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光亮渐隐,黑暗复又拥上。
低低絮语过后,一团明亮火光逐渐亮起,不料光线还未照出,火光中雷丝乍现,扰得火光一阵乱颤,随即熄灭。
紧接着清光亮起,照映出女子担忧的脸容,她抓着男子的手臂,关切相询。男子则微微摇头,好似在让她不用担心。
两人目光游移,惊见自己和对方混的样子,两声惊呼之后,女子赶紧背过去,双手交叠捂在前,脸上红霞飞起。
男子面色也是大为尴尬,同样转过去。
两人背脊相贴,同时体轻颤,不过都没有移开。
两人沉默许久,还是男子率先开口。
“心儿,我记得你满裂伤,现在都无碍了么?”
“都没事了,我从一处水池里醒来,意识昏昏沉沉的,好像在池水里浸泡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出来后便发现上的伤好了。”
“好长时间……我在这里也像是待了好长时间,偶尔醒来片刻,又会被周狂暴的灵力击晕,最后一直是处在半昏半醒之间,直到刚刚突然清醒,见到了你。”
“你左肩的伤势呢?”女子口气突然变得惶急。
“竟已好了,连疤痕也没。”男子轻抬臂胳,语气惊讶。
又问道:“当时你体被占,意识一直都是清醒的?”
“就好像被关在脑海中的一处牢笼里,虽然不能出去,但是能清楚知道外间发生的事。最后我看见一个发着光的人影飘了过来,往我额头上一点,然后便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从池水中醒来。”
男子听了此言,陷入深思之中,暂无回应。
女子满头乌黑茂密的长发,宛如丝幕一般垂在周,发丝间隙中,偶现一抹动魄惊心的莹白肤色。
她从发幕中探出玉手,想要拨开挡在额前长发,手中异感传来,这才想起一直握着刚刚捡到的两枚戒指。
放到眼前细看,只见两枚戒指圆润光洁,隐泛玄青之色,别无纹饰,内圈之中却分别刻有同样的细小文字。
“芥子须弥,戒纳乾坤?”女子喃喃读道,眼神茫然。
“你在说什么?”男子从沉思中惊觉,问道。
“我在水池边里捡到两枚戒指,内圈之中都刻着的这八个字,你看。”女子侧递过一枚戒指。
男子伸手接过,两人手臂交缠,肌肤相接,又是好一番羞涩窘迫。
“咦?是储物法戒!”男子惊呼道。
女子闻言一愣,放出神识尝试着往戒指之中探去,神识触到戒,竟然直接探入一团玄光之中,玄光之后,是处近丈长方的偌大空间,其中琳琅满目,放置了许多的物件。
这一排是各式法器灵宝,后一排是各种珍稀灵材、丹瓶药罐,又一排满满当当的都是玉简玉册。
“哎呀,这里面好多东西。”女子惊道。
“这一枚之中也是。”男子同样讶道,手中的戒指玄光一闪,被他从中取出一块木牌。
“祸福无定,遗宝自取?”男子讶异的读出其上的两行字。
女子侧过头来,也看见了木牌上的字,讶道:“这木牌枯朽开裂,好生古旧。”
男子却若有所悟,道:“这木牌放在当眼之处,看来这两枚储物法戒,是留赐我们之物。”
女子眉头微紧,思索道:“是占据我体的那个女子魂灵,和司徒若前辈?”
“只能是他们了,只是迷团重重,实在是想不出是何缘由。”
女子更是不得其解,只得在心中存了一个大大的疑惑。
她继续在戒指中的空间到处翻看,突然脸上喜色闪过,从戒指中取出了一衣物。
见是一淡青色素雅裙衫,内衣外衫俱全,看起来是干净整洁,只是细微处有些破损。
女子站直子,将裙衫贴在上量了量,除了稍长了一些外,肥瘦却是刚好。
男子见她突然起,背上一轻,心中却有些怅然若失之感。
偷偷侧头看去,见她正在比量一件衣服,后背发帘飘,惊现两双细长的笔直白腿,以及玲珑有致的腰曲线。
他心中剧,急急回过头来,不敢再看。
粗重呼吸几口后,也在手中储物法戒中寻找起来,看能不能找到可供穿着的衣物。
过不多时,果然有所发现,他眉毛轻挑,从法戒中取出一漆黑如墨的衣衫。
这件黑袍不知是用何物织就,通体净黑,纹理细润,柔和清光照在其上,丝毫光线不反,仿佛都被吸入其中一般。
皱褶处偏又有极细小的荧光出,好似漆黑夜空之中有几颗暗星扑闪。其上有股奇异的灵气隐现,一看便知不是凡品。
男子也站起来,形却是一阵摇晃,好不容易才适应过来。
随后理开黑袍,从小衫开始慢慢穿着,他手脚僵木,动作缓慢,好一会才穿着完毕,但动作也活络多了。
等他再次侧目看时,女子双手结在脑后,正在整理长发。她听到后一静,便一边理着头发,一边转过来。
只见她穿淡青色裙衫,显得极是干净素雅,只是裙角长了些,有些拖到地上,露出几颗珍珠般的趾尖。
满头乌丝齐整的盘成了几道垂髻,用根素式玉簪挽着,看起来甚是婉约好看。
只是她头发极长,便如此也无法尽数盘起,长长的黑亮发尾仍是垂到背上,有若一帘丝幕,从背后遮住了那绝美容颜。
形转过,看她面容小巧灵秀,皮肤白皙润泽,樱桃小口点缀,俊秀琼鼻俏立,黛眉弯弯,长睫卷翘,一双明眸亮若繁星,又好似两颗璀璨珍珠,镶嵌在玉盘之上,唇角微微上翘,笑出一抹动人弧线,清楚可见两排整齐的皓白贝齿。
在轻柔清光辉映之下,竟是清美绝伦,宛如天上仙子,谪落凡尘。
男子乍见如此容颜,一时间竟是看得呆了,在那张目结舌,木木的不知该作何反应。
女子见他眼神轻薄,脸上红霞更艳,害羞的垂下了头,蹑步走到他面前,低头道:“你转过去,我帮你整理头发。”
男子心中大动,轻轻点头后转提衫膝坐,只觉柔荑拂过,一抹滑润冰冷之感触来,竟是大为受用,当下微笑闭目,神享受无比。
片刻之后,女子拍了男子肩膀,笑道:“好啦,你起来罢。”
男子闻言睁目,眼神中似是有些不舍,随后站了起来,缓缓转。
只见他着纯黑袍衫,头发挽了个整齐雅致的发式,用根珠钗固着,丰额瘦颊,高鼻棱唇,目若悬珠,齿如编贝,面容虽然清秀柔和,眉眼却极见英。
眉峰高耸,眉尾尖收,犹如两把锋锐宝剑,悬在星眸之上,目光转动间灵气人,大见不凡气势。
只是那根珠钗的坠珠在那晃啊晃的,看起来好生不伦不类,男子偏头之际发觉有异,抬手抚过,讶道:“这是女人家的簪子?”
女子抚嘴笑道:“没找到男式的呢,你那有么?”
男子为之失笑,正要放出神识到储物法戒内寻找,突觉脚下的,好似踩了一环圆形之物,他心中一动,俯从地上捡起一物。
见是一环手镯,表面乌黑焦融,似是曾被烈焰烧灼一般。
男子讶道:“是我的储物镯。”
这环手镯被烧融成如此模样,也不知是否还能使用。
他忐忑的放出神识探入,虽然没入其中的过程稍稍有异,总算是顺利解开制,进到其中。
只见其中事物各在其位,一切如常,只是一角的数十枚朱果早已变得干枯扁瘪,不过香气浓郁,似是还能食用。
“竟然没坏!”男子指间多出了一根用荆棘灌木的长长尖刺简易削成的一根棘簪,欣喜的在女子眼前晃了晃。
女子看着这根熟悉的棘簪,神大为感慨,用这根棘簪换下那根女式珠钗,这下看起来果然爽利多了。
这两人还能是何人?正是困在灵秀峰地下洞府之中,直至今才脱困而出的陈平和於心儿。
当年在灵秀峰地下的这处洞府之中,陈平与被樱君魂灵占体的於心儿博命拼斗,两人分别重伤濒死。
陈平昏迷之际,被司徒若的魂灵喂下那颗雷果,雷果蕴含的雷力,与他体内灷煛真火的两种至阳灵力互相激发,竟然引出了雷火珠的一丝威能。
在煞雷业火的莫大威势之下,上衣物尽都化为飞灰,而他右手的那环储物法镯,虽然表面焦融,竟仍能勉强催用,其中物品并未受损,实是幸运之极。
就在陈平承受不住煞雷业火之威,即将焚毁之际。
司徒若的魂灵催动这里早就设下的一处融灵法阵,不光压下了雷火珠外泄的至阳雷、火之力。
而且借助阵法神效,助他炼化雷火灵珠,同时引动灵珠之力,在阵法调和之下,缓缓改造他的,使之逐渐向阳灵之转变,以能适应雷火珠强横暴躁的至阳灵力。
而於心儿法被樱君的魂灵用秘术激发潜能,竟然落得个法崩溃的下场。
好在残院后方的秘洞之中,存有池太一神水,本是用来在樱君服下雷果,修成雷灵之体后,用以抵御业火威能之用,好争取时间助其将雷火珠炼化。
此法虽然风险奇大,但仍三成左右的机会成功,只可惜樱君心境有了破绽,一直未能修至可以服用雷果的境界,最终生机耗尽,与司徒若双双坐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