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城中街道黑暗无灯,却有一个地方是灯火通明,丝竹管弦之声此起彼伏,男女的笑声交错。
“来嘛来嘛,吴公子喝酒。”
“哎呀讨厌,张公子你手放哪呢!”
“李老板……你上次可是说了要赎了人家呢~”
“许少爷你可真坏,上次还说只爱奴家一人,怎么现在又去找别的妹妹喝酒~”各个女子都是笑得嫣然,话语都是媚到了骨子里。大厅里,雅间内,全是男女谈笑之声。
骨狸与墨砚站定在门外。
“哇……这什么地方?”骨狸感叹,不停往里面张望。她已换上了一身男装,束上长发,活脱脱一个俏公子。
“好地方。”墨砚邪笑道,后迈着步子就进了大门。骨狸跟上前去,两人正准备越过大厅上楼去时,忽有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女子拦住他们,中年女子对着墨砚道“墨公子,你又来了啊。”口气有些不悦。
墨砚一笑,甜甜喊道“刘妈妈好。”
那刘妈妈冷哼一声道“墨公子你拖欠的账务是要什么时候还得清呢?若是还不清,可是很难见到我们佩初了。”
墨砚一愣后,笑呵呵道“妈妈你也是个明白人,我到这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妈妈放心,下次来时定一并把钱给您。”
“是吗?这话我可不信啊。”刘妈妈态度也是有些缓和。
墨砚见刘妈妈态度软了些,赶忙又道“妈妈你这就不对了,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不信谁也总得信我吧。这不,我这次来了,还给您带来了新客。”
刘妈妈打量了骨狸一番,转而赔笑道“公子即是第一次来,便吃好喝好,不必拘礼。”。她摆手唤来两个姑娘,道“嫣儿,媚儿,好好招待这位俊俏公子。”
这男子俊俏无双,许也是哪个地方的公子哥。万不能为了墨砚这个无赖,亏待了人家。
两个女子闻声,都娇媚的贴上骨狸,恨不得直接粘在她身上。
墨砚见此,一把拉过骨狸,道“不必了不必了,我们找佩初有些事。妈妈,现在佩初可在楼上?”墨砚问。
刘妈妈有些晃神,却也是答道“现在听曲的也少,她定是在她自己的房间。”
“墨砚谢过妈妈。”墨砚应声,就赶紧领着骨狸上了楼。
只留两个女子与刘妈妈在原地不明所以。
行走间,骨狸推了推墨砚,疑惑问道“这是什么地方?你在这欠钱了吗?”
“钱是身外之物,何以在乎如此多?”墨砚道。
“噢,那我欠你的那些……”骨狸接嘴。
“我刚刚什么也没说。”
骨狸白了墨砚一眼。
二楼角落的一间房,墨砚推开了门,不同于其他处的喧闹,这个房间格外安静。
骨狸跟着墨砚进了门,墨砚熟门熟路便坐在了一张桌前。骨狸不坐下,只打量着屋子,屋内无过多颜色,全是淡雅的颜色,白色居多,让人不自然的舒心起来。
忽有一柔柔女声响起道“每次你一来,我一听便知道是你的脚步声,从未猜错。”女子声音酥软,没有媚意,却是能让人瞬间就陷入这种柔软之中。
一个女子从里屋中走出,一身青绿长裙,长相虽不算特别好看,却也是让人舒心的样子。特别是一身素雅的气质,让人移不开了眼。
她未有注意到骨狸,径直便走到了墨砚身旁,墨砚是坐着的,女子居高临下望着他,抚上他的脸,温柔一笑道“怎么?你怎么有空到我这里来。”
“嗯,有点事。”墨砚邪笑答道。
女子勾唇一笑,低下头便是一个猝不及防的深吻,吸咬上了墨砚的唇。
墨砚不推开她,眼神已变得迷离,也是回应着,他一手揽过女子的腰,一手环过女子的脖,女子便顺势跨坐在了墨砚的腿上。
骨狸站在一旁,已然望呆。
两人亲吻之间,女子斜眼望见骨狸,停了动作,撇开了脸,推开墨砚几丝尴尬的站起身来。墨砚眼中几丝迷离未散,望向骨狸。
女子几丝尴尬的问向墨砚道“这位公子是?”
墨砚一边笑着,意犹未尽似的把女子拽回自己腿上,一边道“他啊,他不懂这些,不必管他。”
女子蹙眉,固执站起身来道“既是你把公子带到这里来,怎么不管他呢。”
女子似是什么也未有发生一般,对着骨狸温柔笑道“来,公子,坐过来。”
骨狸听话走了过去,坐到了墨砚对面的位置上,傻笑着。
佩初笑着为骨狸倒了杯茶,温柔道“公子喝茶,怕是不要介意佩初刚刚未有注意到公子。”佩初顿了顿声,脸上染上嫣红,几丝羞涩道“只是故人许久未见……”
“不介意不介意。”骨狸忙摆手,笑着道。
“公子与墨公子到此来,莫不是来听曲?”
“……”骨狸不知如何作答,求助般的看向墨砚。
佩初注意骨狸目光,也是望向了墨砚。
一时被两个人盯着看,墨砚也是有几分不自在,只好道“佩初,他是个姑娘。”
佩初一愣神,转过头打量骨狸,半响才道“怪不得佩初看这公子怎么生得如此之美,原来是个姑娘。”
突然佩初话语一转道“墨砚,你为何带着这姑娘到这种地方?这种烟花之地,也不怕玷污了姑娘。”语气里有丝丝责备。
这种地方?佩初怕是误会了,定是以为自己骗拐着无知少女到了这烟花之地。墨砚邪笑,意味深长望着骨狸道“她啊,她自幼便失了双亲,一个人在外流浪,我看她可怜,便带着来了你这,愿你照看她一些日子,等我忙完了手头的事,给她找到了住处,便接她去住。”虽是说给佩初,却是望着骨狸,示意骨狸记住自己说的话。
骨狸了然。
佩初点了点头,顿了顿对骨狸说道“看起来我比你大了不少,你便叫我佩初姐吧。”
“好。”可是她已经有三百岁了。
“姑娘叫什么名字?”温柔的询问。
“骨狸。”
佩初打量了骨狸几眼,有些苦恼道“可……这要如何呆在这醉欢楼?”
墨砚道“听说这缺打杂的伙计?便让她来便好了。”
“恩,那我便同妈妈说说。”佩初答道。
骨狸一脸茫然,自己要在这打杂?
墨砚离了醉欢楼,等客人们少了些,佩初便带着骨狸去见了刘妈妈,那时刘妈妈正坐在在一楼桌前手握着卷竹简,点着账。
“妈妈。”佩初唤道。
刘妈妈抬头,见是佩初,因骨狸在佩初身后,刘妈妈并未注意骨狸,她似是心情很好似的,笑道“原来是佩初啊,怎么?那墨砚走了?”
“嗯,他已走了有一会儿了。”佩初温柔道。
“恩,佩初,不是我说你,墨砚那种男子,一没钱二没权,还是少跟他来往才好,别把时间跟精力花在这种男人身上,不然你今后啊,可得后悔。”刘妈妈教训似的道。
“恩,妈妈教训得是。”佩初应声。
刘妈妈又低头点了点帐,觉佩初还不走,又问道“佩初,还有什么事吗?”
佩初开口道“妈妈,我有个朋友,想在我们这找点事情做。能不能给他安排个打杂的活。”佩初把骨狸推上前。
刘妈妈抬头,望向骨狸一愣,吴妈妈道“这不是今日墨砚带来的公子吗?”原想着他应是个公子哥,却不想,他也像那墨砚一样,只单单生了一副好皮囊,却也是个没钱的主。
“佩初,你应听我教训,别说是墨砚给不了你什么,还时刻给你找事麻烦你。你就该与他断了联系。”刘妈妈又道。
佩初只好道“妈妈,您说的佩初都知道了。这个公子真是可怜,年幼便失去了双亲,到处流浪,墨砚见了他可怜,便想给他找一个容身之处。妈妈您便帮帮这位公子吧。”
佩初一番话,却是让人动容,刘妈妈也不是一个不通情理的人,只好应下来了道“如此,便叫他明日就开始干活了吧。”
“谢谢妈妈。”佩初应了声。
骨狸也跟着说道“谢谢妈妈。”声音清脆细腻。
随后佩初便带着骨狸离开了。
刘妈妈对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叹息道“可惜了这是个公子哥,若是个姑娘,这个模样也够我们醉欢楼多赚个几年的钱了。”
后院一屋子前,佩初对着骨狸温柔道“骨狸妹妹,既是墨砚叫我照顾你,我便得照顾好你,我给你找了这后院的一间屋子,我已叫人把屋子布置好,以后有什么事都可来找我。”
“谢谢佩初姐。”骨狸应道。
“夜很深了,你去睡吧,这醉欢楼啊,就大清早和这后半夜没什么生意,你可以好好休息。”佩初道。
“嗯好。”骨狸笑应声。
佩初走了后,骨狸便进了屋,屋内就一张床榻,一张木桌,两张椅子,就没有了多余的摆设,骨狸没有点灯,在黑夜里她反而看得更清晰,也觉得更安全。
骨狸眼中映着绿悠悠的光,她躺在床上良久了,却是睡不着。
她脑海里浮现出今日佩初与墨砚亲吻的画面,她原是觉着这世间的事情她了解得差不多了,可这儿是哪,佩初与墨砚做的是何事,她一样不得而知。
这一夜,骨狸带着不解而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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