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祺瑞因徐树铮案牵连无奈下野,被迫辞去了国防部长之位后心灰意冷,虽然为了保住皖系力量,好不容易说服各派推段芝贵上位,但这个北洋大佬也就此起了退居二线,就此归隐的念头。<>
保定离京城不远,何况保定军校也就是如今的中央军校就在段祺瑞所住的地方附近。早年,段祺瑞担任过保定军校的总办,退下来后他平日里在院后种种地,养养花草,闲来无事就去军校给学生上上课什么的,这日子倒也过得逍遥。半年多下来,没了俗事,段祺瑞的身子骨反而越发健壮,就连精神头也比当国防部长时好了许多。
这一日,段祺瑞刚从军校回来,就有下人拿了份帖子过来,说今天有客人前来拜访。拿起帖子一瞧,段祺瑞当即一愣,因为这人不是别人,而是杨度。
“qiguài了,这杨皙子找老夫为何?”
微皱起眉头,段祺瑞有些纳闷,虽说他和杨度也算是老朋友,但如今杨度可是方子达的左膀右臂,由于徐树铮之案,段祺瑞和方子达之间已经是到了水火不相容的地步。虽然这事一开始徐树铮有错在先,可杀人不过头点地,方子达步步紧逼,令得徐树铮最后自杀身亡,而段祺瑞也受到牵连黯然下野,可以说双方已经结下了深仇大恨。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方子达心腹的杨度突然跑到保定来求见自己,这事着实qiguài。首发民国岁月1913295
把下人招来问了问杨度来时说了什么没有,下人回答道杨度只是问段祺瑞是否在家,当听得段祺瑞外出后就留下了帖子,言道明日再来拜见,至于其它的一句都没提。
挥挥手打发走了下人,手里摆弄着杨度的名帖,段祺瑞沉咛片刻后拿起电话要了个京城的号,在电话里他就如同平常聊天一般和对方闲说了几句。接着再旁敲侧击地问了几个问题,等他挂上电话后,段祺瑞的嘴角露出一丝冷笑,现在他有些明白杨度为何来拜访自己了。
第二日一大早,段祺瑞起后先在后院打了趟拳,接着拿着锄头给地里松了松土,等干完这些擦了把汗,回屋换身衣服。端起已经准备好的小米粥喝着,刚喝了没几口。下人来报,说是杨度来了。
“请皙子先生在前堂稍坐。”
简单地和下人吩咐一句,段祺瑞继续慢条斯理地喝着他的小米粥,等他喝了两碗粥,用完一个鸡蛋和半个窝头后,时间也已经过去近半小时了。拿起白巾擦了擦嘴。段祺瑞这才慢吞吞地起身,背着双手迈步出了房。
杨度进府下人上了茶之后就不见人影了,等到茶都凉了也没瞧着段祺瑞出现。静静等着的杨度倒也没有恼怒,而是微闭起眼睛打盹来,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时间。耳听着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杨度这才睁开眼睛,正了正身子。
“哎呀,是皙子老弟呀,稀客稀客,有劳老弟多侯了,段某在此给皙子老弟陪个不是。”
段祺瑞爽朗的笑声从堂外传来,杨度站起身,带着笑瞧着段祺瑞迈步进门,拱手道:“芝泉兄过谦了,要说不是还是杨某来得突然,想不到芝泉兄远离中枢还忧心国事,繁忙也是应当的。”
“呵呵,皙子老弟这嘴一向不饶人,还是如此锐利。老夫如今是一介国民,何谈什么国事?不用取笑啦,只不过刚前皙子老弟来时老夫恰好在后院锄草呢,这农事一干就是挥汗如雨,实在是不便直接见人,所以老夫得先沐浴更衣,这才迟了些,皙子老弟不会怪罪吧?”段祺瑞笑眯眯地解释道,但他眼中的余光悄悄打量着杨度的反应。
听了这解释,杨度倒是一愣,转而又拍手赞道:“芝泉兄好雅性,此举大有古风啊!听闻芝泉兄这些时日还去中央军校为学生授课?可有此事?”
段祺瑞点头笑道:“此事不假,皙子老弟你也知道我,老夫早年在德国进修过,况且这半生戎马,别的不敢讲,对于军事之道还是有些经验的。虽说这些年世界格局日新月异,军事发展迅速,但有道是万变不离其宗,何况国家兴亡匹夫有责,老夫以一个老丘八的数十年经验,毛遂自荐,去给军校学子讲讲一些排兵布阵的心得,也算是为国出点小力,以育后人罢了。”
杨度微微有些动容,站在那边正正衣服,接着就是郑重其事地向段祺瑞鞠了一躬。
“皙子老弟,你这是……?”段祺瑞惊讶道。
“芝泉兄虚怀若谷,心寄国家,杨某实在佩服,这一鞠杨某是出自内心!杨某替军校学子,还有我中华的亿万百姓们谢谢芝泉兄了。”
“不敢不敢……老夫此事如何得此缪赞,惭愧……惭愧……。”
段祺瑞连忙摆手,杨度也不再多说,两人一同入座。不过就此几句话,双方的气氛倒也是融洽了许多。
就着刚前段祺瑞所说的,杨度好奇地问起段祺瑞“采菊东篱下”的事来。段祺瑞倒也直爽,笑呵呵地讲说了一二,听得杨度兴起,主动提议去瞧瞧后院的那些花花草草,段祺瑞并不推辞,起身领着杨度就去了后院。
一亩三分地,一小半种着花草,另一大半段祺瑞开出了片农田,种了些蔬菜、瓜果之类。靠着墙一边,还搭了个丝瓜架子,几个碧绿的丝瓜还未完全结蒂,小小的黄花在绿叶中透着一股农家气息。
“好意境,真是好意境!想不到芝泉兄居然还有这手!”转了一圈,杨度啧啧赞叹着。首发民国岁月1913295
在一旁的段祺瑞听着杨度的赞叹心里也忍不住得意,这些东西可是他亲手种出来的,别的不敢吹,在他精心照料下可比一般农家强了许多。
“杨某只知道芝泉兄带兵打仗的本事,谁想到还有这等能耐,真是没想到呀。”
“呵呵,皙子老弟或许还不清楚吧,老夫当年先父从文公在老家就是靠租地养家的,老夫从小跟着先父身边可没少下过地,这些农活说起来也是我段家的老把势,要不是后来当地土豪逼迫太甚,先父带着老夫举家搬迁,随后先祖平定捻匪有功,渐渐兴旺家族,或许老夫这辈子就是个农夫了。”
“还有此事?”杨度听了大感兴趣,忍不住问起了当年情况。正好段祺瑞此时也有些高兴,当即就说了说他段家如何从一个租地种田的农家一点点兴旺的旧事。说着说着,段祺瑞谈兴大发,尤其是讲到小时候跟着父亲种地的情节,更是手舞足蹈,拿起搁在一旁的锄头比划了几下。
杨度也是兴起,见段祺瑞熟练地摆弄农具,心痒痒地卷起袖子想试试。段祺瑞好为人师,当即做起了杨度的师傅,手把手教了起来。别瞧段祺瑞摆弄农具简单的很,锄手在他手上就和吃饭用的筷子一般,松、刨、敲、砸、拖、拉……样样轻松自如。可一换到杨度手里,这锄头连个准头都没有,一锄下去要不是锄错了地方,就是用力过头锄的太深,费劲力气才从泥里拔出来。
“不成、不成,没想到瞧着容易,做着实在是难。杨某自今日才明白诗中所说‘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这才一小会儿功夫,杨某就累成如此这般,实在是百无一用是书生啊!”
说着,杨度懊悔地摇着脑袋,段祺瑞在一旁瞧着哈哈大笑,接过杨度的锄头,小心而又熟练地锄着田里的杂草:“皙子老弟从未经过农事,不会用也是正常的。想当年老夫也不是这样过来的。这农活嘛,其实也没什么窍门,归纳起来就是一个熟能生巧罢了。”
杨度在一旁连连点头,仔细看着段祺瑞锄去杂草,并且好奇地问:“芝泉兄,这杂草为何天天要除?这么大的地,就这么几根小草,留着不会有大碍吧?”
“说你不懂就是不懂,杂草不除这庄稼如何生长?”毕竟年龄大了,摆弄了没多久段祺瑞就停了下来,拿起放在一旁的粗茶倒了两杯,自己拿起一杯几口喝了个干净,抹抹嘴,段祺瑞指着农田笑道:“你别小瞧这些杂草,你今天不除它,它就疯长,几日里就能长遍地方,而且今天除去后第二日就又有长出来,不是有句诗中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么?这杂草一多,庄稼就长不好,庄稼长不好,农夫就没了收成,收成没了,农夫不得饿肚子?所以呀,农事可千万不能偷懒,要不然吃亏的就是自己喽。”
杨度若有所思地点点头,歪着脑袋想了想后突然意味深长地笑问道:“芝泉兄此话大有深意啊!杨某以为,这天下事都是差不多的,农事如此,国事其实也是如此,有道是杂草不除,庄稼不旺,庄稼要没了收成,这人就得饿死,芝泉兄以为如何?”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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