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到当下——
千秀复述完后,殿内安静得连一根细针落地都能听见。随后,玉阳子又问千眉:
“千眉,你那边的情况如何?”
千眉沉着地答道:“回师伯,我弟子变成锦绣极乐鸟待在伪造的鸟窝中,织云找到我后,我极力向她恳求,希望她能放过我,让我继续在窝里孵卵,可是织云不为所动,立即就抛出锁灵珠将我捉走了。”
所谓知子莫若父,师徒若父子,千眉作为织云的师父,对她的性情最了解不过。千眉在对决之前便料到会是这般结果,织云素来目空一切,唯我独尊,为了取胜,性命在她眼里不过形同草菅。
所以,面对徒儿的落败,千眉表现得很是冷淡。
而织云听完,俏脸上登时一阵青一阵白。苏瑛混在人群里低声说了句:
“真是冷酷无情……”
任飞也附和了一句:“对自己的同类尚且如此,对待他人就更不必说了,真是叫人心寒。”
这些话,大部分人都是在心底想一想罢了,没想到这两人这般直言不讳,摆明就是要织云下不了台来。
织云一脸如鲠在喉的神色,敢怒又不敢言。
玉阳子及时开口道:“现在,你们明白为何素凝是胜方了吧?这两只锦绣极乐鸟乃你们的师叔化身而成,若是遇到真正的鸟儿,正在孵卵之时被强行捕获,损害的将是不可计量的生命。修道,乃修身立德,秉持正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大地有载物之厚,作为求道者,也应爱惜生灵,不事杀戮,应天而顺人!”
如此看来,这次的对决是师父们给织云的一个警醒,告诫她莫要心高气傲,争强好胜,希望以此为教训,让她改掉为了求胜而不折手段的做法。
不过显然,以织云的顽固,是不会因为这么点教训而改变的。
最后,素凝在大伙儿欢呼声中获得了胜利,也拿到了胜利品——一大袋珍贵的金丝碳。
织云则是黯然地退了场,经过此事,她对素凝的痛恨又加深了一层。织云根本不会反省自己,她只会将失败归咎在他人身上。
她认为是素凝的假仁假义蒙蔽了师尊和师父他们,而玉阳子和玉清子则是愚昧迂腐,才会爱吃那一套的。
自从这次对决后,织云与素凝之间的仇隙又更加深了,主要是织云对素凝的深恶痛绝。织云是何等狂傲的性情?素凝居然害她在人前数次受辱,她发誓,总有一天要素凝匍匐在她的脚下!
素凝对此却是毫无所觉,她虚怀若谷,恢廓大度,根本不会将这些丑恶的情绪记挂在心上。
素凝拿到金丝碳后,夏侯逸随即提出借自己的天炼炉给她冶炼兵器——素凝的天炼炉放在乾菱八卦镜内,因青桐的盗窃而一同丢失了。
因素凝的灵力提升了两等,她使用的武器也应进行进阶提炼。于是,素凝隔三差五就往夏侯逸居住的“玉茗院”跑。
夏侯逸的天炼炉放置在玉茗院的一处竹棚内,如同素凝那样,他也是使用木偶人来看火,不过夏侯逸的木偶人只有两具。
白显这个跟屁虫自是寸步不离地粘着素凝,不给她跟夏侯逸有过多单独相处的机会。而自从素凝的灵力升至中层四等后,白显也生出了点危机感。
他刚认识素凝的时候,她不过是初层一等的起点水平,而今而今素凝的灵力突飞猛进,已经能与他等量齐观了,照此趋势下去,素凝要超越他只是时日的问题。
作为男子,怎么能在力量上输给自己的心上人?难道日后他还得依靠素凝来保护吗?白显的自尊决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于是,他不敢再游手好闲了,每天逮到时间就打坐炼气。然而,欲速则不达,白显越是着急要提升灵力,心里杂念就越多,而且他每天都担心素凝会冷不防又提升一等,内心总是焦躁不安。
这般修行,收效便可想而知了。
时光荏苒,不经不觉,又过了几年。素凝通过与质娃和钗娥的联络,得知大通镇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拜师的求道者,因为在山下,距离十月初十还有剩下不到十天而已。
而素凝这一批弟子,会在十月初九前下山离开,若是想继续留下,需要向玉阳子写自荐书请求,要得他应允方可。
按理说,若是素凝想留下,应该问题不大,只是,她也不好在大通山上逗留多久。
素凝上山后,也与白影保持着联系,她得知白影准备娶妻了,白影很希望她能回去涂山参加他的婚宴。
而白影也透露到,狼王奉阎而今动不动就跑去涂山找白琯姮,尽管白影没有明说奉阎是为何而去,不过素凝听出他语气中透着无可奈何,估计奉阎去了也不是干什么“好事”。
素凝便与白显商量:“若是到了收徒那天,师父还不回来,咱们就先下山吧,待时机合适的时候,我再回来取回乾菱八卦镜。”
白显对此正是求之不得,他连连点头:“是啊,你而今没有使用八卦镜,不也没任何不便之处吗?咱们还是先回去出席白先生的婚宴吧,横竖涂山离大通山也不远。”
素凝毕竟还是有点遗憾地表示:“可惜我在八卦镜内种下的大米……本想着可以拿出来给你们用作上供之用的。”
涂山因战败,每年要向狼族上供大批财物,这其中便包括白米六百石。
白显安慰道:“无妨,种下的米留待下次再用吧,这距离上供不也还有半年光景吗?说不定到时候你的八卦镜就能找回来了。”
素凝笑了笑,也就没再记挂着找回乾菱八卦镜的事了,正当他们一心准备要下山之际,殊不知,琼珂城正准备迎来一场翻天覆地的巨变——
这天,素凝与夏侯逸一同到苍幽殿,向玉阳子请示下山的事宜,玉阳子挽留地问道:
“你们不打算留下来继续修行吗?”
夏侯逸回答:“多谢师尊的关心,弟子有负您的期盼,只是……弟子答应过家母,一年后便要归家。”
玉阳子表示谅解:“也对,父母在不远游,你已离家良久,是该回去的。”
素凝也说道:“师尊,弟子还得下山一趟,待师父回来了,我恐怕还得回来叨扰您。”
玉阳子也知道素凝的乾菱八卦镜被盗一事,他问:“既然那贼儿已落网了,你大可带上他一同下山,再寻觅到他藏匿八卦镜之处,不就可以了吗?”
素凝道:“多谢师尊提点,只是,因时隔数十年,那贼儿而今也说不清自己当初将八卦镜落在何处了……”
玉阳子说的方法,素凝也不是没想过。在这期间,她也偶尔去看一看青桐,对方的锐气与狡黠早已被折磨得消失殆尽了。
青桐老实向素凝交代,他当时偷走了乾菱八卦镜,因做贼心虚急于逃窜,根本就不知道自己飞到哪块山头去了。
他只记得那个地方旁边有一个又大又深的山洞,四周被密林包裹着,因当时是夜晚,他也没能看清周遭的地形。
正因如此,素凝而今寻回八卦镜的唯一途径,就只有等千奕或千帆回来,利用他们的镜子作为通道,才能失而复得。
玉阳子道:“你的师父和师叔也不知道是遇上了何事,掌门人将他二人召走也有快二十年了,说起来也是有点异常……我前些天让你千广师叔和千惠师叔去找他们,可能这一两天便会有回音了吧。”
仿佛是上天注定一般,玉阳子说完这话没多久,门外便跑来一名负责通传的道童。他火烧火燎地冲入殿中,向玉阳子匆匆行礼后就说道:
“师尊,千惠师父受了重伤,正在城门外等候您去救治呢!”
在场诸人一听,都大惊失色。玉阳子无法置信地问:“千惠受了重伤?此话当真?”
道童满头热汗地回答:“是的!千惠师父遍体鳞伤,连飞进来的力气都没有,他让您快点去救他……”
玉阳子不及细想,便从宝座飞身跃下,他直接御空飞向城门,素凝和夏侯逸也紧随其后。
一众飞抵琼珂城的正门,门外已经聚集了数名看门的道童,他们全都围在千惠周遭。千惠面如白纸,他的身上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玉阳子因担忧爱徒,他抢先飞出门外。素凝和夏侯逸被他甩在后头,还有好长一段距离方能追上。
玉阳子吩咐道童扶起了奄奄一息的千惠,他顾不上询问缘由,当即就为他点穴输气疗伤。
他们正在忙着抢救,这时,城外的天空中陡然飞来一人,那人从远处高喊:“师父!那是假冒的!您别上当啊!”
玉阳子和道童们一愕,他们纷纷抬首望去,只见那人由远及近地飞来——竟然又是千惠!
众人大骇,那从天上飞来的千惠,身上也负了伤,他一手捂着腹部,强忍着痛楚疾飞。
玉阳子正要低头去看那受伤的“千惠”,对方陡然自手中射出一物,那物体贯穿了玉阳子的下腹。
玉阳子的腹部登时血如泉涌,素凝和夏侯逸在远处也看到此情形,皆是唬得魄散九霄,他们加快疾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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