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偷包子时候就称大爷为你,这会儿有求于人,又称您。
明显也不是个好东西。
可大爷没意识到啊,大爷见小姑娘对自己非常信赖,虚心请教,顿时一种长辈的自豪感和优越感油然而生。
“咳咳。”他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你没闻见他身上血腥味很重吗?指甲苍白无血色,已然是强……强弓之末。”
他为了宣示自己博学多才,搜肠刮肚,说着从上学堂的孙子那里学来的成语,还说错了。
青烟打量卖包子的大爷。
一个平平无奇小老头,观察力感人啊。
见从风要走过来,青烟松开大爷,“谢谢。”
从风看到青烟的一只手背发红,看向卖包子大爷,“你打的?”
大爷担心小姑娘沉迷男色,还想劝说两句,见他用看死人的眼神看自己,拔腿就跑。
青烟哎哎叫了他两声,大爷头也不回,她就把蒸笼掀开去拿蜂糕。
“你也来一块?”她对从风指着蒸笼,意思是让他自己拿。
蜂糕太烫了,烫得她不停换手。
从风直接拿走了她手上的蜂糕,还拽着她不准她再去拿。
这人太坏了。
青烟觉得自己该一个符阵把他倒挂起来,却又下不了手。
他好像真的有问题,手指白白的,嘴巴也没那么红了。
一夜之间就得绝症了?
不会吧?
在她出神的时候,一个软软热热的东西抵着她嘴巴,她张嘴就咬。
嗯,大爷蜂糕做得不错。
口感绵软,又不会太甜腻。
“挺好吃。”她吧唧嘴。
“是吗?我尝尝。”
他就着她咬过的地方直接咬了一口。
青烟看见蜂糕被他咬去大半,抱着他的手,“这是我的!”
“那你吃。”他又喂她。
青烟咬了一大口,入口香甜,瞬间圆满了。
从风见她小腮帮子鼓鼓的,指腹轻拭,“慢点吃。”
大师姐看着他们旁若无人地亲昵喂食,有点不是滋味。
她已经饱了,可她还是走到蒸笼边拿起最大的一块蜂糕。
自己喂自己。
青烟吃着吃着就没意思了。
她抬头对上他的眼睛。
漆黑如墨,凉如水,总觉得比以前少了点生机。
“大爷说你是短命鬼。”
她想听他否认,可他偏偏一点都不乖。
他叹了口气,“是啊,所以你不能喜欢我。”
孽徒!
是想气死她这个师父吗?
青烟顿时胸口控制不住地难受,喉咙像是有什么顶住,让她想放声。
他依旧是当年初见时的模样,一张绝美出尘的脸,五官分明,皮肤白皙,眸子清澈又干净。
只是原本红润的嘴唇显得苍白冰冷。
阳光下,他整个人就像是要被融化的冰块一样,随时都会消失。
想到大爷说的话,青烟心中乱成一团,不到半年了吗?
她眼尾有些红,一把抢过从风手上的蜂糕,像个饿死鬼一样往嘴里塞,用力咀嚼。
从风没有拦她,只是又去拿了一块蜂糕,吹凉了给她。
她有些心神不宁,不知何时咬到了舌头。
嘴里腥甜味泛滥,她却丝毫感受不到。
“这蜂糕真好吃。”她忽然开口。
从风看她嘴角有点殷红,想靠近了看看,却被她躲开了。
关切的手落寞地放下,手腕处的绛色罗衣袖口顺势下滑盖住了突然爆青筋的手。
心口隐隐泛痛,却不及她闪躲的动作来得伤人。
他们之间,就要这样继续疏远下去吗?
青烟见他似乎有些不知所措,猜想大概是自己的反应有点过度吓到他了,便笑着说道。
“你放心好了,喜欢我的人很多,我不会看上你的。”
从风不作声,看着她腰带上的玉佩。
青烟低头一看,笑得更灿烂,“漂亮吧,独南行送的。”
从风一眼认出这块玉佩绝非凡品,看着她骄傲开心的样子,妒火蹭蹭蹭往上冒。
他还没死呢,就急着爬墙!
他突然上前勾住她的腰,快速扯下玉佩朝后头丢,不等她反应过来,拦腰把人抱起来就走。
他要把她藏起来,不给任何人。
大师姐被蜂糕噎得难受,她想叫住他们。
提醒他们这里还有个人,可是她打了个嗝,再抬头就找不到人了。
她先去捡起玉佩,转身找蜚崽子准备回学院。
蜚崽子闻到了蒸笼里的香味,从凳子艰难地爬到桌子上,抵着烫爪子的蒸笼奋力捞肉包子,费尽千辛万苦,终于被它捞到一个。
偏偏就在这时候,大师姐拍了它一下。
啪嗒一声。
肉包子掉了,滚得脏兮兮。
蜚崽子绿色萌萌眼跟着那个肉包子滚啊滚,直到消失不见。
它自从出门后就只吃了一个肉包子,现在都快饿死了。
好不容易靠自己的本事拿到一个,竟然就这样没了。
小飞飞的大眼眶冒出眼泪花。
爹爹,兽生好辛苦,我不要活了~
大师姐瞥了眼发呆的小笨怪兽,“天黑了,还不走?”
蜚崽子听不懂人话,可它也知道这个坏人生气了,它就用小爪子遮住眼睛。
大师姐被见色忘友的青烟气着了,又被目中无人的从风气着了,现在一个小怪物还这么笨,她难得地忘了恬淡优雅,冲着蜚崽子的头就是一拳。
“走!”
蜚崽子滚到地上,害怕又被打,不敢迟疑,迈着小短腿吃力地跟上。
另一边,青烟被从风抱到了一家客栈。
外人面前,她还有一点矜持,摸了摸有点红的脸,整理头发。
从风却是搂着她的腰不松手,另一只手就去拿她的钱袋子,“来间上房。”
用女人的钱这么顺手,你当自己被包.养的吗?
青烟白了他一眼,打量四周。
她本来还打算豪气一把,包.养他一夜半天的,没想到他一出手就是全部。
用她的钱真是一点都不手软。
从风把钱袋子里的钱都给了客栈老板,开一个月的房间。
践行刚好就一个月,他打算一直不回琴画学院住了?
“有免费大房子免费三餐免费小弟使唤为什么不要,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青烟说着就要去把银子抢回来。
客栈老板却非常想做这笔生意,上房一个月,那可是一大笔收入。
他非常快速又非常体面地把钱收进柜台里,笑容满面地对两位客人说道。
“客官放心住,本店一定会提供最好的服务!”
说着手一挥,走来三个热心的小二,把两人一路送送送,送到了房间里。
关门,守在门外,生怕他们反悔一样。
青烟扒拉着门,却打不开,她回头疑惑地看向从风。
“这是客栈吗?这莫不是间黑店?”
回答她的却是外头的小二,“客官有什么吩咐?是要沐浴吗?小的这就去烧水。”
青烟:“……”
她有说要沐浴吗?
她说他们是黑店听不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