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晋城。
一个随处可见,普通得不能再普通,10块钱能包一小时的桌球室里。
男人手里握着已经脱漆的球杆,附身瞄准目标球,一双眼睛在没有开灯的球室里,冷清极了。
他“咚”的一杆子打出,白球撞击彩球,彩球一路滚进桌角的球袋。
尉深看他现在还能气定神闲地打球,就觉得无名火起:“尉迟已经被保释出来了,你知道吗?”
“听说了。”男人语气一如既往的平淡。
尉深拽了一下领带,镜片后的眼睛现出一抹阴骘,发泄似的问:“他为什么还能保释?他都被当场抓住要炸仓库,有前科的嫌犯,为什么还能保释?”
“炸仓库的人是卢运,虽然卢运指认是尉迟主使,但警方刑拘了尉迟六天,也没有找到他指使卢运的证据,尉迟就只有‘取保候审期间,未经允许,擅自离市’一个罪名,以你们尉家的势力,想保释自然就能保释。”
男人换了个位置,继续瞄准,专注得好像这绿色桌面上的16个球,才是他最需要攻克的目标。
尉深倏地站起来,问题就在卢运!
“我们明明把证据都安排好了,只要警方查卢运,一定能查到是尉迟主使,怎么会查不到?”
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已经准备好了“尉迟无法无天丧心病狂企图引爆仓库销毁证据”的通稿,就等着警方确定卢运和尉迟的关系,就把事情捅到网上,进一步扩大事态,让尉迟更加身败名裂,让尉家和尉氏更加岌岌可危。
结果,警方说,没找到??
尉深这辈子最讨厌的就是美梦落空的感觉!
比起他,一直处在暗处的男人,虽然就看不见脸色,但语气听得出很淡漠:“大概是尉迟反应过来卢运有问题,提前把他的底子擦干净,所以警方才没有查到。”
“就算卢运咬不上尉迟,我也不能让尉迟这么容易逃出生天,就差一点点,我就能把他踩下去了!”尉深心里已经有了第二个计划。
男人忽然停住,没有继续打球,也没有说话,好一会儿一动不动,尉深皱眉:“你在想什么?”
男人才直起身,抓了一把防滑粉,擦了擦手,若有所思:“陆初北和杨烔怎么没有动静了?”
从尉迟被拘留到现在,他们都没有动静了,这不应该。
尉深嗤笑,只觉得他每次都关注这两个人很不知所谓。
“陆初北在国外,他未婚妻怀孕了。杨烔本质是靠他爸,他爸那人,说好听点是独善其身,说白了就是自私自利,以前尉迟好的时候,一个劲儿鼓励杨烔和尉迟打好关系,现在看着尉迟情况不对,就不让杨烔和尉迟来往,听说杨烔要去找尉迟,还把他关在了家里。”
这样。可是男人还是觉得哪里不对,重新拿起球杆:“尉迟现在在哪里?”
尉深说:“尉公馆吧。”
“你看到他在尉公馆?”
“他没有去公司,不在尉公馆还能去哪里?”
男人俯身,没有关紧的门缝偷跑进来一缕走廊里的光,刚好落在他的半边脸上,白皙光洁,线条也很流畅,很是俊逸,而且熟悉。
“鸢也和尉迟离开警局的时间很接近,他们在一起一夜,说什么做什么,我们都不知道。现在鸢也不在国内,而尉迟还在不在,你最好去确定清楚。”
尉深都没想到这一点,经他一提醒,马上说:“我现在就去尉公馆。”
他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大步出门:“姜鸢也现在可不能倒向尉迟。”
倒向尉迟……
此刻远在的巴黎的鸢也,确实很不想倒向尉迟,然而招架不住男人与生俱来的力量上的优势——
尉迟抓住她大衣的衣领,像剥虾似的,把衣服从后往下一扯落,鸢也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恼羞成怒,一脚踹开他,尉迟好像就等着她这一下,快速侧身避开,然后就绊向她仅做支撑的另一只脚。
鸢也重心不稳,整个人不受控制地扑倒向他。
尉迟眼里掠过笑意,接住了她的投怀送抱,两人一起倒在地毯上,他顺势一翻身,压在了她的身上,直接堵住她的唇。
鸢也马上侧头避开:“尉迟你……”
一句话还没说完,他的唇就又追索过来。
尉迟此刻的吻就像他这两天的攻势,紧追不舍甩不掉,又温柔入骨挣不开,鸢也摆脱不了他的人,也摆脱不了他的吻,心下就冒了火,可这火要说清楚到底是怒火还是别的什么火,也很难。
他抓着她推拒的双手按在头顶,沿着她的嘴角吻到她的耳后,低笑了一声:“你不是也想要?”
这一句话,炸开了鸢也,“你胡说”的斥骂还没出口,尉迟就哑声道:“你不是容易耳根红的人,以前每次红都是在床上……想起我们以前怎么做?”
别忘了,他们有过两年的夫妻关系,在那个血气方刚的年纪,数不清多少个夜晚都在抵死缠绵里度过,他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的身体,什么时候会是什么反应,他看一眼就知道。
“……”
鸢也确实是想起他们的以前,思绪有自己的想法,完全拉不住,从那个办公室的摄像头可能拍下什么,扩散到了很多地方,她记起了轻喘声,低吟声,尾椎一酥,生出一个感觉,熟悉得叫她排斥,咬牙继续挣开他。
反抗和压制。
抗拒和侵略。
两人分分合合纠纠缠缠滚到茶几下,狭窄逼仄的空间困住两具成年的身体,更方便彼此贴得很近,尉迟的手灵活得像蛇,从下勾出了她否认不了的证据。
鸢也抓住他的手臂,呼吸急促,是恼是怒,更恨自己的不争气:“……只是因为我太久没有才……我是正常的生理反应!”
就许男人禁欲太久有控制不住的时候,不许女人也有吗?!
尉迟眼睛浓郁着:“要不要?”
“……不要!”鸢也疯了才要!
尉迟知道她会拒绝,所以就是问个意思,沙哑地说:“没有这个选项。”
“你有病吗?你!”不给她多话的机会,尉迟的唇又铺天盖地地落下。
谁的纽扣被扯开,露出雪白如玉的肌肤。
谁的牙齿太锋利,难以抑制地咬上脖颈。
谁的唇舌太炙热,摩拜过一处就燎了原。
谁的意志在摇摆,抗拒的动作越来越弱。
鸢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理智和情感不是一个阵营,后者就要压过前者了,却在这时候,门外传来宋义陡然拔高的声音:“李希夫人!”
在茶几下纠缠不清的鸢也和尉迟同时一顿。
房子的隔音并不太好,李希的声音模糊地传来:“你怎么站在外面?小也在家吧?”
“我……我准备出门买东西,沅总在里面,夫人稍等,我先跟沅总说一声,您再进去。”宋义明显是想提醒他们,每句话的音量都很高。
屋内原本干柴烈火的气氛瞬间烟消云散,鸢也一下把身上的男人推开,快速起身整理衣服。
“我和她不用这么讲究。”伴随着李希声音传来的,还有按密码的嘀嘀声。
尉迟坐在地毯上,一贯温文尔雅的男人,此刻眉心拧出一抹明显的烦躁:“她怎么有你家里的密码?”
“这套房子是她给我的,我没换过密码,她当然知道密码,你快躲起来,别让她看到你!”鸢也话语飞速,一把拽起他推进客卧里,要把门关上。
尉迟那股邪火还没消,看着这女人耳根通红的样子,愈发不爽——没有哪个男人在这个时候被打断能舒服,他忽然抬手一把挡住门板,鸢也错愕抬起头,他就直接低下头攫取她的唇。
这一下不同于刚才,又凶又横,舌尖扫过她上颚的每一寸。
鸢也刚想躲,他便一手扣住她的后脑勺,加重。
“……!”
鸢也心跳极快,身后密码门传来“嘀——”的一声长音,解锁了要开门了,尉迟却还不放开她,她捶打他的后背,这个……混蛋!
尉迟重重咬了一口她的嘴唇,低哑地笑:“等她走了我们再继续。”
他嘴角勾起的弧度,又欲又野,一瞬间让鸢也想起青城初遇时的他,心脏愈发不受控地窜动着。
尉迟把房门关上,几乎是同一秒钟,李希进门:“小也。”
鸢也倏地转身:“姑姑!”
李希就看到她平白无故地站在客房门前,而门紧闭,心思一下转动起来:“你怎么站在那里?”
鸢也狠狠镇压住心跳,抿了下唇,却要命地尝到那个男人留下的余温,她匆匆松开,咽了口水,让声音听起来自然:“没什么。姑姑怎么来了?”
“我听说你从警局离开就过来看看你,没事吧?”李希仔细看着她的脸,好像看到了一点红晕,可细看又没有了,她敏感地觉得哪里不对劲?
鸢也道:“只是回答警方几个问题而已,他们证据不足,本就没有资格对我做什么。”
李希瞥见沙发扶手上搭着一件大衣:“这里怎么会有男人的衣服?”
鸢也眼睛微一睁,怎么把这件该死的衣服给忘了!
李希拿起来看:“不会是宋义的吧?”
当然不可能是宋义的,宋义一个手下,怎可能在主子面前宽衣解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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