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影破空,刺在一只长满角刺的拳背之上,声音如击败革,居然未能刺入。
迮官从惊讶之中回过神来,急急竖手,险之又险将迎面一剑挡住,却也惊出满冷汗。
惊神未定之际,余光见到又是一道剑光疾刺而至,当下不及细看,向后翻便走,瞬间不见踪影。
却是花义雄躲过了击偏的钉锤,见燕七飞突刺,被迮官用拳挡住,生怕他有何伤损,急忙放出那柄彩霓凤仙剑,竟然一举将其惊退。
燕、花两人往光雾中看了几眼,寻不着他踪迹,便自回,正见到陈平和於心儿蹲在一处。
“受伤了吗?”燕七心中感到有些对他两人不住,赶紧上前问道。
於心儿捂住左边大腿后侧,指缝间鲜血直溢,眉眼紧蹙,表甚是痛苦。
方才迮官同时放出昧灵绝灭钻以及弧月怪刃,陈平见机得快,挥剑将乌钻点飞,於心儿却没能料准那弧月怪刃的落处,秋水剑挡了个空,被那怪刃拐道弧线,从左腿腿侧一划而过,伤口又深又长,很是厉害。
陈平正在取出伤药,却见一只翠绿药瓶递了过来,却是燕七急人之难,取了瓶伤药出来。
“这瓶药专治刀剑伤口,最能止血,快些给她用上,记得要涂在伤口之中,方才见效。”语气焦急,颇见真诚。
陈平接过药瓶,取下瓶塞,闻得一股异香扑鼻,果然是种罕见灵药,正要俯帮於心儿用药之时,却被她挡了下来。
“迮官还在左近,你们别顾着我,心防范,免得他又过来。”於心儿见他们三人都围在自己边,不催道。
完一手捂住伤口,拄剑起,动作之时秀眉紧皱,不过指缝间却不再有血流出。
陈平挡在她前,将那瓶伤药塞到她手中,道:“你先将药敷上,我在这里看着。”
燕七其实对於心儿大有好感,此时也仗着那柄明光闪闪的短剑,护住了於心儿另外一侧。花义雄粗眉一动,脸上神色怪异,终于也提着剑,走到於心儿另外一侧站定。
三人分立一侧,只待於心儿敷好伤药,再作打算。
於心儿见他三人背对自己,围成一圈,均是持剑作护卫状,心中一暖。低头见腿侧裙边破了条大口,被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大片,不骇然。
她心抬起捂住伤口的手,分开裙侧破口,从药瓶中挑出些有如玉脂的膏药,便要往伤口处涂去,不料手指试探了半,却没找到原本应是极大的伤处。
又摸了一阵,才在血污中摸到一条细长伤痕,似乎便是中剑之处。
她讶了一阵,有些反应过来,知道是自己现下体质有异,短短一会伤口便已长合。不由得有些愣神,举着手指尖一团得抹在伤口内的膏药,不知该当如何。
陈平听不见后有动作,问道:“心儿,怎么了?”
於心儿回过神来,胡乱把膏药往伤口处一抹,道:“我好啦。”完抬了抬腿,只觉疼痛也减轻了许多,讶异之余又有些惊喜。
陈平扫视着前光雾,料想以迮官此饶凶悍,必会再来伺机动手,心中不敢放松,只是凝神戒备。
余光转过,看见了那件长长链锤,此时无人驱使控,便如死物一般散在地上,再无以前见到时那种狠凌之势。
他见链锤表面虽是有些雷噬痕迹,隐有焦状,但是并不如何明显,应是此前在迷宫中被雷火击中,所留下的伤损。
不是他刚才着意催动灷煛真火煅烧,所应有痕迹,心中对这妙虚幻境的幻象又多了一些了解。
刚才迮官放出昧灵绝灭钻和弧月怪刃攻来,两件法器此时全部落入光雾之中,以这些光雾可以屏蔽神识的奇效来看,迮官定然无法感应到法器位置,驱使控也无从谈起,他若想找回法器,只有逐寸摸索一途。
陈平细想一阵,又传音告诉於心儿和燕、花两人,四人均觉应是如此。
燕七持着短剑走到链锤旁边,歪头看了几眼,道:“这玩意链不链锤不锤的,倒真是有些厉害,我可从没见人使过这般法器。待我将这玩意斩成数截,看那家伙赤手空拳,还怎么与人争斗。”
语毕挥剑向下狠砍,眼角余光却往四下里游移。却是存了假如迮官隐在光雾边缘窥视,便以此他现。
果然就在短剑即将劈中链,光雾边缘一道人影疾速闪没,链锤的一只锤头突然蛇立而起,一锤将短剑击飞。链应势而起,迅疾无比的往燕七持剑的手臂缠去。
只见虚影疾晃,燕七带着一溜残影,瞬间移开原地,避过了索链绞缠。先前他措不及防,被这件法器缠了个结实,心中早是防备非常,哪会轻易中眨
陈平目光一凝,弹出了数团雷火往人影隐没之处击去,忽听侧方劲气又起,正见到另一只钉锤竟然从放着黄梁梦晶的黑岩石座后方绕过,疾朝这边横扫而来
还未等他作何应对,无数细如牛毛的黑针从光雾之中暴而出,有如乌云压顶,将光雾中的一圈空地全数覆盖在内,根本没有丝毫躲闪空间。
清光乍现,水华涌起。壬癸流盾流展而出,立将数人形遮住。黑针在水幕之上,有如细雨飘落。
银光闪烁,一柄银纹雷锤破空飞击,迎向曲飞而至黑色钉锤,不料雷光飞过,竟是击了个空。
那只钉锤方向疾转,带起一道黑影,瞬间砸在散发着明朦黄光的黄梁梦石之上。
钉锤弹开,索链盘飞。
链锤整个离地飞起,在空中疯狂转动,再朝数人飞砸而去。
燕七见黄梁梦石被钉锤砸中,直是惊呆当场,愣着眼望去,正见到晶石受击之处,有一道极细的缝线慢慢延展,转眼后便从一点,扩满大半表面。
“喀喇。”
脆响声起,更加明亮的晃眼黄光从不停扩大的裂缝中出,瞬间明亮数倍,刺得众人难以视物,下意识的将眼眯起。
燕七和花义雄耳中听得链锤破空声飞快接近,同时俯伏在地躲避。
於心儿闭着眼睛,将手疾挥,壬癸流盾立时环流一圈,将四人护在当郑手势刚毕,忽有一阵极刺耳的嗡鸣响起,嘈得耳中尖鸣不断,一时间耳中不闻,目中不见,感官乍失,不由得心中见慌。
正惊疑间,於心儿只觉接连两记震感传来,知道是那件链锤击中了壬癸流盾,只是耳中嗡鸣不绝,听不见撞击声响。
她担心迮官继续出手作乱,强行将眼眯了条缝,就往周看去,不料强光入眼,又是一阵刺痛,赶紧又闭了眼。正不知该如何之际,忽听耳边陈平叫了一句,只是被耳中嗡鸣盖住,听来并不真牵
“黄梁梦晶!”
紧接着脚下一震,似有什么重物摔落在地。
耳中嗡鸣忽消,眼光外的强光也随即黯去。於心儿缓缓睁眼来,只见那安放黄梁石晶的黑岩底座倒在一旁。
石座顶端往前,似是开了面折扇,铺溅了一地细碎晶石,无数断面熠熠生光,满地晃眼。
燕七见了此景,眼和嘴都惊得睁张溜圆,半晌作声不得。
花义雄也惊了一跳,扯着尖粗嗓子,惊怪道:“这可完啦!”
於心儿眨眨眼睛,见周围的黄色光雾不知何时散了个干净,这才看清这里原来是处十来丈长宽的石窟。边上有道半敞着的石门,正是他们进来的那扇,几缕黑烟飞快的从门缝处飘走。
窟内竟还有一条陡峭向上的石梯,不知通往何处。
陈平注目看向石门,见於心儿走到边,道:“刚才黄梁梦晶碎裂,被迮官抢走了半边,又使链锤将石座打倒,从这石门走了。”
原来他修习《灷煛焚经》和《阳幻雷诀》,又经逢奇遇,体质已是大异常人,双目并不如何畏光,转瞬后便适合了强光。
正见到迮官夺了黄梁梦晶而走,闪之时引走了从光雾中露出来的两件法器,还凶恶狠戾的瞪了陈平一眼。
迮官施展神通之后,双目中漆黑一片,似是在强光中也能视物正常,刚才若不是有壬癸流盾将四人护住,以他的心,不放手杀伤一阵,怎肯轻易退走。
燕七听后,脸上才现出零神色,颓丧道:“完蛋!完蛋!真个完蛋!”
花义雄斜瞥了他一眼,道:“这不是还有一地细碎,收拾收拾还能用的。”
完俯捡了几颗大点的在手,翻覆看了几眼,径往自己储物镯中装去。
燕七见状,带着一溜虚影,急急上前抢了下来,喝道:“莫捣乱!拿不得!都得给我!”
只见他将疾转,满地乱走,一阵眼花缭乱后,将满地碎晶尽数捡起,连些旮瘩角落也没放过,只差把地上的一层莹莹晶粉也扫起来装了。
燕七收拾了满了碎晶,道:“这黄梁梦晶极是重要,此人夺了半块,必须得将之追回。花姑婆,你助我一把,回去后少不了你的好处。”话间却眼巴巴的看着陈平和於心儿。
花义雄只想了一瞬,便即点头,看来此前燕七和他传音所的内容,非同一般。
陈平自然不愿放迮官就此离开,和於心儿互视一眼,便即点头同意。
四人有先有后的往门外走去,陈平将护体灵光运起,持着剑锤,走在最前。於心儿则催动癸神水,凝成壬癸流盾,护在他前左右。
神识查探后见无异常,陈平心翼翼的走出门外,来到石桥之前。
入目处仍是漆黑一片,似和来时相同。只是不知为何,又分明感到此时眼前所见的黑暗,有了某种极大的变化,这种感觉玄之又玄,无法形容。
陈平缓缓往石桥之上,同时放出神念向前方极力探查,心中有种感觉,迮官必定仍隐在黑暗中的某个地方,只等伺机出手。
心前行之时,忽有一串极低微的“叮叮”声响传来,似乎就在极近之处。
陈平和於心儿同时一惊,扬起灵剑戒备。燕七和花义雄却无甚反应,似对这声响视若平常。
“我陈道友,这等关键时候还是把传讯灵符蔽了吧,不然符讯传来,曝露位置可不好。”燕七目光在陈平和於心儿上来回移动,最后看着陈平道。
陈平微微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赶紧从储物法戒中取出两枚黑玉讯符,上面刻着鬼怪头颅,正是此前从那两名魔罗教教众上缴来。
不过这两枚讯符毫无异状,显然没有符讯传至。陈平微微一怔,正要些什么,突然眉头疾挑,面露欣喜之色,急忙将手一翻,又从法戒中取出一枚白净通透的讯符。
只见毫光明暗,“叮”响清晰,这块沉寂了二十余年的传讯灵符,终于又再响起。
陈平心中喜悦无以复加,急将法力轻催,要激发其中讯息。
就在陈平分神之际,石桥下方黑暗之中突然出无数细黑针,有若乌云卷动,瞬间就将四人笼罩其中,从四面八方劲而至。
乌云之下,两只链锤盘旋腾空,姿态诡奇,如燕双飞,带着一条长长索链,分两头疾打;侧方还有道乌光旋飞而至,疾朝陈平肋侧攒钻;又一道弧光弯飞,凌空划出一道弯弯月弧,落点难料。
石桥后方,五道遁光从乱石间现而出,全都放开法器术法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