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伤养了一周左右,差不多也好了七七八八,清远山上现在什么都缺,唯一不缺的就是名贵的药材了。
养伤期间她可没闲着,一针一线地缝师父的棉被,还有师父冬天的棉袄。
这段期间连灵魅也没再来叨扰过她,日子过得舒坦清净虽是一个人倒也不错的。
缝完了她想留给师父的所有东西,她又从枕头下摸出了一个自己准备了好久的香囊,这个小巧的香囊她早就做好了,可是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给师父,这个香囊能安神,对师父来说是极其有作用的。
也好,在走之前可以将这些东西一并留下给师父。
这一周,大雪从未停止过,包括今天也一样。
千藤籽中午又跑到厨房给师父熬了一碗百合粥,和那些东西一起被千藤籽悄悄地放在了师父的内室门外。
走之前,又舍不得地回头看看,又想起粥在这么寒冷的天气下没多久就会凉,又用了不少内力来保持它的温度一直不退。
一切她想做的事情都做完以后,千藤籽又架着木梯子,来到阿连冬眠的树上,她踩在木梯子上将阿连被子上的雪都给拍去,重新将它盖好。
翅膀露在了外面,又给它塞进被子里。
现在好了,真的是所有的事情都做完了。
事情做完了,那么自己也该离开了。
下午,千藤籽将清念殿上上下下地都收拾干净后,回到自己房间收拾东西准备下山了。
背起自己不大不小的包袱,手里紧握着拂尘剑,又不自觉地步到师父的内室门外,看见自己放的那些东西无人动过,上去摸摸,还好粥还是热的。
“师父,小籽走了。以后没人来烦着你了。”向着眼前这个清念大殿微笑一下,便转过身踏上拂尘剑,迎着大雪下山去。
在下山的路上,千藤籽脑袋里还在回想,自己还小的时候,师父将她抱在怀里跟她开玩笑,说以后等她长大了,会法术了,即使自己离开清远山师父也不用去找她了。
她没想到,这一天真的会实现。
她现在只是离开一段时间,这段时间师父肯定很心力交瘁,最近神器的事情随时叨扰着他,清远大小事宜又离不开他,还有一个自己每天去烦他,这怎么叫师父受得了,又怎能顾忌到那么多?
她御剑下山后回到了自己人间的那片桃林木屋,她的眼睛能够看见师父曾布下的结界,白闪闪的。
这里的桃花即使在寒冬腊月,也依然怒放着生命,这里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的美好啊。
千藤籽放下包袱,准备重新翻新一下这座小木屋,自己以后一段时间可能会一直住下去。
白念尘傍晚的时候从天界回到清远,虽说此时只是傍晚,但是由于下大雪,天空始终是黑压压的,看起来就像晚上一样。
他走到清念殿外,看见殿中似乎要比以前要干净一些,又好像不是,但是总觉得有一些不一样了,难道又是静言自己打扫了一遍么?
白念尘也无暇想那么多,最近真的是太累了。
奇怪,殿中少了千藤籽东奔西跑的步伐声,也少了她无处不在的欢笑声,竟令他感觉心里有些不习惯。
本来想去她房间看看她的,可是最终又没去,想必经过上次的事,她也一定在生他的气。
径直走到自己的内室外,看见门口的被子棉袄和一碗粥。
今天真是奇怪。
白念尘走近一看,棉被上有两个歪七八钮的用红线缝的字,正是“小籽”。
难不成这些东西都是小籽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令白念尘感到有些吃惊,小籽何时也会做这些她一向排斥的针线活儿了?
他又将棉袄拿起来,虽说袖子那里缝得太别扭,会影响穿着,但是整体来说他还是满意的。
突然,从棉袄的衣袖里掉下一页纸。
白念尘拾起来翻看,是小籽留的话:“师父,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清远山了。这段时间真的很对不起,我什么事都没做好,本来师父就劳累还让师父操心,您生气也是应该的。这次小籽下山思过,因为清远山上实在无人陪伴了。师父你又在清修,静言师姐又不出殿门一步,阿连也进入了冬眠,每天都是我一个人过。还有师父,后院的花园我已经重新种下了花种子,跟上次的一样,你如果不喜欢就趁它们还没开花之前就将它们的种子铲去吧。走之前我还将清念殿打扫了一遍,还熬了师父最喜欢的百合粥,走之前我也用内力让它保持温度不退了,你喝喝看,我许久没下厨了,也不知道手艺退步没。师父大人,如果你消气了,就原谅小籽吧。”落款处还画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笑脸,署名小籽。
原来这一个多月小籽是这样子过来的。
凝视着小籽做的被子感到心中一阵暖意,和太多太多的愧疚。
他又去到后花园一看,那些花已经发芽长出了苗苗。
这次如何再让他下手毁掉她的一番心血呢?
白念尘将被子和棉袄抱回自己殿中,又喝了小籽为他熬的百合粥,但是手艺没有一丁点儿的退步,反而他还觉得长进了,是自己太久都没有吃到小籽熬的百合粥的缘故么?
入页后,白念尘也御剑下了山。
他想都不用想,小籽一定在这人间的小木屋里。
果然,他去到那片桃林一看,之前破败不堪的小木屋如今看来已经被小籽收拾得差不多能住人了。
他走上台阶,迎着月光,轻轻推开房门。
看见小籽正有些不太踏实地睡在木榻上。
走近本想替她掖被子,一捏她的被子竟这么单薄!
怪不得她会睡得不踏实,全身都在微微颤抖着。
赶紧施法变出了一张厚实的棉被,盖在原先的被子上面。
月光映射在千藤籽的脸上,白念尘轻轻抚了抚她的脸庞,神情好不哀伤。
白念尘的手刚刚碰到千藤籽的手,本想将她露在外面的手臂给放回被子里,结果被她一把抓住。
“师父!”她惊喜地唤出声来。
白念尘呆住,他将千藤籽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低低地说了一声“对不起小籽,这些天是师父太……”
千藤籽坐起身子来,连忙摇头,她一把抱住眼前的师父,抱得紧紧的,“小籽怎么会怪师父呢。”
白念尘如往常一样摸着她的头,一脸的寵溺,“明天就跟师父回去吧?”
千藤籽将头埋在白念尘怀里,撒娇道“师父答应陪我吃饭我就回去”
“好,好。师父以后每天都陪你吃。”白念尘爽朗地笑起来。
白念尘又想到什么事,这么冷的天,小籽还穿得如此单薄,莫不是感染风寒了吧,就把她的手腕拿了出来,替她把了把脉。
千藤籽起初是拒绝师父替她把脉的,手腕缩了又缩,还是比不过师父的力气大。
“嗯?!谁伤过你?”白念尘突然察觉脉象里的不对劲,千藤籽五脏六腑受过损。
绝对不是自己伤的,自己那点儿内力不足以伤她如此。
他一直在逼问千藤籽,到最后她还是什么都没说,白念尘实在不明白她到底在对他隐瞒什么。
最后只能无奈地叹着气替她运输自己的真气和仙力,让她的伤势得以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