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云城显然对于霍子秋突然问起张蝶感到奇怪。
霍子秋敷衍道:“哦,也没什么,就是有点好奇。张蝶年纪不大,但可算是老前辈了,我也一直没机会和她合作,只是一直听说她德艺双馨。”
莫云城道:“张蝶啊,是个人才……我和她算是同一时期出道的,不过那时候我二十几岁,她才八岁。”
“你们同在一个圈子里三十年,又都是腕儿,按理说多多少少应该有点交情。”霍子秋道:“可是我从来没听你提到过张蝶。”
莫云城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表情:“张蝶这个人,怎么说呢,虽然看起来是很温和的人,但绝对不好亲近,永远都是不冷不热的……这么说吧,她只和自己看得上的人做朋友……”
霍子秋垂下眼睑:“以你的地位,张蝶还看不上眼?”
“我的地位?”莫云城好笑地摇了摇头,“张蝶的野心可不只在娱乐圈里,商界和政界,钱和权,才是能入她眼的东西。说实话,我也并不想和张蝶有什么来往,就连这次董导找我们两拍电影,我和她私下也没什么交流。”
“听你这么说,和张蝶平时德艺双馨,无欲无求的形象差得还真多。”霍子秋淡声道。
“不过就是带了个伪善的面具而已,入行十年了,你该不会连这点都没看穿吧。”
莫云城也只知道张蝶人前人后两张脸而已,更多的细节也是一问三不知。
“你问这么多张蝶的事情,到底要干什么?别说什么好奇不好奇的,我可是知道的,和你没有关系的人和事,你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霍子秋不说话。
“不管你想干什么,我都劝你,离张蝶远点。”莫云城拍拍霍子秋的肩,郑重其事地说:“她可算是朵霸王花,不好惹。”
霍子秋听出他话里的关切之意。笑道:“知道了,真是老年人,话真多。”
“我可不就是老年人了吗?人生都过完了一大半了。”莫云城站起来,抖了抖大衣。往身后一翻,动作相当帅气地把大衣穿上:“老年人要回家去看老伴了,你自己多小心,有事尽管联系我。”
“我就不送了,你自己出去吧。”
莫云城走到门口。突然又想到什么一样,回头对霍子秋道:“你有空多来我家走走,韵韵天天都缠着我问你怎么不去找她玩。”
韵韵是莫云城和梁鑫的女儿,大名叫莫天韵,今年才十六岁,刚刚上高二。是个处于青春期,极度迷恋霍子秋的小姑娘。
“你就饶了我吧。”霍子秋心有戚戚然,挥挥手让他快走。
莫云城这才笑着出了门。
————
要说起霍子秋这次来香港的目的,见一见莫云城只是其中之一。
他和莫云城认识的时间很久了。
十年前他刚刚入行的时候,莫云城正处于人生的低谷期。因为隐婚的事情几乎停止了一切的演艺活动。
而霍子秋则像一颗新星一样,一路走得顺风顺水,很快就崭露头角。
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在一次时尚盛典上,那时候莫云城已经两年没有出现在公众的视野之中,而霍子秋已经拿下了最佳新人奖。
不知道主办方是有意还是无意,霍子秋的红毯排位就紧跟在莫云城之后。
在一片能把人眼睛刺伤的闪光灯中,第二天的娱乐头条就诞生了——
“昔日天王不敌后起之秀,红毯落寞无人问津”。
这条新闻出来以后,舆论立刻分成了两派。
一派力挺霍子秋,觉得他这个“长江后浪”已经成功地把“前浪”给拍死在沙滩上。未来的前途也不可限量。
而另一派的人数更多一点,觉得霍子秋再怎么说也是个小辈,仗着自己小小的成就就这么踩当年的“少女杀手”,实在是不应该。
这么一来。大家简直像是被唤起了尘封多年的母爱一样,纷纷同情起莫云城来,觉得这么一个新世纪的好男人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踩在脚底,实在是可怜。
这件事成了莫云城回归的一个契机,也成功地培养了第一批反感霍子秋的观众。
有这样的孽缘在前,按理来说两个人应该多多少少有点心结。
但事实上并没有。莫云城不拘小节,天性开朗;霍子秋则根本不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两人再次见面的时候,谁也没提起这件事,反而聊得投机,成了忘年交。
五年前,霍子秋二十五岁的时候,和莫云城一拍即合,合伙成立了一家投资公司。
这五年来,公司渐渐地走上了正轨,这两年也盈利不少,算是把头两年亏损的钱给赚了回来。
今年投资《盛世欢颜》,对于公司来说并不是最好的决定。
所以霍子秋趁着这次来香港的机会想把这件事和莫云城解释一下,没想到他根本就不上心。
霍子秋自嘲地笑了笑,钱财乃身外之物,莫云城这样洒脱的性格,本来就看得轻。不像自己,始终放不下这些身外之物。
窗外的天已经完全亮了起来,霍子秋看了眼左手手腕戴着的表。
2o16年1月1日,上午八点二十五分。
霍子秋看了眼手机,电话还没来。
他来香港的第二个目的,也是最重要的一个目的,是见一见自己的亲生父亲,霍家的主事者,霍京。
约好的时间是八点半整,霍子秋又等了五分钟,果然手机屏幕闪烁了起来。
给他打电话的是霍京的助理,刘骏。
“小少爷,车已经在楼下等着了,您需要我上去接您吗?”
“不用了,我自己下去,你就在楼下等着吧。”
霍子秋挪到客厅的全身镜前,重新整理了一遍仪容。
镜子里的那个男人,脸色很平静,眼里既没有喜色也没有哀情。
霍子秋右手握拳,虚虚地抵在镜面上,和镜子里的那只拳头碰在一起,停顿了片刻,然后垂下了手,转身拄着拐出了门。
商界大亨霍京,霍子秋并不是第一次去见他,但是这次的情况,与以往都大为不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