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予从大楼后方的求生通道冲了出来,顾晋渊带着他的手下早已在那里等待。
即便光线幽暗,顾晋渊也能看到顾予的脸上毫无血色,这令他本就白皙的皮肤看上去几近透明,那双充满的血丝的眼睛此时异常殷红,脸上虽无太多的表情,但看上去像是耗尽了所有的力量才撑起此刻的平静....
顾晋渊看了下手表上的时间,抬起头似笑非笑的看着身前的顾予,“比我想象中迟了近五分钟,是与他进行了一场深情告别?”
“可以...”顾予淡声道,“走了。”
“我并未听到枪声。”顾晋渊的目光泛着青蓝色的寒光,他伸手卸下顾予腰间的枪,打开**,发现他给顾予的那颗子弹还在,“你并未杀他,是下不了手?还是....你已经放他跑了?”
顾予望着地面,往日里坚硬冷漠的目光,此时像碎了一地的光影毫无焦距的落在地上.....他似乎还能听到那个男人在撕心裂肺的喊着自己的名字....
顾晋渊朝一旁的手下微微摆了下手,沉声道,“进去确认。”
顾晋渊的那名手下刚要进去,顾予转身拦在了他的跟前。
“没那个必要。”顾予道,“他被砸下的吊顶压住了腿,整个人根本无法移动,最后不是被火烧死,就是在浓烟下中毒死去.....楼随时会塌陷,没必要冒这个险。”
顾晋渊朝那名手下微微摆手,手下立刻退了回去。
“好,不确认也罢。”顾晋渊走到顾予身侧,抬手为顾予轻轻掸去身侧衣服上灰尘,缓缓道,“我如今的势力已无需忌惮他的存在,靳烽活着,对你的威胁远比我多,我相信你心里是明白的......知道吗,靳烽报复你的机会其实是你自己给的,三年前你蠢了一次,我想你总不至于会再蠢了一次。”
顾予依旧什么话也没有说。
顾予上了顾晋渊的车,车朝严伍举办寿宴的酒店赶去,还没有开出多久,顾予便听到后方传来轰隆一声巨响。
顾予没有回头去看,只是搭在腿上的双手死死的攥紧,但身体依旧在控制不住的打着颤。
顾予扭头看向窗外,看到车窗上照出自己的脸,竟然像丢魂了一样狼狈落魄....
没有丝毫解放后的释怀感,依旧像有一团无影无形的阴影笼罩在心头,强压在心口....令他呼吸困难,思考困难。
“我已经为你准备了一身衣服....”
车内,顾晋渊握起顾予的手,在顾予的手背温柔的落下一吻,轻声道,“陪我去参加我义父的寿宴....”
顾予缩回手,声音无力但依旧清清冷冷,“我已经打算回去,就坐明早的班机,越早越好,靳烽死了,我回中延市再无人刁难,我现在只想回中延市陪我的儿子...”
“我本打算你能在利斐城多留几日,既然你执意要回,那我便尊重你的决定。”顾晋渊不急不缓道,“我刚接受严伍的**生意,至少有两月脱不了身,不过我会联系中延市的几位*商给你在娱乐圈**方便,两月后我会回中延市......我也想初初了...”
顾予神情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安。
“你是害怕我也用你儿子威胁你吗?”顾晋渊看出了顾予的心事,轻笑着道,“我和靳烽不同,靳烽只当初初是威胁你的筹码,而我将初初视若己出,于我而言,初初是我和你共同的孩子,等我回中延市,初初也该改口叫我爸爸了.......”
顾晋渊轻轻捏住了顾予的下颔,顾予不得不扭过脸看着顾晋渊,只不过给顾晋渊的,依旧是毫无温情的注视....
顾晋渊与顾予贴的很近,他凝视着眼前这张俊美的面孔,笑容更加柔和,“我帮你为你母亲报了仇,你还没有给我一声谢谢....”
顾予嘴角冷嘲似的牵动,“不过是借禽兽的手杀死畜生.....顾晋渊,我若是没有初初,一定不顾一切的与你拼命....你跟靳烽,都该下地狱.....”
或许连他顾予自己也是....
这场纠葛发展到现如今,早就没有谁对谁错了。
“这就是我和靳烽的差别...”顾晋渊阴笑一声,“他会为你的命不顾一切的去死,而我会为得到你不择手段的活下去,所以最后,他输了,我赢了....”
顾晋渊在顾予唇角轻轻落下一吻,轻声道,“这就当是你对我的感谢.....嗯,触感似乎还和以前一样....”
顾晋渊其实很喜欢和顾予接吻,那三年前他为不在顾予的身上留下痕迹,用力蹂躏亲吻的,就只有顾予这两片温热柔软的唇瓣。
他喜欢这两片唇瓣内流出的任何声音,那总会给他精神上极大的满足。
顾晋渊不喜欢强制性的性.爱,所以他从来没有强迫过顾予与他**,面对顾予时,他能完美的把控自己的情绪,所以一直以来都是理性压制着感性,加上他本就是个对“性”兴致缺缺的男人,所以也不会像靳烽那样,给顾予感觉就像头随时会发.情的野兽....
顾晋渊凶猛的野兽态,这些年也只发生在那三年里,顾予心甘情愿的无数个夜晚。
所以顾予面对顾晋渊,永远不会像面对靳烽那样毫无招架之力。
如果靳烽是和顾晋渊一样性情的为人,顾予或许还会与靳烽联手向顾晋渊复仇.....所以如今的选择,只是两害相权取其轻罢了。
在一个路口,顾晋渊放顾予下了车,并派出两名手下,命其送顾予回酒店。
顾予下车后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转身站在打开的车门前脸色阴冷的看着车内的顾晋渊,冷声问道,“我有一个疑问....你再强大也强不过袁晟江,袁晟江定清楚你和靳烽之间的恩怨,如今靳烽在利斐城出事,袁晟江第一个怀疑的人就会是你,你不怕吗?”
顾晋渊轻笑,眼底没有一丝顾予料想的担忧,依旧云淡风轻道,“你是觉得我应该担心袁晟江的报复?”
“难道不是?你杀了袁晟江的继承人就是挑战袁晟江的权威,袁晟江不可能轻易放过你。”
顾晋渊突然笑了起来,看向顾予的目光如要将顾予穿透,“所以你愿意与我联手对付靳烽,其中也有考虑事成之后再借袁晟江之手除掉我。”
“合作是你先提出,我想你应该比我先一步考虑到这些风险。”
“那是自然,只是.....谁说袁晟江的继承人一定是靳烽.....”顾晋渊低头看着拇指上玉扳指,别有深意的轻笑道,“袁晟江十五岁便出来打拼,他花了五六十年才拼下的江山,你觉得他会如此轻易的让给一个只跟了他三年的人,是他亲外孙又如何,他连自己亲儿子的命都不在乎.....”
说着,顾晋渊抬起自己的左手,将左右拇指的那枚,与血一样鲜红的玉扳指露在了顾予的眼前。
光线过于幽暗,顾予看不清戒指的颜色和款式,只是隐约看清那是枚玉制的扳指....
“袁晟江心中并没有多少亲情的概念,他只会把位置传给有实力的人,而非一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废物。”顾晋渊淡淡的笑一声,看着顾予,“那个男人连你这关都过不了,你觉得他能爬上袁晟江的位置?”
顾予越发觉得自己看不透顾晋渊,这个男人到底掩藏了多少秘密。
“所以.....你和袁晟江之间,也有某种关联?”
这是此时顾予心里越来越强烈的臆测......
顾晋渊笑而不语,缓缓升起了车窗。
顾晋渊的车逐渐开远,顾予却依旧站在原地,直到顾晋渊的手下开口提醒,顾予才恍然回神.....
不知是什么开始推动着顾予相信,现如今发生在他和靳烽身上的一切,可能都在那个袁晟江精心规划的剧本中。
如果顾晋渊和袁晟江一直以来真有关联,那就.....太恐怖了。
顾予回到了酒店,进房间后也忘了开灯和洗澡,借着窗外投射进的夜景光线,恍惚的走到床边,然后一头栽在了床上。
顾予抱紧床上的绒被,将脸死死的埋进被中。
寂静的黑暗中,顾予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喘息声,像一片黄沙中拖行的脚步声,每走一步,都牵痛了全身所有的关节。
多想就此躺下,就此死去....
过了许久,顾予从床上缓缓坐起身,微弯着腰,面无表情的看着眼前一片幽暗的空气。
就这么一动不动的坐了许久,视线与大脑内,都一片空白。
最后,顾予打开了台灯,从口袋里缓缓掏出来那块他从靳烽脖颈间摘下的玉坠,低头凝视着....
玉还和以前一样晶莹剔透....
三年多了,顾予心想,终于又回到自己手里了。
一切,也终于结束了....
顾予站起身,拖着行尸般的身躯缓缓走向浴室。
僵硬的关上浴室的门,机械的打开了花洒,还穿着衣服的顾予就站在花洒下面半睁着眼睛,微弱的目光不知望向何处....
最终,顾予顺着背后一面瓷白色的墙缓缓倚坐在了地上,颓靡的目光令他整个人看上去像在一点点的走向衰竭。
而此时,已分不清顺着他两颊流下的,到底是水,还是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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