算你们不走运,让我撞见了。”沈十方暗自说道。
其中一人毛手毛脚地将铁锁撬开后,示意同伙一起进去。
当后面的那个人准备进去银庄之时,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倒,捂着脑门在那痛喊着:“哎呦喂,死门槛烂门槛,小爷迟早砍烂你。”
接着撬锁的那人又跑了出来,连忙捂住同伙嘴巴,他说道:“你个不长心的驴玩意儿,能不能小声点?能不能小心点?”
他们的声音确实不算大,可是沈十方好歹也是一个中灵境界的,这等耳力何其高?
心想这还是俩笨贼,真不知道他们怎么还能在这作案?看那人开锁的手艺,可不像新手,必定是老练至极的老毛贼。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不如趁着夜色撩人,饶有兴趣地看他们“工作”倒也能打发时间。
一刻钟左右,这两个毛贼蹑手蹑脚地各自背着一小袋东西,心里别提多高兴。
当他们打开店门准备逃之夭夭的时候,为首走出来的看见店前面站着一个人,吓得他将背着的东西掉落一地。
“哗啦”一大堆金银石在地上散开,那人顾不上去捡。也捡不着,腿麻了,浑身在颤抖着。
后面的人一推他,踉跄地跌倒在地,身后传来一个不耐烦的声音:“你个驴玩意儿,在门口堵住爷,是不是想挨揍?”
没等到地上的人开口,这人也看见了银庄前的身影,他喉咙上下滚动着,随后说道:“你…你…是人…是鬼?”
嚯,看来这小毛贼也是胆小鬼,说话都不利索了。
“你说呢?如果是人能让你感觉到安全?”沈十方冷声说道。
还趴在地上的毛贼看见了沈十方在月光下的影子,他高兴地说道:“哎,年郜哥,他有影子,他是人来的。”
嗯?年郜?年糕?
“啪”,这位名唤年郜的人一巴掌拍在站了起来的同伙后脑勺,他说道:“朱义你个猪脑袋,什么驴玩意儿?说了几次吃恰子的时候不要叫名字,还大喊大叫,是不是活的不耐烦了?啊?”
沈十方轻笑两声,这还真是一对活宝。年郜自己不也在这大呼小叫地训骂着朱义?
于是道:“喂喂喂,你们两个,差不多得了。”
(本章完)
s:今日正值清明时节,全国为在疫情中逝去的同胞们默哀。江枫在这向全国人民表示遗憾,愿国家人民繁荣安康。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好好做人,做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