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苏月就起身梳洗,今日便要进宫,心中自然是忐忑不安,琢磨不定皇帝的意欲何为。
宫闱内阁之处,早有耳闻,稍有不慎,便死无葬身之地。
今日挽了寻常宫髻,苏月一向不爱穿饰金玉,倒也洁净到底,素颜寡淡,上衫下裙,皆是普通式样和颜色,并无半分出挑。
太子醒来时,就见苏月已打扮得宜,一抹淡然的笑意挂在嘴边,面上到看不出紧张之意,见自己醒来,便帮着自己更衣,颇有认真之色,只是化成指尖的眷恋,细微做足了每一个细节。
苏月不知正为太子抚平衣服褶皱,就听的太子不舍的唤了一声月儿,苏月才抬眼与他对视,眼中已有有些不舍之意了。苏月竟有些泪意,“殿下,我......”语意有些哽咽,两人几时才能在一起,似乎冥冥之中总会把两人分开,这一次,前几日郁闷在心的不快早已消弭不见,此刻真不愿离开他身边。
太子牵住了苏月的双手,“月儿,此去宫中自然万分艰难,何况还服侍于父皇身边。你要小心一个人,和贵妃。她与我素有些渊源,现在掌管着后宫权柄,你千万要小心翼翼,万不可见罪与她。”神色凝重的嘱咐道。
苏月自然不明白深宫中的错综复杂,眼下也只能颔首应允,见他神色不同,自然清楚其中厉害。
匆匆吃过早膳,蓝烟也至,说是与太子一同送苏月前去,自然是不舍之意言溢于表,苏月反倒是温言宽慰她了几句,临近皇宫时,苏月眼见巍峨的皇宫莫入眼帘,才不意攥紧了手指,眼神不意对上太子的目光,见他颇为担忧的看着自己,自己稍安点心,定下心神,回报他一笑,示意他不必过多担忧。
行至宫女入宫的侧角宫门,掌事的姑姑携几名宫女早已在此守候,见到太子规矩行过礼,“奉皇上旨意,接御侍苏月入宫。”
“嗯。”太子颔首,身旁苏月从身旁而出,略一施礼,“有劳姑姑!”
掌事姑姑回礼,“不敢,苏御侍品阶在我之上,宫中自有规矩,走吧!”说完转身走回宫殿之路上。
苏月也自然快步跟上,身后的宫门也随之关上。苏月还未来的及回头看一眼,就只能看到紧闭的宫门。四周都是冷冰冰的墙壁,也不知走了多久,迎面而来三三两两的宫女太监,可是谁都没有上前询问,低头匆匆而过,可见宫中规矩甚严。
如此深入宫闱中,苏月不禁疑惑,不是像去皇帝的宫殿,倒是像去后妃宫殿,心中疑惑,也是亦没有出声询问,只跟着掌事姑姑来到一座颇有气势的宫殿,“流光殿”三个大字也是十分耀眼的。
门口太监婢女规矩的躬身立于一旁,迎面而来一位宫女打扮的女子,只见她年岁较身旁宫女较长,一身淡蓝色宫女装,手着细密的金圈儿,头戴璧色玉簪,额头刘海稍斜,颇有几分姿色,气质相必跟着主子久的缘故,倒有几分气度。
“海姑娘,奴婢把人带来了,还请贵妃娘娘教诲。”掌事姑姑恭敬的向这位海姑娘询问道。
海岚打量了苏月一眼,“进去吧,娘娘才梳洗完毕。”便领着一行人来到了内殿。
饶是苏月自小就在王府见过不少珍视奇宝,一进入内殿才知殿中奢华无比,所摆器件,一扫而过皆是精中极品,这位贵妃娘娘看来品味皆高,竟透露出高雅来。
殿中坐着一人,想必就是和贵妃了,苏月也是低头不敢放肆观看,只见前面掌事姑姑行跪拜大礼,“奴婢奉旨,已将苏御侍接入宫中,还请娘娘教诲!”
苏月也跟着行大礼,又忆起太子的提醒,心也跳的极快。等了许久,一声清冽的声音才响起在殿中,“教诲?!噗——”
掌事姑姑听的和贵妃一声嗤笑,更是惶恐不安,“娘娘,奴婢……”小心翼翼的询问道。
苏月虽没有抬头,也感受到殿内压抑之感,头伏的更低了。
“罢了,抬起头来本宫看看。”和贵妃吩咐道。
苏月才知她对自己吩咐,稍抬起头又迅速低下。
“既然入了宫中,就要遵从宫中礼仪,皇上抬举你,你更要好生伺候左右,明白了吗?”和贵妃早已掌控后宫权势多年,自然威势逼人,短短几句话,已是让苏月压力备至。
“奴婢明白,谢娘娘教诲!”苏月自然是恭敬有加。
“然而,”和贵妃似乎不经意间说道,“本宫见你礼仪不熟,刚才所行礼仪皆丝毫不合宫规,如若在皇上面前失仪则是本宫的教导不是了。”
掌事姑姑唯诺道,“不如奴婢带下去教导宫中礼仪几日,再前去御前当差?娘娘…您看?”
“自是要教导的,只是现下本宫让她先学会如何行礼!”和贵妃美貌的脸上丝毫没有笑意,含了一口茶。
苏月心下明白,今日和贵妃哪里会轻易放过自己,诚恳拜道,“奴婢谢过贵妃娘娘赐教。”
“你到底知道感恩。可是,本宫最讨厌你这副恭顺的面孔,倒让我想起一位故人。”和贵妃说出此番话来,到没有过多情绪,倒像是寻常话语出来,在场的几人倒是脸色微变,不怒自威,多年早已炼就了喜形不怒于色。
“奴婢该死!”苏月见她毫不掩饰对自己的厌恶,并未将自己看在眼里,越此时,自己愈加恭顺,初入宫闱,自己只能靠着小心谨慎,一步步走下去,再也不能依靠太子,从今开始,一切应该学着自己照顾自己,首先就保命为先。
“秦掌事,还愣着干什么?开始吧!”和贵妃轻启朱唇。
秦掌事自然领命对和贵妃标准行了宫中礼仪,然后退与一旁指点苏月行礼,“奴婢参见贵妃娘娘,娘娘万福金安!”苏月自然是不敢一丝懈怠,依言行了大礼。静静伏于地。
细密的汗珠在秦掌事的额间冒出来,在她看来并未有哪丝不妥,拿眼觑了和贵妃一眼,见她精致的眼妆掩饰她的情绪,秦掌事混迹宫闱多年,哪里不懂得主子心思,“不妥!”
苏月再一拜,如此,不断拜了多次,腿脚手早已发麻,轻微颤抖,汗水早已滲透了内衫,只觉得脚可嗑出血了,和贵妃丝毫不为所动,她并未看像苏月,只是看上了海岚献上的书本,全然似忘了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