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连枝错愕地望向莫丛侵略性十足的脸:他存心羞辱她!
可是她能拒绝吗?
半个小时后,人潮散去,连枝跪在茶几旁,扒着垃圾桶撕心裂肺地干呕,难耐地抠着嗓子眼儿。
眼前突然多出一角深蓝的手帕。
“擦一擦。”
男人清冽的声音,有点耳熟。
连枝抬头,醉意沉沉,视线模糊,依然认出了宋砚。
正想开口,胃里又一阵翻江倒海,连枝低头,再次干呕。
连枝脸色是异样的酡红,呕吐的频率也不正常。
拇指一折,按住手帕,宋砚轻拍她后背:“可以吗?我送你去医院?”
好容易压住胃里的酸水,连枝泪眼涟涟抬头,“谢……”
来不及婉拒宋砚,她眼前一黑,脑袋往垃圾桶里砸。
大掌及时托住连枝额头,宋砚哭笑不得,稍转力道,已经将她抱在怀里。
连枝醒来,沁入鼻子的是熟悉的消毒水味。大脑片刻空白,渐渐的,莫丛羞辱她的画面浮上脑海。她全都照做,也听着其他人怎么议论她这个所谓的莫太太。
没空伤春悲秋,她要去回连家,问问爸妈资金到账了没。
余光瞥见床头柜上叠好的一方手帕,她忽然涌起涩然。她小心翼翼地拿起手帕,细致地收进包里。
连家。
客厅灯火通明,连母拾掇出麻将桌,正在考虑喊谁来打,见连枝登门,不悦地皱眉,“你来干什么?”
连枝走到连母跟前,用手语问:妈,莫丛给连氏打款了吗?
连母烦燥地打落她的手,“我看不懂,别烦我!我要打麻将了!”
听到这话,连枝难掩黯淡,拿出准备好的便利贴。
这次给面子看了一眼,连母不耐烦地说:“打了打了,要不是你这个赔钱货不争气,我们至于低声下气地去求莫丛吗?”
连母不由想到连菲儿和莫丛热恋时,连氏的风光无限。
见到连枝又准备写字,她愤怒地抽走钢趣÷阁,恶狠狠掷在地上:“写写写!你就知道写!你就不能说话吗?医生都查不出毛病,你为什么不能说话?你是嫌我和你爸对你不够好,存心气我们吗?”
连枝拼命摇头:不是,妈,我没有,我真的说不出话来,我怎么努力都不行……
“我不想看见你!晚饭吃了,连家没有夜宵!你的房间已经变成储物间了!听明白了吗?”连母吼完,坐回麻将桌,扔麻将牌泄愤。
连枝跪下,捡起钢趣÷阁,伏在地板上写:妈,我走了,您照顾好身体。
看到连枝跪着写字的倔样,连母气得血压噌噌往上升,拿抱枕砸她的背,“你给我滚!我让你滚!”
“真想我过得好,你就从莫丛那里多要点生活费,贴补家用!以后不带钱,不要回来!”
趣÷阁尖断了,溢出的墨水漫过她的字,浸透整叠便利贴。
连枝终于心死,仓皇收好残局,狼狈离开。
——
父母厌弃,丈夫嫌恶,连枝只有在剪纸工作室时,才感觉到一点点的自在和价值。
连枝赶到时,工作室一反常态,只有容榕守在门口。
“怎么了?”连枝用手语询问。
容榕答:“你病几天病糊涂了?今天晚上是咱工作室的剪纸艺术展啊,大伙都直接去美术馆了。还是师傅了解你,你肯定要忘。”
师傅这一身手艺几十年了,能有这次机会实在不容易。
连枝连忙向容榕道歉:我们赶快过去吧。
容榕骄纵,一开始特别看不上连枝,现在反而最喜欢。她拥住连枝往停车场走,“师傅啊,最看好你的作品了。他说,你的东西,有我们不会有的深重。”
连枝不语,并不觉得她做得好——师傅打小带她,对她自然有感情,也知道她自卑,总是鼓励她、夸奖她。
半路上,容榕接了通电话,突然一个猛刹。
连枝措手不及,往前冲被安全带勒住,又重重砸回座椅。
不等连枝问,容榕就炸开了:“连枝,我们的场地,被一个叫江似梦的画家给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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