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圆圆没跑。
不是不敢,而是因为夏离颜。
卸了妆面的夏小姐,未施粉黛,巴掌大的小脸显得五官很精致,肤色白皙透着粉,忽略掉周身的娇贵气质,很难不让人心生怜爱。
她穿着棉麻素袍,长至脚踝,清雅出尘。
微红的眼睛瞧着人的时候,像把照妖镜,照得魑魅魍魉自惭形秽。
她弯腰先将两名摔倒的女生扶起来,“辛初是个什么样的人,又有多少倚仗,我不在意,我夏家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就能攀比的。”
她的目光落在白蘋身上,“但提我夏家,你还不够格。”
夏离颜这副嗓子是唱小生的,在梨园眼里,那是仅次于谢琅的,她的脾气骄纵但少与人为难,像今天这样疾言厉色还是头一回。
一旦压下来,劈头盖脸地喘不过气。
她的助理都要夸一句白蘋好本事了,拿辛初跟夏离颜比,她白蘋算哪根山东大葱?
白蘋的脸色有些绷不住,她不信夏离颜看到辛初和谢琅在一起没反应。
“夏小姐又何必故作大方呢?以你的身份地位想要对付辛初易如反掌,如果夏小姐不方便我可以代劳。”
白蘋此时双眼满是嫉恨,近乎疯狂。
夏离颜示意那两名女生去补妆换戏服,等她们去了内室,夏离颜才回答白蘋的这个问题。
“大方从来没有办法故作的,我夏家子女皆拿得起放得下,从不屑去对付谁,你要做什么也别扯上我,我有洁癖。”
此时大厅里。
余昔和孙本宣布了下一轮表演后,也站在青年竞演队伍里。
头先的是戏曲组,现在是乐队组。
孙本是青年竞演里乐队组唯一一个唱者,妆碎花脸,着青色长袍,唱的是《击鼓骂曹》,音色比之稻都时,越发沉静,待胡琴起,一转地方腔调,增强了旋律的凝重感和力度感,唱得极好。
墨叔是第一次听孙本唱,眉眼已露出欣喜之意。
楚汀洲点了点桌面,亦是满意,“今年新人里有个林晚樱和孙本,算是没枉费自掏腰包砸了这么多钱。”
林晚樱是最开始表演的,墨叔对她有印象,又哪里听不懂楚汀洲这话暗里的意思,“行了,改天把账单拿到京协,我让你婶子给你先审批。”
“谢叔,谢婶。”楚汀洲这回儿是真心愉悦了。
内场里一个黑衣黑裤的男子快步走到楚汀洲身边,低声耳语了几句。
只见楚汀洲的眼神渐渐转冷。
愠热的风卷过来,温度降了个半,原先低着头的男子听见楚汀洲的话,忙应了声,去办了。
他一路疾步走到后台休息室,木着脸站在凡生面前:“楚先生说,她既作死,就让她去死,不用理会。”
凡生闻言却松了口气。
先前白蘋霸占休息室,还顶撞夏离颜的时候如何能瞒得过去,白蘋已经成功引起梨园所有人的愤恨。
不处理难消众怒。
有楚汀洲这句话就好办多了。
他朝着后台走去,对着闹着要见楚汀洲的白蘋将话转告了,到底是个清雅的人,做不出令人难堪的事,凡生始终是十分客气的。
但白蘋却不领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