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世美女换成了气质优雅的老头,自然关注度急剧下降。苏慕秋环视一圈店里坐着的食客,不禁感慨:“‘恰同学年少’的年纪,就是这般不懂得欣赏!”
白起笑着给老师的空酒杯里斟满了酒,笑道:“老师,您说也这么多年了,我怎么就没从您身上沾上一星半点的文雅?人家乔仙姿刚刚是狠狠把我鄙视了一通啊!”
苏慕秋咂了口啤酒:“红颜祸水啊!天府也许原本并没有那样的野心,却也挡不住有个女人日日在耳边聒噪啊!看来,我还是得抽个时间,再去一趟伦敦。”
白起往嘴里撸了一把肉,呜咽不清道:“您也一把年轻了,得相信儿孙自有儿孙福,南宫天府又不是傻子,他能看不出乔仙姿的野心?她就是想成为第二个阮军师,可是阮军师那是天纵之才,放在先生年轻时的那个年代,在这四九城里,军师也是数一数二的女中豪杰。她乔仙姿不过生着一副相对还凑合的皮囊,也敢东施效颦,简直是可笑至极!”
苏慕秋却赞道:“谁说你没沾上文气?刚刚那些个成语,不都用得恰到好处嘛!”
这回轮到白起老脸一红:“老师,我跟南宫南府不一样,人家有家学渊源,我打小就是一吃百家饭的穷酸小子,要不是先生和您,指不定流落街头早就翘辫子了,哪里还能有今日这样的身份地位?文气这种东西,对我而言,是太奢侈了点!”
苏慕秋却摇头道:“关于这一点,我跟先生有过一番探讨,你虽起于微末,但却这也是你的优势,你有更多的同理心,了解民间疾苦,因而为人处事虽然七杀主命,但也存了三份善念。这就是你跟天府最大的不同,天府这些年愈发偏激了,尤其是在手刃了南宫家的死敌后,这孩子便偏执得有些过了!”
白起满不在乎道:“把那个叫乔仙姿的婆娘早点弄走才是真的,也不知道先生怎么想的,明明知道姓乔的婆娘不安好心,还把她放在伦敦,难不成真的眼睁睁看着南宫天府那小子叛变不成……”他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有些诧异地看向苏慕秋,“老师,不会真的被我猜中了吧?先生在效仿古代君王行养蛊之法……”
苏慕秋拿着一把刚刚吃完羊肉的钢钎就在白起脑门子上来了一下:“别胡说八道,哪来的那么多阴谋论,先生行事,又岂是你又可以多加揣摩的?”
白起看了看四周,小心翼翼地问道:“老师,先生……好像已经很久没有『露』面了……”
苏慕秋淡淡一笑道:“难道谁还能伤得了先生不成?”
白起终于还是『露』出一脸忧『色』:“先生毕竟已经不是当年全盛时期了。”
苏慕秋摇头道:“就算不是全盛时期的先生,这世上能伤得了他的,也照样屈指可数。我担心的不是这个,怕就怕先生在眼下这个时候萌生退意……”
白起大吃一惊,刚刚拿起来的酒杯又重新放了下来:“萌生退意?什么意思,
先生难道想现在就隐退江湖?”
苏慕秋看了对面的白起一眼道:“你不也说嘛,先生已经不是全盛时期了嘛!”
白起忙道:“这是两码子事情,只要先生坐镇,门内就『乱』不了,我猜就算南宫天府有想法也不敢在先生面前表『露』出来,但是一旦先生退隐下来,有些事情就难说了!”
苏慕秋的眼中也『露』出了一丝深深的担忧:“我与先生相识于微末之际,这条命也是他三番五次地给救下来的,所以当年他把你和天府交给我的时候,我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下来。眼下你和天府都已经是一方诸侯,我和先生都老了,往后便是你们的世界了,只是这个过渡期会如何,才是我最为担心的!自古以来,权力交接时都会大概率地发生战争,先生的接力棒能不能顺利地交到那位太子爷的手上,如今还真是个未知数!如果咱们那位太子爷是个扶不上墙的阿斗,那也就罢了,我也就顺势推你或天府上去,可是眼下各方的情报看来,那位年纪轻轻就能官至副厅,在各方势力之间左右逢源游刃有余,虽有王家背景为其助力,但其综合能力、城府、手腕等等,一样都不可小觑啊!”
白起一边听一边喝酒,到苏慕秋将这段话说完,他面前的肉串又消灭了近半,打了个饱嗝道:“只要他有那个资格坐稳那把椅子,我白起就是俯首称臣又如何?但是若是没有那个德『性』还要硬想霸占着,那就不要怪我老白不给面子!”
苏慕秋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问道:“若是先生吩咐你,定要辅佐他上位,你该如何处置?”
白起愣了一下,而后不假思索道:“先生的吩咐,自当是要百分百执行的。只是若真是那样,将他送上位置后,我也就鱼入江海,过些逍遥自在的日子去。”
苏慕秋笑着指了指自己的爱徒:“你啊,你让我这个当老师的说你什么好,这么多年了,这直脾气就是改不掉!”
白起满不在乎道:“老师,我也过了不『惑』之年了,这脾气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又在这世间浑浑噩噩地过了四十多年,这辈子怕是都改不掉了。要是真能改,岂不是会跟南宫天府那个娘炮要『尿』到一个壶里去?诶,不行不行,想想我就觉得难受!”
苏慕秋苦笑道:“你们好歹也都是我的学生啊,往后能不能不当着我的面埋汰你师弟?”
白起耸肩道:“尽量尽量!服务员,再带一打啤酒,怎么搞的,这酒跟水似的?”
苏慕秋笑骂道:“你没事自斟自饮都能喝大半斤酒,这点啤酒算个啥?对了,你刚刚下午说有急事找我商量,我这边一下课就赶过来了,究竟什么事情弄得这么急?”
白起往嘴里放了一根肉串,边嚼边道:“太子爷明儿要见我!”
苏慕秋刚好喝了口啤酒,被他一句话惊得呛了一大口酒,咳嗽得满脸通红,好不容易镇定下来,才皱眉问道:“见你?发生什么事了?”
起撇嘴道:“好像跟发生在西湖高速上的案子有关,有人把锅甩给了我,现在军方和国安似乎都认定是我安排人下的手。”
苏慕秋的眉头锁得更紧了:“那究竟是不是你呢?”
白起哼一声道:“我要那什么武器有何用处?我又不是恐怖份子!而且我的辖区是东南亚,放眼整个东南亚,就算我把那东西弄到手了,哪个国家敢接手?”
苏慕秋摇头道:“话不是这么说的,东南亚一带站在老美那边的国家也不在少数,东西转手到美国,也不是不可能。”
白起笑道:“那我倒还真的希望是我下的手,最起码这会儿我手里有那么一个价值数十亿的玩意儿跟人叫板。可是我没啊,这他娘的就叫‘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苏慕秋问道:“那太子爷的意思是什么?他也在『插』手这件事情?”
白起点头道:“我猜太子身上应该还有某些很隐秘的官方身份,所以我今天突然觉得,如果先生把位置当真传给他的话,他倒也不是没有能坐稳的可能『性』,只是我有些担心他会被某些力量所『操』控,这样就跟先生当年重组新红门的理念相背了。”
苏慕秋有些担忧:“我研究过太子爷这些年的从政履历,手腕不可谓不高明啊,该怀柔时怀柔,该动手时动手,那个‘天上九头鸟,地上江北佬’的江北省,出了名的出土匪的地方,一样被他收拾得服服贴贴的,据说现在在沿海诸省中,社会治安环境比珠三角还要好上不少。”
白起笑着看向自己的恩师,问道:“您是不是担心我会跟他起冲突?老师,如果真的起了冲突,当然,我只是说如果,您觉得谁会赢?”
苏慕秋苦笑道:“你难道也对那把椅子感兴趣?”
白起的脑袋立刻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我的脾气您还不知道嘛?先生对我也是极为了解的,所以才放心把我放在大本营一样的华夏。若是真让我选,我一定会选择去东南亚的某座小岛悠哉悠哉地过着日子,那把椅子对我来说并没有太大的诱『惑』力,相反我真心觉得那上头满是铁刺,坐不好弄得自己一屁股不是,何苦呢?老师,我就是问问,您觉得我和太子爷,真要动起手来,谁会赢?”
苏慕秋笑道:“虽然他跟着那位学了些皮『毛』,但跟要与你面对面交手,一个白起能打五个李云道,若按生死算,你有六成的把握可以杀掉他。但若论运筹帷幄,这个概率可以要调转一下,你有六成,嗯,甚至七成的可能『性』被死在他的手里!”
白起不怒反笑:“哦,这样算起来的话,这家伙还算不错嘛,倒是我小觑了他!”
苏慕秋问道:“你约了他在哪儿见面?”
白起笑着环指一圈烧烤店:“呶,这儿不就挺好嘛!”
苏慕秋轻笑道:“你就不怕怠慢了太子爷?”
白起大笑道:“那就要看太子爷能亮出几份真本事喽!”