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秘书进屋之后朝师父点了一下头,然后说:“李先生,高县长让我问问,你找到他儿子了吗?”
我一听心说坏了,秘书果然是高副县长派来询问进展的。暗自埋怨着师父啊师父,我昨天就让你去调查,你非说不着急。这下可好,人家上门来问了,看你怎么说。
没想到师父根本没在乎,一边喝茶一边反问:“找他儿子?怎么的,高衙内失踪了?”
秘书急忙说:“哦,那倒不是。李先生不要误会,高县长昨天没见李先生有什么动静,琢磨着可能是你还没找到他儿子,于是就让我来带你去找。顺便问问……你这里还缺什么吗?”
师父无视了他前半句话,直接说:“我这里不缺什么,你可以回去了。”
“哦……那好,有李先生这句话,我回去也好交差了。”说完,秘书讪讪的转身离开。
师父眼看着秘书出门坐上车,脸上露出不高兴的神情,回过头来朝楼梯这边说:“臭小子,赶紧下来,在楼梯上藏着干什么?”
“噢,”我站起身来,走到师父身边,“师父,高县长这是在催咱们啊!”
师父指着离去的小车,“他们做官的都是这副德行,控制欲太强,什么都想掌握在自己手里。昨天送吃的,今天就来派人催促,这就叫恩威并施啊孩子。我之所以不愿意跟做官的来往,就是因为这个。”
“师父……”我想劝他几句,可是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师父遥遥头,好像冷静了些,说:“算了,要不是事成之后我还有求于他,我真该拖延他个把月的,直到他也愁白了头发才罢休。”
下午的时候,师父终于带着我来到学校。我们站在铁围栏外往里面看着。当时正是课间,篮球场被一伙男生霸占着,为首的正是高衙内。这种人找起来真的很容易。
师父用下巴一指,“看看吧,高衙内果然撞鬼了。这小子艳福不浅,还是只女鬼。”
我用天眼望过去时,果然见高衙内的背上正背着一个女鬼。那只女鬼长得堪称美艳无双,相当的魅惑。女鬼不时的在高衙内耳边轻声细语,咯咯地笑着。看高衙内的脸上也写满了甜蜜,就像是在热恋当中一样。
忽然,那女鬼在高衙内耳边说:“踹倒他!”高衙内果然听话,丝毫也没有迟疑,抬起脚了就把身边的一个男生踹倒在地。那男生毫无预兆的被打,却不敢还手,趴在地上说:“大哥,我错了,你饶了我吧!”说完也不敢起来,趴在原地用哀求的眼神看着高衙内。
“妈的,看见你就憋气。滚!”高衙内连踢三脚,直到那小子被踢得落荒而逃。
我见状一阵反感,“师父,这高衙内果然名不虚传,完全是个大混蛋啊。”
“是啊,这种难得一见的好娃,真该给他爹留着。省得他爹再去坑别人。”师父也恨恨地说道。
没过一会儿,就见高衙内把篮球一扔,带着三个男生跑向学校的另一边。然后翻过铁栏杆,四个人逃了出去。
“师父,他们逃学了。”我急忙说。
“跟上。”师父看定了他们逃跑的方向,然后带着我绕了过去。
很快,这几个家伙就重新出现在我们的视野里。我发现他们走路也没有正形,一路上三步一摇、五步一晃。路人纷纷投来奇怪的目光,他们却一点儿也不在意。我们一路跟踪,随着他们来到一栋楼下。
我抬头望去时,这是一栋六层高的居民楼。我第一眼就注意到了四楼的两个怪异的窗口。在我的天眼当中,那两个窗口和其他的窗口相比明显更暗一些。细看时,里面竟然弥漫着浓重的黑色阴气。那黑色阴气汩汩地蠕动着,但就是不溢出窗口。
我和师父对视一眼,不用说,那个布满黑色阴气的屋子,一定就是高衙内的目的地。
只见高衙内指着这栋楼,得意洋洋地说:“看到了吗,这是我的房子。我爸说过,房本上写的是我的大名!”
“大哥就是猛啊,都有自己的房子了!”“是啊,我咋就没有那么好的老爸呢!”几个跟班的胡乱羡慕着。
高衙内说:“兄弟们,以后这儿就是咱的根据地了。有啥坏事就来这干,就算以后你们离家出走也不用怕了,哥给你提供住处!”说着把房门钥匙拿出来,套在手指上来回晃动着。
几个跟班的听了又是一番感叹,简直感激涕零,感慨着真是跟对了大哥,以后有好日子过了!
一番慷慨激昂之后,高衙内领着三个跟班的进入楼道,有说有笑地往楼上走去。
我见状也要跟上去,却被师父一把拦住。
“咱们先不进去。”师父说。
“为啥啊?”我不知道师父又在打什么主意。
师父说:“我们先去找高县长,然后再带高县长过来。也让他见识一下这栋房子的真面貌。”
“好。”我一听这样最好了。
于是我们来到县政府。在县政府门口,看门的老大爷把我们拦住了。老大爷打量着我们这一老一少,“你们是干啥的?”
师父客气地说:“我们找高副县长!”
看门儿的上上下下地看了我们七八遍,怎么也不相信我们是找高县长的,就说:“你们别在这儿捣乱啊,赶紧走,这儿可不是你们瞎胡闹的地方!”
“谁瞎胡闹了,”我不服气地说:“是高副县长请我们来的。”
“哪儿来的野孩子啊,赶紧回家做作业去,别在这野!小心我找你老师去。”老头儿说道。
“我不上学,没老师。”我当时的确处于辍学状态,真不是我有意气他。
师父说:“师傅,你给里面打个电话。就算不给高副县长打,给他秘书打也行。你一提‘李先生’他们就知道了。”
“李先生?”老大爷又仔细地看了看师父,“就你?哈哈,我说这老哥你可真逗,别什么李先生张先生的,说得很厉害的样子。你让我打电话我就得给你打啊,要是谁都能进,还设个门岗干啥?”
我忽然想起电视剧里的情节,于是拉着师父转过身去,悄悄地说:“师父,电视里进门的时候不都得给看门的塞点儿银子吗,咱们是不是也得给点儿?”
说着,我从小兜里拿出一张一百的来。这是我起床的时候从床下拿的。我倒不是想买什么,只是觉得那么多钱在家里放着,不往兜里揣点儿总觉得不舒服。
师父听了“啪”的一下打在我头上,“臭小子,还学会贿赂门岗了,让你不学好!动不动就电视里这个电视里那个的,电视里都是真的?以后你再用这个句式,看我不打死你。”然后抢过那一百块钱,飞速地揣进了自己的兜里。等我再想抢回来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师父转回去,对门岗老头儿说:“不管设门岗是干啥的,反正对我是一点儿用也没有。呵呵,我想进的地方,谁也拦不住!”
师父话音一落,我就感觉手腕被他紧紧地抓住。然后脚下一空,腰眼一松,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就感觉眼前“唰”的一下。等我脚下重新站稳时再看,发现我已经进入县政府大院了。我靠,我们是怎么进来的,这招我一定要学!
师父松开我的手腕,迈开步子说:“走,找高副县长去。”
哈哈,我回头看了看门口的老大爷,只见他还没反应来是怎么回事。瞪着眼睛张着嘴,还是一副吃惊的样子。“拜拜……”我朝他挥了挥手。
进入走廊之后,我们找了好一会儿才发现一个“副县长室”的门牌。我刚想敲门进去,师父又把我拦住了。
“又怎么了?”
我一看师父,只见他指着这条走廊。我顺着师父的手指望过去时,才发现原来这条走廊一串七八间办公室,竟然一水儿的都是副县长室。
“靠,怎么……这么多?”我不敢相信眼前的情景,警惕地说:“师父,这一定是鬼挡墙!”
“胡说,”师父被我的反应弄得哭笑不得,“什么鬼敢挡我的墙?”
我看着眼前的情景,疑惑地挠着脑袋,“不是鬼挡墙吗?”反正我越看越像。
可能是有人听见了我们的说话声,忽然一个门打开了,从里面露出一个头来,正是高副县长的秘书。
“哎,巧了,这呢!”我像见到老熟人一样跟他打招呼。
秘书却做贼似的左右看了看,然后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我们别作声。他回头进去说了几句话,然后重新出来,对我们轻声说:“来,快跟我走。”
秘书带我们坐进一辆小汽车,回头问:“李先生,你们怎么找这儿来了?”
我听他的语气里带着责怪,这我就不乐意了,学着当时师父的样子反问:“怎么,我们来这儿给你丢人了?”
秘书急忙说:“哎呦,可不敢这么说。但是这里毕竟是高县长办公的地方,咱们私下怎么见面都没关系,你们来这儿实在是诸多不便啊!”
正说着,高副县长突然开车门进来了,对秘书说:“瞎说什么呢,赶紧开车。”秘书不再说话,乖乖地插上车钥匙启动汽车。
经过门岗的时候,我还特意朝老头儿招了招手。门岗大爷看着坐在副县长车里的我们,更无法理解了,又瞪着眼张着嘴愣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