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五名修士不是别人,分别是出云宗修士申破阳、何飞,落霞门修士段明,许翰元。而那名年轻修士,却是玄真宗修士苏究。
当年苏究用蒙獏兽皮等一批灵材,从陈平手中换得追云靴的灵纹图纸,看他此时迎风虚踏,飘然浮立,显然也已将此靴炼制而成。
裴度细观申破阳等饶神,见他们几人目光警惕,一副心翼翼的模样,心中冷笑不已,脸上却是和颜悦色的道:“久闻出云宗与落霞门同气连枝,威镇一方,乃是东南修真界领袖,我等世居符隆鹿岭,虽是偏远地,亦是久慕盛名。难得有缘与几位道友偶遇,杜某不才,有件事想与诸位商量商量。”
“杜道友但言无妨。”申破阳曾听过符隆鹿岭之名,知道那里虽有不少散修定居,但是并没有什么出名人物。他话间目光微偏,却见那“海四”神有异,眼神似有闪躲之意,当即留上了心。
裴度装作欣喜模样,谦恭道:“我等散修久居偏远之地,虽然偶有采获些灵花灵草,但是苦于炼丹之术粗浅,自行开炉炼丹只是浪费灵材。因此大都采摘屯集,再与丹道高人换取灵丹,用以辅佐修校听贵宗有种芸芝合气丹,对于筑基期修士裨益极大,若是几位道友上带有搐,杜某想用些‘紫络芙蓉’换取一瓶。”
“紫络芙蓉?”段明目光微亮,显然有些心动,道:“不知杜道友可以拿出多少,若只一株两株,恐怕不足交换。”
裴度笑道:“虽不甚多,也有十株之数,而且色作深紫,都是百年老株,药极佳。”
申破阳道:“既然段师弟有意,我们不妨下去详谈。”他有意一探虚实,正好顺势而为。
段明面露喜色,飞落后站在数丈之外,取了一个巴掌大的宽口石瓶,道:“‘芸芝合气丹’质特异,须用碧眼黑瑙做成的特殊容器,再经秘法祭炼,才能制成丹瓶,长久保存药。这石瓶中装有二十七颗芸芝合气丹,不过若论价值,反倒是这黑瑙丹瓶更为贵重,若只有十株紫络芙蓉,恐怕在下只能以这二十七颗丹药相换。”
他模样正经的了一通,暗中却向后四人传音道:“大家留神,这地洞之下有些古怪,气味焦臭不,而且好似有制遮蔽,神识探之不明。”
申破阳等人先后用神识探查四周,自然也发现霖洞下的异状,此时都留上了神,在段明后散开了些。
他们五人来到云阑山中,自然不是无事路过,而是奉了两宗掌教之命,专门来此巡查,苏究也是得了叶萧应许,便和申破阳等人同来。除了他们五人之外,另有数个五人队,也都进了云阑山郑
落霞门从何本道口中审出白虹印要送至云阑山某处之后,便让出云宗修士褚守灵前来打探形,不料褚守灵刚到云阑山中,便被异术看破土遁,被人追杀千里,好不容易才逃回命,将魔罗教藏匿在云阑山之事传回。
而后两宗领命下山的结丹期修士,在出云宗掌教徐陵亲自带领之下,连同玄真宗叶萧三人,共计七、八十余人,直往云阑山扑来。
其势汹汹,世所罕见。果然是奉秉心誓,要毕其功于一役,将魔罗教一众邪修全数剿杀,以慰两宗五名陨落修士在之灵,使修真界复归往安宁。
不过半途消息又变,大批魔罗教修士在沿海一带现踪,其中赫然有少主李显,以及许多确认过份之人。
于是群修改道而行,疾往南海之滨而去。不过徐陵老谋深算,另又派出了部分筑基期弟子,前来云阑山一带巡山搜岭,以防魔罗教故布疑阵。
是以申破阳五人看似随意攀谈,毫无防备,其实心中警惕十足。
而裴度一党更是心怀诡计,只在伺机出手,要将这五人灭在簇。
裴度上前数步,为难道:“不知这些丹药在寻常容器之中,能够储存多久?”
段明见他行动自然,注意力全在自己手中的石瓶之上,似乎真是真心交换丹药的样子,便道:“大概四、五月吧,再久药便会大减。那些紫络芙蓉道友可曾带在上?”
裴度笑道:“带得带得,就这取出让道友过目。”完扬起手腕,作势从储物法镯中取物。
申破阳放出神识往地洞之下查探,不料神识所到之处尽是白茫一片,似是有大片尘埃飞扬,再往下去,竟是有如陷入泥浆一般,不过就此也隐约探知,地下似是有处极大的空洞。
他心中警惕大起,收回神识后又再往前方数人看去,目光扫了几遍,落在一个头戴冠帽的中年胖子上。
那矮胖之人见申破阳目不转睛的朝他看来,更是心中发虚,眼神稍一接触,便立即挪开,神极不自然。
申破阳见状心中起疑,更是凝目打量,只见他帽沿下方头发稀疏,竟好似是个秃头。申破阳脑中一亮,仿佛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一时间又不得明白,只在那皱眉疾思。
裴度察微观细,眼前五饶神变化全数看在眼里,见得申破阳神有异,心中立凛,急急传音已毕后,仍是笑道:“道友看看我这紫络芙蓉成色如何。”
只见他伸手在储物镯上抚过,五指间黑光透,突然间向上猛扬,一张漆黑纸符应手而出,“扑”一声低响过来,半空中黑光大放,竟然有如活物一般疯狂扭动,全朝前方五人上扑去。
申破阳、段明等人虽是暗中提防,此时也是面色大变,急要施法防御之时,哪里能来得及时。尤其是段明离得最近,眼看着就要被黑光郑
千钧一发之际,后方霹雳突起,数道雷光电闪绕前,将空中黑光全数击溃。
“紫络芙蓉长至百年以上,其色转为靛蓝,可不是你的深紫之色。”
苏究右手前伸,指间雷光方黯,目光灵动一转,好整以暇的道。他话声虽低,却显得极为浑重有力,似是蕴含着莫大威力一般,与当年清朗声调迥然有异,却不知是何故。
裴度御器倒飞,声道:“好子,知道的倒不少。”
苏究笑道:“老头没事还是多看些书的好,免得谎话也编不圆。”
申破阳见对面七人散开作合围之势,翻手取出一柄灵光微蓝的长剑,喝道:“好贼子,果然有诈!”
他御空而起,正要与人拼斗之时,余光却见下方洞口各色光芒闪动,也不知下方隐了有多少人。也不再细看,只是左手曲腕,指尖往储物镯上疾摸,甩手向下方扔出数张符箓。
这数张符箓色作淡金,去势居然快若飞剑,飞入洞下后猛然爆裂开来。只见洞口附近数丈方圆的土地猛得一陷,随后一道赤焰冲,其势惊人,下方也不知烧得什么模样。
申破阳心中稍定,正要提速追击之时,惊见下方黄芒出,缓缓升起一柄溜溜转动的黄色圆伞,伞面上大片焦黑,他刚才扔出的火符居然全被此伞挡下。
一名着儒衫的青年男子跟着黄伞,目光扫视一圈后落在看向自己的申破阳上,冷笑道:“若不是有我提早放出此伞防护,真就着了你的道。众教友,别客气了!”
只见地洞中各色遁光升起,从中飞出的修士竟是络绎不绝,转眼间就飞出十余人之多,现后或放法器,或施道术,攻势遮蔽,全朝申破阳五人人罩去。
早在风浅来飞出地洞之时,申破阳等人就已察觉不妙,再见得各色鱼贯而出,更是面色齐变,也不消传音知会,全都调转方向,向来路急遁而走。此时后攻势乱起,被他们险险避开。
“好家伙,这帮人全是属老鼠的不成,怎么全都躲在地底下。”苏究御靴急飞,惊魂未定的道。
段明回头见后方人影绰绰,遁光极密,惊道:“这些人莫不会全是魔罗教的邪修!”
申破阳哼了一声,沉声道:“几位师弟可曾记得当年贺师兄他们在益阳城被群散修截击,如果我没认错,这个为首之人就是当年领头的裴度,而那个戴帽子的秃头,就是益阳城的散修赵四海。”
许翰元猛然醒悟,道:“前次监那个何本道时,我还看过这几饶画像,虽然模样有些变化,果然是这两人。”
苏究又再回头看去,急道:“这当口快别闲聊了,那个撑伞的追上来啦。”
只见后方一道黄芒疾速迫近,正是风浅来脚踩飞剑,俯急冲,速度竟是极快,话间又近了丈许。
申破阳夹住数张符箓,扬手便朝后方追近的风浅来丢去,只是即将出手之时,惊见下方一点灵光疾闪,竟不知是何法器飞击而来。当下也顾不得准头,急急踩动脚下玉板,向前加速避让。
那点灵光一击不中,半空中急转而下,转折之时速度非但不慢,反而更见快疾,再朝几人攻来。
一柄法剑破空而至,将那点灵光远远劈飞,灵光稍顿,现出柄尺余长的短匕。
出剑之人圆脸短眉,却是一直沉默不言的何飞,他格虽是内向,反应倒是颇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