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好的中秋爆发来了,今天第二更!
天凉好个秋。夜色如同一张大幕,笼罩着整座东山,四合院的池塘中,还带着盛夏气息的荷莲在夜风中摩挲着发出沙沙声响,几条锦鲤在那茎叶间游戈,偶尔带起月色下的鳞鳞波光。
李云道独自一人站在池畔,左手拎着鱼食袋,右手偶尔伸进去抓出些许,抛向远处的池面。只是他的动作很慢,似乎一直在想着些什么事情,直到一只素白柔荑抓住了他的手,那一身素色布裳的女子嫣然笑道:“鱼是不知道饱的,再喂便要撑死了!”
他“啊”了一声,而后苦笑摇头,看着那已经几乎被他抓到兜底的鱼食袋,自嘲地笑了笑道:“要真把它们都吃得撑死了,那罪过便大了,这里头有不少锦鲤都是爷爷当年亲手挑的。据说这些锦鲤,少的很活六七十年,活得长的可以活上上百年,比普通人还要长寿呢!”
蔡家女子微笑道:“要不怎么会用鲤鱼精的说法呢?不过要是真是吃得撑死的,倒也算是幸福的。”如今她已经是凤驹和青龙的母亲,但从她身上依旧寻不到丝毫烟火气,一身布裳布鞋仍旧像那水墨山水画里走出来的翩翩仙子一般。
李云道叹息一声:“死都死了,哪里还谈得上什么幸福不幸福?”他抬头看向夜空,月色被云挡住了,秋风中的微微虫鸣显得落寞而寂寥。
蔡桃夭也叹息一声:“这件事,的确是二部亏欠了朱阿大他们这些人。”
李云道点头道:“当初为解决边境上的问题,黄叔得了秦老首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劝得朱阿大带着村中青壮打入恐怖份子内部,这些年那边一直很太平,他们是作出了很大贡献的,我是进了二部后才知道,那边原本一股的势力如今都被他们收割得差不多了,‘养蛊计划’虽然听上去残忍,但终究还是有效的。”他叹息了一声,而后接着道,“桑格村老弱妇孺总计四十二人,一夜之间……”他的呼吸微微有些颤抖,“一夜之间啊,四十二条无辜性命……这件事若不是二部派了人深入调查,怕是这锅如今还甩在那伙早已经被剿灭的恐怖份子身上……人性啊,他们哪里还有一星半点的人性……最小的孩子才不过与青龙一般大,襁褓里的孩子他们也忍心下手……”
蔡桃夭轻轻握住男人的手,十指交叉,凝视那张因愤怒而有些变形的侧脸,轻声道:“人在做,天在看,当年他们自己种下的恶因,迟早也是要收获恶果的。”
李云道摇头:“不是迟早,是马上!”
蔡桃夭愣了愣,而后张了张嘴,再之后便微微叹息一声:“朱阿大知道了?”
李云道点头:“他有权利知道真相,我们也有义务告诉他真相。”
蔡桃夭轻轻叹息一声:“如此这般,平静了一阵子的京城,又要热闹起来了。”
李云道将她搂住怀中,借着探出云外的月色,看向那荷叶间游嘻的锦鲤:“京城就从来没有平静过。”
蔡桃夭将头轻轻靠在男人的肩膀上,柔声道:“若是在边境上,朱瑾瑜他们活不过三日,但在京城,就难说了。
”
李云道想了想,道:“你是说老头子会插手?”
蔡桃夭嗯了一声,接着道:“他们朱家虽然子嗣众多,但能拿得出手的,也不多了,朱瑾瑜的身上,寄托了老头子很多期望,我相信若是普通的小打小闹,老头子也只会乐得旁观,只当成是对小辈的磨砺,但若是有人想要朱瑾瑜的性命,那他袖手旁观的可能性就相对很低了。这跟爷爷、阮家老祖宗还有陈老对你的关注是一样的。”
李云道深吸了口气:“这么说的话,朱阿大他们还有机会!”
蔡桃夭有些不解:“啊?”
他微微一笑,一定一顿道:“因为我还在。”
京城一处私人短租公寓,面色肃穆的朱阿大手持三柱长香,对着桌上的香烛连鞠四躬:“阿四,一路走好,阿大一定会替村中父老还有死去的所有兄弟报仇!”
阿明从一侧的房间走出来,也取了三柱香点上,鞠躬默哀片刻,而后才转身对朱阿大道:“阿大,他们已经连夜把医院里的两个人转移了,送到了哪儿我们暂时可能还查不到。”
朱阿大坐在一张椅子上,面沉如水,目光落在那互明互暗的长香上,沉声道:“我们查不到,有人能查到!”
阿明想了想道:“阿大说的是那位李主任?”顿了顿,他才继续道,“这些人个个狡猾奸诈,阿大,我有些担心他是不是在把我们当枪使……”
朱阿大看了他一眼:“如果他的目的是要杀死朱瑾瑜,那么他便是我们桑格村的朋友,就算被他当枪使,那又如何?”
阿明闻言,点点头道:“这个朱瑾瑜在京城背景很深,我们若是真想在京城里展开一番手脚,便也真的要靠着这个李云道。阿大,我在网上搜了一些有关他的信息,不是很全,但这个人在公安和官场上的口碑很不错,老百姓是很认可他的。倒是这边道上的朋友对他颇为敬畏,嗯,或者说是恐惧吧,听说他还有个绰号,叫李阎王,大概的意思是他收割了道上很多人的性命,现在那些人对他是又恨又怕。而且我也打听到,李云道的背景也很深,本身也是大家族的人,跟京城的一些豪门大族也往来密切,从这一点来说,若是他愿意全力支持,我们也未必怕了那朱瑾瑜背后的人。如今我只担心,他只将我们当成了枪,要用时全力支持,等到不用了,便是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朱阿大看了朱阿明一眼,而后长叹一声,说道:“成了事,分头立刻离开京城。到时候定个地方集合,只要过了边境,他就是想折弓烹狗也鞭长莫及了!”
朱阿明看着那正在燃烧的香,也叹息道:“就是可惜了阿四……阿大,阿四的尸体怕是留不住了,虽然入了秋,但这京城气温都在二十度往上,二三天也许还好,过了三天怕是……”
朱阿大想了想:“弄个冰柜,他不是生前最想在基地里弄个冰柜,再弄上许多冷饮吗?”说着,他眼前又出现在了背着枪的阿四总是含着一根冰棍木棒的场景,不由得咬了咬牙,接着道,“生前不能让他如愿以偿,往生了,总要满足他一回!走的时候,去弄
辆冷链运输卡车。”
朱阿明点点头:“好的,明天一早我就去办。”说着,转身要走,却又停下脚步,道,“阿大,要不要里联系一下黄梅花,毕竟当初是他进村说服大家的,如今碰到了这些事情,若是能搭把手……”
朱阿大嗯了一声道:“我来联系看,他之前给过我一个联系方式,好像是他的一个徒弟的……让兄弟们都早点休息,蓄养精锐,指不定明天就能拿到那几个刽子手的人头!”
朱阿明也紧紧握拳:“血债血偿!”
鲜血已经凝固,胡晴飔只能用棉球沾了清水,帮朱瑾瑜擦拭嘴角的血污,她的眼神很专注,动作轻柔,似乎生怕重了便会弄疼了对方。
朱瑾瑜仰视着正专心致志给自己处理伤口的胡晴飔,突然开口道:“我媳妇儿真漂亮!”
胡晴飔俏脸微红:“都这样了,你还嬉皮笑脸,别说话,不然嘴角的伤口又该要流血了。”
朱瑾瑜想笑,却牵动着脸上的伤口,让他的表情看上去有些滑稽。他看向女子精致的面庞,心跳在这一瞬间陡然加速,一把搂住女子的腰身,翻身将她压在身下。
胡晴飔被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而后便面颊火烫起来,声若蚊蚋:“你别这样……我们……有契约……”
那带着一丝血腥味的嘴唇靠上来的时,她的整个身子都酥瘫了下来,抵着那人的双臂一丝力道都使不上来,吟吟声从喉间传来,直到他抬起头,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才陡然反应过来,羞恼道:“别闹了,你受了伤呢!”
朱瑾瑜嬉皮笑脸道:“是受了伤啊,但你就是我最好的药!”
胡晴飔听得心中微暖,而后却又将男子推开:“真的别闹了,给你上药呢!”
朱瑾瑜还是那副样子:“你不是我的药吗?”
胡晴飔拿着药棉,而后半天才反应过来,伸手打在他的肩膀上:“坏人,说什么胡话呢!”
但肩膀上有伤,他痛吟了一声,胡晴飔便又俏脸失色道:“怎么了怎么了,肩膀也受伤了?脱下来我看看……”
朱瑾瑜故作一脸紧张,抓着自己的衣领道:“脱下来?真的要脱吗?我们……我们有契约的……虽然……虽然你是我的药……”
胡晴飔羞恼道:“别闹了,说真的,让我看看你的伤,要真的不行,咱们还是去医院吧,我就读书的时候学过一些急救知识,万一伤了筋骨,留下后遗症,麻烦就大了!”
朱瑾瑜突然收起笑容,道:“飔飔,万一,我真的残了,怎么办?”
胡晴飔皱眉道:“说这种话做什么?真残了的话,我难不成还会把你扔下不管?”
朱瑾瑜笑了起来,前所未有的认真道:“媳妇儿,放心,若真的残了,我也不会连累你的,小时候我就发誓,以后要给你这世上最好最幸福的生活的。”
突如其来的表白,让胡晴飔有些惊慌失措,起身要往自己的房间走:“应该还有别的伤药,我去找找……”
只是她刚起身,便被朱瑾瑜拉住,一把扯进自己的怀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