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天大世界,矗立一座天宫,福瑞宝彩之气自天穹上垂下,千百惊虹神龙般落在檐上,每一道衔着星斗,莹莹光明,成金灯之相,照耀出宝殿中的景象。只见正中央撑着穹顶的高柱高有千丈,柱身上镌刻着各种各样的仙家景象,有仙鹤展翅,有松下对弈,有天荒地老,有摘星望月,每一幅似镂空雕刻,又若是真实存在,像不知道多少的时空凝聚在上面,一天又一天的演化。
在宝柱下,端坐一人,正是黄天大世界之主,他看上去非常年轻,面容俊美,脱冠未束发,龙带虎裳,佩戴月牙般的宝环。这位威震诸天万界的大能,他的眸子不是黑白分明,而是晶白一片,给人一种神圣之感。
实际上,对于诸天万界的很多天仙层次或者其他的修士来讲,黄天大世界的世界之主的威名甚至比什么普贤大菩萨,或者宗元妙一宝君等等大罗金仙来的厉害,不是黄天大世界的这位世界之主境界修为比普贤或者宗元妙一宝君等高,而是黄天大世界之主是原本天地间成就大罗果位最晚的一个。得道最晚,自然是在现世留下的痕迹最深,现世中有的人甚至还和这位黄天大世界的世界之主是同辈中人,只是对他们来讲,和这样注定得道的人在同一时期竞争,真的太糟糕了。
当然了,当今纪元中,由于洪荒异兽鬼车横空出世,晋升为天妖境第八境无极境的大妖,和仙道的大罗金仙一个层次的,所以黄天大世界之主不能说是天地间最后一位得道的大罗金仙了。
此时此刻,这位这一片宇宙中得道第二晚的黄天大世界之主顶门上庆云连绵,云气飘渺,自成景象,竹叶吹音,松色奏响,袅袅天籁之音,法乎自然,渺渺而来,悦耳润心,和他衣袖上带起的飒飒的风一碰,倏尔高举,瑞彩染云,祥光涂金,甚至音符落到地上,叮咚一声,向四面八方散开,演化出千姿百态的仙禽灵兽,或展翅轻舞的仙鹤,或憨态可掬的玉象,或蹦蹦跳跳的玉兔,或呦呦叫个不停的小鹿。
再然后,黄天大世界之主的身后,大罗伟力升腾,勾勒出岁月的影子,或在书桌前奋笔疾书,日夜不眠,或在修炼中,紫气东来,或在斗法中,死中得活,或在得道后,拨动日月,或在纪元交替中,坐观风云,等等等等,倏尔升腾于天,倏尔展开在地,倏尔徘徊在左右,每一页画卷中都有他的一段人生,正是这样一段段的人生组合起来,才成了现在自成造化,拿捏乾坤的无上大罗金仙。只是大罗金仙伟力在身,超乎现世,摒弃因果,可一旦碰到眼前号称封神之下的第一纪元,也不能够完全置身事外,得需要入局走一遭了。
“幸好我还不陌生。”
黄天大世界之主笑了笑,比起其他得道很久的大罗金仙,比如封神之战后得道的梵门和仙宗的大罗金仙们,他得道晚不少,有一个优势不容忽视,那就是他得道之时在现世中的痕迹尚未被完全被时光抹去,还有存留,虽然比不上此纪元得道的比如九荒大圣,但能留一点,就是引子,就能够做一做文章。
“希望我还没手生。”
黄天大世界之主端坐在殿中,神姿天发,冠绝群雄,他能够在规则越来越完善,天道越来越严密的局面下得道,可不是什么好好先生,而是一路杀伐,踏着不知道多少白骨才有现在的成就。现在封神之下的第一纪元已经到了很关键的时候,正好活动下筋骨,熟悉熟悉得道时候和拼杀斗法!
“走一遭。”
黄天大世界之主眸中有光,用手一引,落在玉几上的金壶一摇,自里面激射出一道华彩,徐徐展开,状若扇形,隐隐见一请帖,最末尾,惨绿色的天妖气凝成十个鸟首之相,怪异而凶戾,蕴含着上古的气息。
轰隆,
不多时,黄天大世界的门户一开,莲花朵朵,彩云翩翩,无数的凤鸟翩翩而来,倒退身子,衔着一个云辇,它们排空之飞翼展开,精致而华美的翎羽每一次拍打,都晕开如潮的瑞气,形成各种各样的乐器之音。不下上百名的金童玉女,撑着华盖,捧着香炉,撒着花瓣,还有风姿特秀的门下弟子按剑而立,眸光清明。
轰隆隆,
就这样,浩大的人群离开黄天大世界,看其方向,是向地仙界去了。
西牛贺洲,小雷音寺。
弥勒梵主跌坐在宝华树下,其高入云,撑开日月,枝叶之间,缀着金色,绕而成圆,自生晕轮,在其中,承载经文,何止万千,字字珠玑,绽放光明,每个刹那,都有一经文跃出,若大日出于群星中,映照乾坤,演化未来星宿,无量真法,混元如一,千秋万代,占据主流。
弥勒梵主现出大富大贵之相,身披袈裟,顶门上庆云高举,金灯璎珞垂下,他用手拨着念珠,眸子中照着一片虚空,在那里,北俱芦洲的气象冲霄,随时间推移,丝丝缕缕的莫名凝聚,惨绿色如壶开水沸,汩汩汩冒个不停,并且越来越多,形成妖气,隐有妖异的眸子睁开,睥睨万古,雄霸上下。
弥勒梵主看在眼中,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又望向其他地方,正好见到黄天大世界中的那一片彩云冉冉,在虚无中畅行,任何的潮汐碰到大罗之力,都得退避三舍,然后手中的念珠推的速度明显提升,道,“鬼车名义上一统北俱芦洲,真的是气势惊人,震动诸天万界。看来要赶着去参加他即将召开的大罗法会的,不在少数。”
孔雀大明王菩萨坐在对面,现出英武青年之相,身披白衣,剑眉朗目,背后五色神光,悬而如轮,似乎能够把万事万物刷入到里面,不见尽头,他听到弥勒梵主的话,笑了笑,屈指一点,五行之气凝剑,铮然而鸣,道,“我就准备去看一看,长一长见识。”
弥勒梵主定眼看了看孔雀大明王菩萨,微微点头,道,“大明王菩萨你让你的孔雀真身走一遭也可以。”
弥勒梵主知道眼前孔雀大明王的根脚,不过也并不在意,毕竟对方在梵门日久不说,也是在梵门真正大成,虽然行事风格和梵门很多人不同,但根子已扎在梵门,很难割舍。除非有惊天大变动,对方不会做什么有损梵门之事。
弥勒梵主把目光收回来,投到西牛贺洲中。这个部洲在以前纵有玄妙,可只要大罗金仙层次的人物不惜时间和精力,也是能够洞彻的,可当纪元推动到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一方面,此纪元非同小可,冲散天机,晦涩了不少上境金仙的神意,让之无法和以前那样纤毫毕现。另一方面,随纪元推动,不同的时空,不同的界天,不同的世界,等等等等,不断涌来,融入到西牛贺洲中,产生一连串的变化,时时刻刻的改变,稍一不慎,就会错过。
弥勒梵主就在关注着西牛贺洲的有的地方,丝丝缕缕的恶浊自地下喷发,刚开始之时,是不计其数的狰狞面孔,看似虚幻,但铺开很大,再然后,随恶浊越来越多,和西牛贺洲的气机碰撞,渐渐地染上了色彩,并且不知为何,多了些山,多了些水,多了些人影,只是非常非常模糊,根本看不清楚。准确一点讲,不是上境金仙,不身在西牛贺洲中,掌握一部分西牛贺洲的权限,根本发现不了恶浊之气中呈现出的世界之相。
孔雀大明王菩萨感应到弥勒梵主的目光,同样向下一看,见到恶浊之气上空呈现出的世界之相,或者说时空之相,界空之相,剑眉不由得挑了挑,沉声道,“看来最先和西牛贺洲交汇的这一片时空不是在我们梵门的统治下啊。”
“不错。”
弥勒梵主手中念珠转动,弥漫着功德之力,万千梵色凭空而来,演算天机,好一会才道,“有点麻烦。”
孔雀大明王菩萨点点头,表示赞同,现在的西牛贺洲中梵门一家独大,虽然其他势力,比如鬼车,或者其他势力蠢蠢欲动,不善罢甘休,可他们冲击是有,但要改变整个西牛贺洲的大格局是绝无可能的。让梵门最为警惕的变数不是其他,正是不断抬升,注定要和地仙界合并在一起的人间界。人间界本来广袤不见边际,生灵之多更是不可思议,谁知道抬升上来接轨的界空是被哪一方势力所占据?
要知道,从封神后,三界格局正式成形,虽然梵门等各大势力都有布局,在人间界留下伏笔,可由于人间界的特殊,自那后,任何大势力都无法再干涉人间界,只能够坐等人间界的自我演化。自封神到现在,不知道已过多少纪元,人间界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梵门也只能知道星星点点。实际上,对于如今知道的,也是幸亏人间界上浮,离地仙界越来越近,原本人间界不可逾越的天地胎膜出现缝隙,梵门通过大神通联系上了一部分留在人间界的种子才得知的。
如果上升上来的人间界的界空梵门的力量很少,而是其他势力占据绝对统治地位的话,特别是诸天万界巨无霸势力所留下的种子占据绝对地位的话,那那一方巨无霸势力肯定会借此为引子向西牛贺洲伸手。当然了,这样的伸手刚开始肯定是小打小闹,如果没有以后的演变,很快就能被梵门见招拆招地破解掉,兴不起很大的风浪。可麻烦就是麻烦,积累多了,或者以后有出乎人意料的演变,真的会对梵门在西牛贺洲的格局带来想象不到的冲击。
“对了,”
孔雀大明王菩萨又想起一事,目光闪了闪,道,“不知道潜伏入西牛贺洲的那两位魔主的行踪有没有察觉?”
“那两位魔主,”
弥勒梵主沉默下来,背后星空之相,阐述未来星宿之意,沟通无量,好一会才道,“魔主向来狡诈而多疑,再加上善于变化逃遁,即使这两个新魔主看上去投放到现世中的力量有限,可还是没有这么快露出蛛丝马迹。不过按照魔主的天性,好不容易来到西牛贺洲,肯定不会安分,定要兴风作浪。他们做的事情越多,会越容易露出马脚,最终还是会被我们锁定气机的。”
弥勒梵主声音不大,但蕴含着自信,那是对自己掌握的伟力以及梵门在西牛贺洲的统治的自信。反正只要两个魔主动,动的越多,越容易露出踪迹。在同时,这位梵主还知道,不只是自己,观自在等人也盯着入世的两位魔主。对于梵门和梵门大能来讲,和魔主在西牛贺洲中的博弈,甚至说捕猎魔主,也是头等大事。
“看起来纷纷扰扰啊,”
孔雀大明王菩萨眯着眼,听着弥勒梵主说着话,暗中沉思。这样来看,别看梵门人多势众,但要应对的局面纷纷扰扰不说,而且新情况频频出现,肯定会非常牵扯人手和精力。正所谓,忙中容易出错,忙的多了,错误就会多。
孔雀大明王菩萨突然又想到一事,自己要参加的大罗法会的主角鬼车是这样局面下的一个不大不小的赢家啊。要知道,梵门上下,不管是他现在跟前的弥勒梵主一系,还是观自在等一系,甚至其他的派系,都对屡次坏梵门之事的鬼车恨之入骨,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都想集火这位纪元中的新晋大罗金仙层次的洪荒异兽。但局面如此,梵门想要集火有心无力啊。
“鬼车的运势这么强?”
孔雀大明王菩萨背后的五色神光转动,越来越快,即使先天之相也拨不开命运迷雾的遮掩,不过他倒是对即将的出行越来越感兴趣了。
至于李元丰的鬼车真身,已经离开北俱芦洲,来到妖师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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