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8月25日在我南宁市发生的一起巨大爆炸案,经过认定是一场形势恶劣的爆炸袭击。在本次爆炸中,共有128人死亡,以及596人受伤,其中59人重伤。上级领导以及我市正在对这次爆炸袭击全力彻查,经过十天的努力,我们……”
电视新闻在不断播放着,突然就被关掉了。
窝在沙发上的水淼语眼帘一颤,她空洞的眼神才稍稍回过一丝神采。
就见李蓉站在不远处,拿着她的手机正站在那里,神情带着几分无奈。
“妈,你将遥控器给我!”水淼语有气无力的说着。
李蓉在听到这一句后,看着她的模样,心里纠葛万分。
她没有将遥控器交给水淼语,而是坐在她的身边,佛口婆心的说着:“小语,你已经将自己关在家里面十天,谁都不愿意见,你这样可要如何是好?”
“妈,我没事,你让我自己一个人呆着就好。”水淼语勉强的笑了一下,表示自己没有任何问题。
这一幕,李蓉看得是痛在心里。
纵然小语在自己的面前如何强颜欢笑,她可是小语的妈妈,女儿是什么一番模样,自己只会比任何人都要清楚。
“小语,我知道远扬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可人死终归是不能够复生。你就算是天天躲在家里看新闻,远扬也不可能活过来了。”李蓉心如刀割的说着。
在得知高远扬死的时候,她也很心痛。
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她几乎将高远扬当做自己另一个儿子来看待。
高远扬出事,她一点也不想看到。
可是水淼语成天不吃不喝,梁慕斯和梁思言等人都来找过了,谁都不愿意见。
为了怕梁凉看到水淼语这样子伤心,按照梁慕斯的请求,已经让梁凉暂且送到他太爷爷那里去了。
她的这一番话,李蓉每天几乎都会跟水淼语说一遍。
可是水淼语却始终都坐在那里,仿佛一个字都没有听到,每天日复一日的坐在沙发上看着新闻。
水淼语没有回,她沉默着从李蓉的受伤将遥控器给拿了过来,随后将电视重新打开。
李蓉打算抢回来,及时阻止水淼语。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传来。
李蓉原本的动作被打断,她循声看了过去,本来还想问是谁,可估摸了一下时间,却叹息了一声。
“来了。”李蓉应了一声。
在说完此话后,李蓉站起身,看一眼水淼语,无奈的走开了。
李蓉一走,电视再次打开,新闻继续连环播放着。
看着屏幕上重复播放的新闻,上面显示着高远扬名字的时候,水淼语的眼眶红了。
不知是因为新闻回想起那天的缘故,还是因为老妈的一番话。
门打开了,站在外面的不是旁人,而是梁慕斯。
要是平常的话,李蓉看到梁慕斯肯定将门给关上了,她是绝对不允许梁慕斯再出现。
这么一次接这一次,李蓉已经无法想象他到底给了水淼语多少伤害 。
这一次李蓉仍然没有原谅梁慕斯,哪怕她已经知道之前的一切都是误会,可她还是无法释怀梁慕斯对小语的伤害。
在看到来人后,李蓉向后退了一步。
她的态度很冷漠,看着梁慕斯冰冷的说了一句:“你来了。”
梁慕斯要柔和一些,他点了点头,满怀歉意的说着:“伯母,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李蓉没有理睬,向后退了一步,让出了一个位置。
“小语还在屋内。”李蓉的动作就像是习以为常,如同往常一样重复着相同的话。
在说完之后,她直接就转身离开了。
让梁慕斯出现在这里,已经算是李蓉在某种程度上最大的容忍了。
若非是见小语还愿意见梁慕斯一面,她是绝对不允许梁慕斯再次出现在这里。
面对李蓉冷漠的态度,梁慕斯感激的道谢了一声:“谢谢伯母。”
可是李蓉连回头看他一眼都没有,一直向前走去。
梁慕斯进来之后,他径直走到了水淼语的房间。
将房门一打开,仍然是诙谐一片,唯独电视在那里不停的播放着。
梁慕斯习以为常,他的动作很轻,走到水淼语的身边后坐了下来。
他没有开口,如同往常一样坐在水淼语的身边,陪着她看着面前的电视,随后将手中的东西给放下。
在JIM娱乐会所爆炸后,短时间不可能再恢复了。
梁慕斯一直都在忙碌着,这件事情一出,他是JIM娱乐会所的幕后老板的消息自然而然被人给挖了出来。
这一切梁慕斯并不意外,而这么大一个烂摊子,让任何人收拾都够呛的,他定然是不会清闲。
可即便如此,梁慕斯仍然坚持每天过来探望一下水淼语。
他知道水淼语将自己给关闭起来,不愿意跟任何人交流,却始终没有逼迫她。
在呆了半响之后,梁慕斯将旁边的食物向着水淼语推了推。
“看一天了,总该累了吧?”梁慕斯声音轻柔,“吃点东西吧。”
听闻梁慕斯的声音,水淼语的眼帘微微一颤。
她看着面前的食物,陷入了沉默。
片刻后,梁慕斯才听到水淼语细若蚊呐的声音:“恩。”
丢下这一句话,水淼语动作缓慢的将塑料袋给打开,断出里面的食物。
借着电视上的光,能够清楚的看出她手中所捧着的食物是糖醋排骨。
在那看到糖醋排骨的时候,水淼语愣在那里不动了。
梁慕斯见她半响都没有动作,忍不住问了起来:“你不喜欢吃?”
他蹙着眉头,眼神之中满是关切。
在他的印象里面,水淼语似乎很喜欢吃这道菜。
可是水淼语摇了摇头,她望着手中的菜,红了眼睛。
“远扬以前很喜欢这道菜,那时候我们一起工作,我还说改天一定亲手做给他吃,可惜……”水淼语说着,泪如雨下。
看着水淼语这般模样,梁慕斯的眸光暗淡了几分。
他没有说,只是张开了双臂,直接将水淼语拥入自己的怀中。
十天以来,这是水淼语跟自己说得最多的一次话了。
“小语,一切都会过去的,所有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梁慕斯叹息着说,语气之中透着心疼,“我知道你在为远扬的事情自责,可是这所有的一切不是你的错。”
对于这一说,水淼语将手中的饭给放了下来。
她红着眼眶看着梁慕斯,忽然摇了摇头,否认道:“不!远扬,这所有的一切全部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的话,远扬他就不会死。他不可能会出国,不可能会跟叶慕有关联。哪怕是最后一刻,他仍然舍弃自己的生命来保全我。”
“你知道我有多痛苦吗?”她质问着。
这些日子,水淼语一直在想,如果当时死的是自己该有多好,真正该死的应该是她。
水淼语的情绪如此崩溃,梁慕斯的心里同样像是有一根刺扎着,好痛!
十天她才有这样的反应,可是梁慕斯不知该如何去安慰她。
“小语,别的事情我不知道,可是有一点我能够确定。”梁慕斯斩钉截铁的说着,“起码这么就一来,远扬都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着。哪怕是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也仍然想让你好好活着。”
对于梁慕斯说的这一句话,水淼语仍然不能够理解。
她情绪么猛然激动起来,直接将梁慕斯给推开,捂着自己的耳朵,神情痛苦的说着:“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的错!”
梁慕斯一个踉跄,若非是自己反应及时,差点就被水淼语给推到了地上。
他望着水淼语痛苦挣扎的神情,心底当真不是一番滋味。
梁慕斯抿了抿唇,开口想要说些话,最终还是没有说。
他只是站在原地,望着水淼语在崩溃的边缘挣扎,心若刀绞。
若是当初不是自己的自私,非要让高远扬前去,或许小语就不会这么痛苦吧。
说起来责任的话,其实所有的一切分明是他梁慕斯的错,为何却要让所有的痛苦都给小语来承担。
水淼语哭泣之后,她的情绪缓和了一些,再次抱紧自己,一个人缩卷在沙发上抽噎着。
梁慕斯走上前,叹息了一声。
他不是要去说些安慰的话,而是走到水淼语的面前,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纸片放下。
“后天就是远扬出殡的日子,要是你愿意见他最后一面的话。”梁慕斯声色疲倦的说着。
他不知该怎么去安慰小语,自己过来也只是告诉她这个消息。
然而在说了这句话后,水淼语仍然是坐在那里没有一点反应。
看到她这般模样,梁慕斯彻底放弃了。
他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只是道:“我还有事,先走了。”
丢下这一句话,梁慕斯就离开了,神情中尽是失落。
而在其走后,过了许久,沙发上的水淼语才算是有一点反应。
她空洞的目光缓缓的向下移动,最终定个在高远扬所留下的纸上。
犹豫了片刻后,水淼语将纸张给拿了起来,眸光有些复杂。
一滴泪水落在之上,上面写着高远扬出殡的时间和地点。
到底这所有的一切是真的,让人根本无法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